沈云舟和苏映雪在清音阁里住下了,天还未亮,隐隐听到敲鼓声,城门要开了。二人起床换好衣服,来向清音居士告别,沈云舟把宝剑和沾了鲜血的衣服放在清音阁里,把苏映雪送回家后会返回来取。二人朝汴梁城走去,从陈桥门进了城,沿着苏映雪指的路朝苏家走去。天刚蒙蒙亮,片刻后来到苏映雪的家,苏家占地不小,中间有庭院,有多间房屋,颇具规模,苏映雪敲开了大门,管家打开门看到苏映雪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小姐回来了!”关上门插上门闩赶快跑去通知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正屋传来声音:“好!好!我马上来。”
门被打开了,沈云舟扶着苏映雪看到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面前,他后面跟着一位很有气质的中年妇女,衣服朴素但很有品位,二人的气质掩盖不住。苏映雪叫道:“爹!娘!”那个中年男人激动地说:“女儿啊!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一晚上不回,担心死我们了。我和你娘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去茶楼打听了,伙计说你有事出门了。”中年妇女也激动地说:“女儿啊!你回来就好,为娘真担心你,看看你一晚上就瘦了。”她把二人请进客厅。管家看到小姐回来见到她父母很高兴,就离开了。
沈云舟看着眼前的二位中年人,立刻认出了是苏映雪的父母,没有急着禀明身份。苏映雪挨着沈云舟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对她父母说:“爹!娘!昨晚我去见他了。”她用手指向右边的沈云舟。沈云舟说:“是。”
苏映雪叫父亲去把门关上。
苏映雪接着说:“他就是沈青云!沈伯父的长子沈青云!”
二人听到后大吃一惊,站起来走过去打量了一番,说:“像,像,只是十四年不见变化很大。” 苏父激动地说:“贤侄,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苏母也说:“是啊,青云,真是苍天有眼啊!让我们有机会再见到你。”沈云舟站起来抓住他们的手,激动地说:“叔父,婶婶,我就是沈青云,我还活着。十四年不见,二位长辈可好?”说完眼睛湿润了。“好!我们都好!只是我们常常想起你。”苏映雪的父母泪流满面。
苏映雪的父亲叫苏晨,是后周世宗柴荣在位时期的中书侍郎,正三品,主要负责替皇帝起草诏令、决策军国大事,由于中书令空缺,他实际上是中书省的最高长官,后周重臣,母亲阮氏是后周太祖郭威在位时期前门下侍郎之女,门当户对,夫妻恩爱。在柴荣即位大半年之后生下了女儿苏映雪,由于长得白,又在冬天出生,故起名映雪。
苏晨拉着沈云舟的手走到苏映雪跟前,看了二人一眼,对沈云舟说:“既然你还活着,那么我把我的女儿映雪许配给你。”他把苏映雪的手拉过来放到沈云舟手上。沈云舟握着苏映雪的手,看见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激动地说:“多谢叔父,我一定照顾好映雪,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苏晨和阮氏高兴地说:“好,好孩子,以后咱们是一家人。”苏映雪说:“爹!娘!青云哥哥现在叫沈云舟,青云这个名字有危险,没有几个人知道。”苏晨和阮氏对视一眼,点点头:“以后叫云舟。”
沈云舟严肃地说:“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现在弄清楚了赵丞相是当年灭我家满门的主谋,是他叫吏部侍郎派江湖杀手在那天晚上灭了我家。赵丞相知道我还活着,会派人追杀我,我不能待在城内,一会儿就出城。”
苏晨和阮氏一听,吓了一跳。苏晨说:“哎呀!原来是赵丞相,难怪在太祖登基后,他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一品宰相,他的地位仅在皇帝之下,有一天叫我不要和你们家来往了,说会给苏家带来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我当时为了女儿的安全就和你家断了来往。现在看来,他早有预谋。”
沈云舟说:“是。他是预谋已久,等待时机动手。家父一定是掌握了赵丞相犯罪的证据,才让他灭我家满门。”
苏晨叹了口气,坐下来接着说:“令尊在后周世宗在位时期在御史台担任御史中丞,负责监察文武百官,若有违法乱纪行为,便向圣上弹劾。那时候赵丞相赵天齐只是一个副指挥使,从六品下的官职,应该是在后期升职后出现违法行为,被令尊察觉了。他便怀恨在心,等待时机报复。”阮氏走过去坐在苏晨旁边静静地听着。
沈云舟说:“有道理。那时候他官职低微,只有仰仗赵匡胤,赵匡胤是禁军‘殿前司’的高级将领,世宗皇帝很欣赏他,战功显赫,一路擢升。”
苏晨看了苏映雪一眼:“在后周世宗时期,我家和赵家有来往是后面的事情,有一次赵天齐跟随赵匡胤出征攻打南唐,由于贪生怕死,打了败仗,世宗一怒之下想砍他头,满朝文武没有人敢求情,朝堂上不服赵家的大有人在,只有我看到他是赵匡胤的人,是他堂弟,赵匡胤是世宗皇帝的得力战将,开疆拓土需要依靠他和他的部下,就替他求情饶他不死,实际上赵匡胤想替他求情,看到我站出来求情成功,他就没动。那次赵天齐对我满怀感激,多次登门致谢,并带上他的长子来和小女相识,说要认作妹妹。”
“哦!”沈云舟看了苏映雪一眼,便坐在她旁边。
苏晨接着说:“赵天齐的长子赵元礼年长五岁,很喜欢小女,便认作妹妹,我觉得也好,小女没有兄长,有一个兄长也是好事,那时候赵天齐没有违法倾向。到了后来赵匡胤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宋,任命赵天齐为宰相,我还是担任中书侍郎,比赵天齐低两级。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沈云舟静静地听着,“嗯”了声并点点头。苏晨接着说:“我在太祖登基一年后,被擢升为中书令,正二品,同时兼任中书侍郎,比赵丞相低一级,由于同朝为官,两家经常有来往,颇有些交情,在映雪长大后,他的长子对映雪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但是映雪明确告诉他,一直把他当作兄长,二人一直以兄妹相称。云舟,映雪在很小的时候心就寄托在你身上,你是她认可的如意郎君。”
沈云舟看了一眼苏映雪,四目交投,只见她一脸娇羞,慢慢低下了头。沈云舟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心想:“幸好我还活着。”
苏晨说:“我在四年前就辞官了,见多了官场的尔虞我诈,拉帮结派,厌倦了那种生活,特别是当年你家被灭门后,我意识到了官场的危险,最后决定辞官,买下这栋庄园,经营一家茶楼,过点自在的生活。”
沈云舟说:“这样也好。”
苏晨叹口气:“当年你家被灭门,第二天传到太祖皇帝耳朵里,太祖下令彻查此事,负责办案的开封府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定是高手所为。第二年开封府尹换成太祖弟弟赵光义,查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消息。云舟,你若是找到了证据,可以去开封府,当今府尹已经是晋王赵光义,他仅居于太祖皇帝之下,在任期间政绩显著,深受百姓好评。”
沈云舟终于有了头绪,松了口气,说:“好,我记住了。 还有一事,映雪昨晚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苏晨和阮氏一惊,赶快站起来走到苏映雪跟前:“女儿啊,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苏映雪指向腹部右边说:“爹娘不要担心,现在好多了,不碍事。”
沈云舟难过地说:“映雪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没有照顾好她,叔父和婶婶好好照顾映雪。我马上要告辞了。”
“我们会照顾好映雪。你自己也要小心谨慎。等我会,我去房间拿些东西。”苏晨走进房间,一会儿后拿一布袋东西出来交给沈云舟,里面是银票、银子和珠宝。沈云舟把它装进口袋里,和他们一起去吃早餐,昨晚没有进餐,早就饥肠辘辘。早餐过后,阮氏给沈云舟乔妆打扮一番,便叫苏晨送他出城门。沈云舟顺利地出了城门,苏晨才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