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娥认为六丫头每月初一、十五要去一趟尼山上的尼姑庵,要在那里待上一整天,裴玉蘅便可通过六丫头暗中影响老爷,从而操控郁府后宅。真是个阴险的女人,出了家还如此不安分,难不成想还俗当郁家的主母?
听了六妹所说,郁婉欣心有所动,见娘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便冷静下来,想看看娘如何应对再作决定。
萧素娥冷冷地问道:“六丫头,你初一、十五会去尼姑庵,一待就是一整天,不可能总在亲人的牌位前念经,应该会与尼姑庵的法师聊天儿,不知你和她在一处,她都给你说些什么?”
二娘再次言其他,郁楚瑶有些懵,也佩服二娘总能顺利避开她的话题,她试探地回道:“不过是聊些佛理而已,说起来倒也没趣。”
郁婉欣开始也被娘所说给整懵,仔细一想,恐怕娘并不想与六妹冰释前嫌才会言其他。
萧素娥轻笑一声:“哼,佛理?恐怕没那么简单。你去了几次尼姑庵就开始管理后宅,难道她没给你教什么?”
郁楚瑶这才听明白,原来二娘是担心空玄法师对父亲余情未了。要不是她悄悄了解到父亲对空玄法师有情,还真听不明白二娘此话的真意。
可她提出的“冰释前嫌”与空玄法师有什么关系?为何二娘会往此处想?
郁婉欣更是搞不明白,只能用心听着,她隐约觉得,娘话中有话。
郁楚瑶小心应对道:“空玄法师乃出家人,不贪恋红尘,只会说些佛理,至于其他从未提及。”
萧素娥认真地说道:“下次去尼姑庵,你帮我告诉她,既然出家了,就好好向佛菩萨学习,千万不要贪恋红尘,小心修行之路半途而废。”
郁楚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二娘还未回应我。”
“回应什么?”
“冰释前嫌。”
萧素娥略微停顿一下,继而说道:“想让我跟你冰释前嫌,容易,只要当着我面说你不再对三皇子有非分之想,开春时的马球赛自动放弃,再以管家人的身份说服你父亲,让他出面为婉欣和三皇子牵下姻缘,二娘我再考虑要不要与你冰释前嫌。”
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郁楚瑶虽不生气,倒也无比失落,她站起身来,行了辞别之礼。一句话未说,转身准备离去。
身后传来二娘的声音:“六丫头,你应清楚你我的矛盾因何而起,满足不了二娘,就别来跟我谈什么冰释前嫌。”
郁楚瑶已走到门口,听了此话,她停下脚步,并未转身,冷静地回道:“楚瑶认为二娘需好好品味一下‘臆测’二字是何意?”说完她头也不回离开漱玉轩。
六妹刚一离开,郁婉欣忍不住说道:“娘,六妹说的臆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都是您臆想出来的?”
萧素娥不以为然:“管她什么意思,只要我们母女方向把稳,不为所动即可。”
“娘,您真的不想和六妹冰释前嫌?”
“千万不要被她的假慈悲蛊惑。”
“可她放了乔妈妈?”
“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乔妈妈没办法再回郁府,对她毫无影响,不救,只不过多死了一个下人而已;若救了,反而能收买你我母女的人心。这个道理凭借六丫头的头脑还是能拎得清,可惜你娘我也不笨,绝不会上她的当。”
“娘,您会不会是臆测?”
“什么臆测?你啊,要有主见,千万不能被她洗脑。”萧素娥转而说道,“就算娘对其他有臆测,可那女人贼心不死,还用两个字给你父亲希望却是事实。”
“娘,女儿听不懂您说什么。”
“你不需要听懂。”
郁婉欣虽听不懂,却多少能猜测到,娘口中的那个“女人”应该与父亲有关,长辈们之间的事她才懒得过问。
回清芷园的路上,灵萱替小姐感到不值,边走边说:“小姐今日热脸贴了冷屁股,往后您可再别跟二姨娘提什么冰释前嫌的话。”
“我也是一时兴起才提,往后不会了。”
“小姐心善,才会轻易原谅他人,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
“管他人如何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即可。”
“若对的事得不到他人回应该如何?就像今日这般。”
郁楚瑶停下脚步,略微思索片刻:“想改变一个人很难,除非那人发自内心愿意改变,就像三娘。我刚说了,往后不会向二娘再提冰释前嫌的话题,等她哪一日幡然悔悟,自然会主动前来与我冰释前嫌。”
两人正说着,苏静雪带着丫鬟采兰匆匆而来,担忧地问道:“楚瑶,你可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
郁楚瑶来不及向嫂嫂行礼,问道:“什么风言风语?”
六妹并不清楚,苏静雪为自己因担忧慌了神而自责:“既然不知……嫂嫂不提也罢,又不是什么好事,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郁楚瑶觉出不对来,恐怕流言蜚语与她有关,难不成有人知道她曾被沉塘过?
“可是关于我的流言?”
苏静雪掩饰道:“不……不是,嫂嫂陪你去清芷园坐会儿。”
嫂嫂眼神闪烁,显然有事瞒着她,不如等到清芷园后再问嫂嫂。
两人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连生的声音:“少夫人,六小姐,老爷请六小姐去趟和煦院。”
两人转过身,苏静雪担忧地问:“父亲让六妹去和煦院做什么?”
连生回道:“柳家来人了,说的事与六小姐有关,故而老爷让小人来请六小姐。”
苏静雪猜测,柳家人来,定与外面的风言风语有关:“你先行一步,我与楚瑶说两句话,她随后过去。”
连生行礼后退去。
苏静雪自知瞒不下去,决定照实说:“今日翰墨轩的下人出去采买,在街上听到关于你的流言……”
果然被猜中,郁楚瑶担忧道:“都说些什么?”
苏静雪观察着六妹的表情说道:“说……说你勾引柳如辉,与他躺在一张榻上,还……还……赤身……露体……”
还没等郁楚瑶气愤,灵萱先生气道:“胡说!全是胡说!我这就出去将那些嚼舌根的人骂得狗血喷头!”
苏静雪赶快拦住:“先别自个儿乱了阵脚,听你家小姐如何说。”
灵萱收住脚步,看向小姐:“小姐,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