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的据点,那间由集装箱改造的办公室,此刻更像一个被无形压力挤压的铁棺。
空气凝滞,只有铁砧在隔离间里偶尔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呓语和抓挠墙壁的声音,像钝刀子一样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手下们眼神游移,交换着恐惧,以往依靠暴力建立的权威,在无法理解的诡异面前正迅速风化。
秃鹫坐在金属桌后,面前摊着那张画有扭曲符号的纸片,以及手下能收集到,所有与“厄运男孩”相关的零碎信息。
他试图用理性构建一个模型,分析对方的动机、能力和弱点。
“是某个新型号的精神感应变异体?是上面派来清理不稳定区域的清道夫?”还是……他真的不敢去想那个更古老的传说。
“他在制造恐慌,瓦解控制。”秃鹫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他的目标是我?还是这片地盘?” 他看向窗外昏暗的街区,以往熟悉的污浊与混乱,此刻却仿佛潜伏着无数窥视的眼睛。
就在这时,据点内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忽明忽灭,电压极其不稳定。
各种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或乱码,手下们惊慌地四处张望,握紧了武器,如临大敌。
秃鹫心头一紧,“来了!”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灯光在几次剧烈的挣扎后,恢复了稳定,仪器也渐渐安静。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线路故障。
但一种更深的寒意,浸透了秃鹫的脊椎。他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东西来过了,如同微风拂过水面。
留下涟漪,却不见形影,这是一种宣告,一种无处不在的提醒:“我注视着你,而你,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
“老大……你看……”一个手下颤抖着指向秃鹫面前的桌面。
秃鹫低头,瞳孔骤然收缩,那张他一直研究着,画有混沌符号的纸片,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撮灰尘。
那不是普通的灰尘,而是……某种金属和塑料燃烧后留下,细腻的灰烬,还带着一丝微弱的类似电路板烧焦的气味。
灰烬被刻意摆成了一个微小的箭头形状,指向窗外某个方向,那是“铁砧”小队平日里存放备用武器和装备的仓库方向。
“戒备!去仓库!”秃鹫猛地站起,声音因紧张而嘶哑,他带着剩下还能行动的手下,冲向仓库。
仓库门锁完好,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但当他们打开门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仓库内部一片狼藉,但并非被洗劫的狼藉,而是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形的、狂暴的“分解”。
武器架的金属支架扭曲断裂,如同被巨力拧过,枪械的零件被拆解得七零八落,弹簧、撞针和螺丝散落一地,却看不到任何外部工具的痕迹。
储备的干粮包装袋全部破裂,内容物与地上的机油,金属碎屑混合成一片污浊。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墙壁上、地面上,用那些混合的污物。
画满了大大小小,与那张纸片上同源却更加繁复和更加疯狂的扭曲符号!
没有火焰,却仿佛经历了一场焚毁,没有入侵者,却宣告着彻底的支配。
“啊!”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手下终于崩溃,丢下武器,抱头尖叫着跑了出去。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击垮了剩余几人勉强维持的纪律。秃鹫站在原地,身体僵硬。他看着这片超自然的狼藉,理性构建的防线,终于开始崩塌。
“这不是人力所能为!这根本不是争夺地盘,这不是任何已知的威胁范畴!”
他猛地想起铁砧之前的呓语中,反复提到的一个词“影子”。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红着眼睛对手下吼道:“影子!找影子!任何不正常的影子!”
手下们茫然又恐惧地四处张望,灯光下,他们自己的影子随着动作晃动,墙壁上污渍构成的符号在光影下仿佛也在蠕动。
看什么都像是活的,看什么都像是那个无处不在的“它”。
而在他们无法感知的维度,混沌就站在仓库的中央,站在那片由他亲手制造,象征理性与秩序武器、物姿被彻底解构的混乱之中。
他欣赏着秃鹫脸上那混合着恐惧、愤怒和绝望的精彩表情,感受着周围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恐慌情绪。
“样本‘秃鹫’,理性主导型,施加压力:“无法理解的符号(信息污染)、无法防御的渗透(灯光异常)、象征性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