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正握刀的手猛地一紧，青铜短刀的刀鞘撞在腰间皮带上，发出 “当啷” 一声脆响。他瞪着姜流的眼神像要喷出火，连声音都带着颤 —— 活了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阻拦 “请火神” 的仪式，更何况是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
“外乡人你疯了？！” 火正往前冲了半步，刀尖几乎要碰到姜流的胸前，“这是请火神的大事！没了童子祭品，火神发怒收走火种，整个聚落冬天都得冻饿而死，你担得起这责任？”
姜流没退，反而往前迎了迎，嘴角冷笑，目光直直盯着他：“担责任之前，我先问你 —— 为什么要吃人？”
火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指了指身边吓得发抖的宝儿：“童子心纯，没沾过山里的脏污，最合火神心意！我吃他们的血肉，是替族人承接火神的恩赐，这才能留住火种。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轮得到你一个外乡人来管？”
他的话刚落，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拄着拐杖冲了过来，拐杖头重重戳在姜流脚边的泥地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你懂个屁！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火神保佑，早死在山里的暴风雪里了！”
旁边几个汉子也跟着起哄，粗哑的嗓音裹着怒火：“就是！外乡人别在这瞎搅和！”“把他赶出去！别耽误请火神！” 连刚才抱着宝儿哭的妇人，此刻也被身边人拉着，眼神里竟多了几分犹豫 —— 在 “族群” 和 “孩子” 之间，她显然也慌了神。
量子通道里突然传来李想急得发颤的声音：“小流！你，别冲动！忘了我跟你说的？不周山不能介入因果！你动摇他们的信仰，会引发数据风暴的！你的任务是找亦雪和杨依然的意识碎片，不是管这种事的！”
姜流知道李想说的很对，不由得迟疑了片刻。他看着宝儿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又想起李想的警告，一时僵在原地 —— 救孩子，可能触发数据风暴；不救，难道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送命？
火正见他愣着，嘴角微微翘起，嘲讽的笑着。他上前一步，用刀背轻轻拍了拍姜流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轻蔑：“怎么？怕了？早知道就别多管闲事，外乡人！现在滚还来得及。”
“滚你妈的！” 姜流猛地抬手推开火正，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着后退半步。他迅速做了个 “嘘” 的手势，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搭在鼻梁之上，故意压低声音念念有词，听起来像在跟什么人对话 —— 其实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着跟李想确认一些东西。
片刻后，姜流猛地睁开眼，长舒一口气，声音洪亮得整个聚落都能听见：“我刚跟火神聊过了！”
这话像一道惊雷，瞬间让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火正的脸 “唰” 地白了，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
“火神说，” 姜流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火正身上，“这些年他根本没收到过什么祭品！但他可怜你们在山里受苦，还是留了火种保你们过冬。你倒说说，你拿火神的恩赐，干了什么？”
“轰！ ——” 村民们瞬间炸了锅，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
“火神没收到祭品？那之前的祭祀是……是怎么回事？”
“火正大人不是说，吃了童子就能跟火神说话吗？”
“难道…… 我们被骗了？人家火神怎么看得上这个？”
火正的额头渗出冷汗，后背的衣服瞬间湿透。他哪里真能跟火神沟通？不过是靠着每年储存的干燥艾草和火种，骗村民献上孩子当 “祭品”，自己偷偷满足私欲而已，这些年欺男霸女，杀人吃人的事，他可没少做。可他打小就信火神真的存在，此刻被姜流戳穿，心里又怕又慌，连话都说不完整：“你…… 你胡说！你就是个骗子！哪能跟火神说话！”
“骗子？” 姜流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那你说，火神叫什么名字？你不是能跟他交流吗？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敢说自己是火神的使者？”
火正愣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火神就是火神！哪有什么名字！”
“你！放屁！” 姜流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周围人都缩了缩脖子，“火神是正神，哪会连个名字也没有？听好了……火神叫祝融，雨神叫屏翳，风神叫飞廉，他们……都是在下的朋友……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敢在这装神弄鬼？”
这话一出，宝儿妈突然挣脱身边人的手，“扑通” 一声跪倒在姜流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神使大人！求您救救孩子！救救孩子哪……”
有了她带头，几个心软的村民也慢慢跪了下来，眼神里满是将信将疑。刚才骂得最凶的老妇人，此刻也拄着拐杖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没再出声。
姜流对着量子通道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急切：“想哥，秋柠之前说过，调系统天气参数没问题吧？可以呼风唤雨的那种。”
李想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又藏着几分好笑：“算你小子机灵，没直接拆穿他们的信仰，没触发认知混乱。没问题，天气参数我这就调，你给我信号。”
火正见村民们都跪了，急得满脸通红，指着姜流大喊：“你别装神弄鬼！有种就让火神显灵！再让雨神下场雨看看！不然我定不饶你！”
“好啊。” 姜流挑眉，指了指火正手里的陶瓮，“不过先让你演示下 —— 你不是能请火神的火种吗？先把火点起来，我再请雨神过来对质。”
火正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陶瓮。瓮里果然藏着些干燥的艾草，还有一小块裹在油布纸里的火种。他刚弯腰要把火种凑到艾草上，姜流突然抬手指天，声音响亮：“屏翳兄，该你出手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 “噼里啪啦” 砸下来，不过几秒钟就成了倾盆大雨，像有人在天上打翻了水桶。陶瓮里的火种瞬间被浇灭，艾草吸饱了雨水，软塌塌地粘在瓮底，连一点火星都没剩。
村民们吓得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嘴里不停喊着：“雨神显灵了！”“神使大人真的认识神！”
火正见事情败露，脑袋一片混乱，慌乱中，指着姜流大喊：“他毁坏火神火种！大家把他拿下！不然冬天都得死！”
可没人动。刚才的大雨明明白白摆在眼前，谁都信了姜流真的认识雨神，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有个年轻汉子甚至悄悄往后退了退，离火正远了些。
“还愣着干什么？” 姜流冷声道，“把这几个骗子给我拿了！”
几个年轻村民立刻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火正和两个随从按在地上，夺了他腰间的青铜短刀。火正挣扎着喊 “我是火正！你们敢抓我！”，可没人理他 —— 在 “神使” 和 “骗子” 之间，村民们显然选了前者。
解决了火正，村民们又对着姜流齐刷刷跪下，声音里满是恳求：“神使大人！求您请火神赐火种吧！没有火种，我们真的过不了冬！”
姜流走到土夯台子前，装模作样地对着空气拱手，又摸了摸胸口，像是在跟火神 “沟通”。
片刻后，雨声骤停，他指着台子上的空火塘，大喊一声：“祝融兄，有劳了！”
话音刚落，一道橙红色的火焰突然从天而降，落在火塘里，瞬间燃起熊熊火光，温暖的热量瞬间驱散了雨带来的寒意。
量子通道里传来李想憋笑的声音：“还好你没拆穿他们的信仰，不然数据风暴就麻烦了。不过你这装神弄鬼的本事，倒跟你哥当年骗基地新人有的一拼。”
姜流笑了笑没有接话，招手把族长喊了过来，“看好你的火种，再出乱子，谁都帮不了你，明白了？”
“是，是……”族长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小声说道：“神使放心，小老儿拼了命也要保护好火种……”
“你记住了，这不光是吃饭取暖的火种，也可能是你们今后唯一的希望……”姜流看着这里的一切，由感而发，是！他承认这里的意识碎片中，有很多让人不能理解的东西，但文明却真真实实的用另一种方式，开始萌芽，他不知道这样做对，或者不对，但想必，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也经历过相同的东西，文明嘛，总是在震荡中前进的……
“说的好！”姜流正暗自感慨，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小子可以啊，竟然到这儿了？”
“乐哥？”姜流张大嘴巴一时不敢相信……
“跟我来吧！统帅在等你呢……”赵阿乐笑着说道：“基地被秋柠闹到火烧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