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努斯的专机在各方的努力下终于安全地停在了位于翼国首都归市郊区的翼国国际机场跑道上。虽然在黎秣这个新手的折腾下少了一侧的机翼,起落架一侧的轮子也给跑没了,但总算是跌跌撞撞安全落了地。机组人员只是被白笔给弄晕了都没什么大碍,受伤的夏影和纽努斯被早早等候在机场的救护车送到就近医院进行治疗。白笔则被严宕和C押回了影翼卫总部,现在正在审讯室接受两人的审讯。C并没有待到审讯完毕就匆忙离开了,只剩下严宕一个人在审讯室,他隔着一张大桌子坐在白笔的对面。
白笔已经被撞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再不见刚才秀丽的面庞。损国的暗黑军工体组织里的骨干,说是骨干其实也只是在严苛的非人考验和训练中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是从小就被他们的主人洗脑,为主人马首是瞻的孤儿,拥有各自超出常人特殊的能力。白笔的能力就是运用天蚕丝和梦积雨云的能力,天蚕丝通过她手中白色的钢笔为介质可以隔空将人大卸八块于无形。梦积雨云的邪术可以窥探她想要看到的别人头脑中的记忆,可以说白笔还是属于组织里的得力干将之一的。除了碰上翼国的影翼卫和蓝罩她绝对会是令其他敌人胆寒的强大对手。
对于这样的骨干,洗脑严重一般是审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的,严宕只是悠闲地坐在白笔对面吃着泡面并不搭理她。白笔努力睁开如同核桃般肿大的双眼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帅哥,开口说:“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吃泡面,主人已经箭在弦上。真是可怜呐,你们却无动于衷,和沉默的待宰羔羊有什么区别?”
严宕抬起头瞪了她一眼,扔下手里的一次性塑料叉子,说:“你不要弄错了,到底谁是待宰的羔羊。说来你们也只是你们主人的走狗而已,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你们最好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们的A,过后她被主人收入囊中的时候,面对的可是我们组织内部集思广益的十八般酷刑。”
“你们的主人不会傻到觉得简简单单的酷刑就可以让我们这样的人就范吧?”
“你们也许并不在意酷刑,但A不一样,她是有重大的创伤的。正是因为之前的创伤才导致她最惧怕的就是受伤。”
严宕警觉了起来,说:“重大的创伤?什么重大的创伤?”
白笔眯起本来就睁不开的红肿的双眼难得开怀大笑起来,说:“怎么,你从小跟她一起长大,连这都不知道吗?”
严宕垂下眼皮,紧咬嘴唇,含混不清地说:“早晚会知道的,她不会一直瞒着我,会告诉我的!只不过是早晚和时机的问题,我相信她隐瞒一定有她的道理。现在倒是你白笔,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真正的审问你,也没有那个必要。到时间了,你走吧!”
严宕走到铁门前,打开铁门,外面便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和街上人们的喧哗声如千军万马般瞬间塞满整个黑色调严肃的审讯室。恍如隔世显得非常格格不入,白笔用手支撑着桌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嘴唇翕动着,不可置信地瞪着严宕。严宕的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他握住的铁门边缘,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不想走啊?想在这儿过夜吗?”
白笔连忙一瘸一拐地挪到铁门边,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警惕而又充满渴望地斜睨着外面繁华热闹的街景,声音放缓柔和了起来说:“你,你们真的就这样放我走?”
严宕低头看着她,不以为然地说:“有蓝罩我们怕什么!你的信息已经被录入系统,你是出不了翼国的,而我们翼国内部有的是防巡警,不怕你作妖。你走吧,这点儿自信我们还是有的!”
白笔亦步亦趋地追着外面阳光洒下的光点迈出了铁门外,身后传来严宕的声音:“好好看看你眼前的世界,再想想我们翼国到底哪里可怕了。还有为什么黑眼镜对你那么好,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他灭了你全族,杀死了你的父母将无依无靠的你带回暗黑军工体组织抚养长大。他对你的好大部分都是他对你父母惨死的内疚感和罪恶感驱使的。”
“你说什么!”白笔迅速转身想要问个清楚可是铁门徒然“嘭”地关上了,与街道黑色的墙壁无缝衔接成为整体,再找不到一丝丝铁门的痕迹。严宕吊儿郎当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最后的话语回荡在白笔的脑中,余音绕梁久久不散,直击她最柔软的内心。她失魂落魄地回转身背靠着与整个暖色调的街景格格不入的这面黑墙,用后脑来回撞击着墙壁。眼睛红红的,泪水不断地冒了出来。她强忍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严宕不会骗她。翼国的蓝罩,恰恰是他们最痛恨的蓝罩太厉害了,可以洞悉这世间一切的真相,他们给它起了个别名“天眼”,那让人又爱又恨的蓝罩绝对担得起这个名字。
真相只是捅破的那层窗户纸而已,她何曾又没有怀疑过,只不过是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而已。白笔死死咬住紧握的拳头,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一滴滴往下不住地滴落。虽然她被带走时只有大概三、四岁的年纪,但却对那温暖的家和慈祥的父母有了模糊的记忆。即使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模糊的记忆越来越混沌不清,依然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渐行渐远朦胧的灯塔。
正当白笔伤心的哭泣的时候,一个被握在一只苍老的手里的刚出笼的热腾腾的包子递了过来。她努力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眯着被阳光包裹的眼睛站在她面前和蔼地看着她说:“这是怎么了?闺女儿,这么好的日子哭什么?给你吃我家刚出炉的肉包子,吃吧,吃饱了就不伤心了。”
白笔与这位朴实无华的老奶奶一见如故,她接过肉包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皮薄馅多的肉包子鲜美多汁的馅料瞬间震撼着白笔的味蕾,让她三口并作一口便把肉包子给吞了下去。老奶奶欣慰地笑着看她吃完便拖着年迈的身躯慢慢地拄着拐杖走回了自己的包子铺招呼起已排成长队的客人。白笔看着老人家慈祥的背影平复了一下自己失落的情绪,开始观察自己所在的这条繁华的街道。原来这就是翼国的街道,两边全都是别致的木质小屋,共两层,一层有人用作开店铺做生意,也有人做成了镂空的落地窗。只有宽大的木质窗框并没有玻璃,里面客厅的陈设一览无余。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开辟出一小片小院,用简单的木栅栏半围着,或种菜或种树或种花草,就如迷你的田园风景般尽收眼底。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虽然街道上人来人往旁边到处都是售卖餐食和日用品的小店铺,但是却异常干净整洁。人们的素质都颇高不随意乱丢垃圾,另白笔诧异的是这里的房子都没有安装防盗窗,每家每户都门户大敞并不上锁。孩子们在街上尽情的嬉笑打闹玩耍,没有大人在旁边看护和陪同。白笔纳闷儿着难道这里从来都不防备小偷、人贩子和其他坏人吗?是什么给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这种有恃无恐、恬然自得的勇气的?即使是蓝罩众所周知的拥有“天眼”的功能,但那也只能起到监视观察的作用,突发状况和紧急情况下并无法干涉什么啊!
难道……白笔突然微微睁大了眼睛,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紧抿着嘴唇开始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街上闲逛了起来。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远离了刚才的喧嚣和繁华,不知到底何去何从的白笔反而平静了许多。傍晚习习凉风轻拂着她微红的面颊,沁人心脾,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一时兴起顺着旁边的木梯攀爬上平房的屋顶,在夕阳余晖的裹挟下露出了如初生婴儿般天真无邪的笑容。白笔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看着华灯初上逐渐亮起的温暖的万家灯火,这里是她久违的平静的港湾。
此时僻静的小巷尽头走来一对有说有笑的父子,父亲很年轻大概30多岁的样子,他的儿子很可爱,看个头应该是在上幼儿园,只有三、四岁。可能是到了下班时间,安静的小巷热闹了起来,过往行人也多了许多。白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其乐融融的父子,年轻的父亲牵着儿子的小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白笔被他们的笑容所吸引,对于从小渴望家庭的温暖的她这温馨的一幕简直比任何好看的电影都要吸引人,她比任何人都要贪婪地呼吸着这一刻幸福到甜腻的空气。
可是画风突然一转,离父子俩不远的一个壮汉直直地向孩子走来。父亲感觉到了危险将儿子护在身后,那壮汉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就去抢孩子。年轻父亲死死地抱住孩子不松手并大声呼救,他怀中的儿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