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血饲矿脉
淡蓝邪气裹着坑底的沙粒，像层冰壳粘在小周脚踝上，凉得往骨头缝里渗。独目手下身后的援兵已围拢成圈，刀光在邪气里闪着冷光，为首汉子掂了掂手里的陨石——石缝里渗的邪气沾在指腹，凉得像刚从冰窟里捞出来的蛇，缠得指节发僵，连说话都带着寒气：“邪纹都爬你心口了，就算不杀你，半个时辰后你也得被邪气化掉，不如乖乖当祭品，还能少点痛苦。”
小周突然咳了口血，血珠坠地时“嗒”的一声轻响，刚沾到沙就被邪气裹成淡蓝颗粒，风一吹就散，连点红痕都没留。手背的黑纹已爬至胸口，像层薄黑网勒着心脏，冰凉刺痛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连攥着铜芯的手都开始发抖——红光弱得像快灭的烛火，却还贴着掌心发烫，像老矿叔当年在矿道里递来的热窝头，催他做最后决定。
“小周！我看见沈沛君他们了！”坑口突然传来阿矿的喊声，碎磁石的蓝光往坑底扫，却被邪气折得歪歪扭扭，像被冻住的丝带，“他们往这边跑了！再撑会儿！”可话音刚落，一名援兵就挥刀砍向阿矿，刀风扫过碎磁石，蓝光“滋”的一声骤暗，阿矿踉跄着摔回坑上，只能隔着邪气哭喊：“小周！别做傻事！我们一起等他们来！”
小周抬头望了眼坑口，阿矿的脸在昏黄风沙里模糊不清，却能看见他攥着红木盒的手在抖——那盒子还是老矿叔临终前交给他的，当时盒壁还带着矿道的潮气和煤油灯的余温。他突然想起日记里夹的那页残纸，边角被矿粉浸得发黑，上面写着“脉存则人存，护矿者血可引矿脉气”，当时老矿叔坐在煤油灯旁，铜芯的红光映在他皱纹里，暖得能驱散矿道的寒气，还笑着说“矿脉认人，你得对得起它”。
“老矿叔说得对，矿脉护人，人也得护矿脉。”小周笑了笑，咳出来的气都带着铁锈味。他猛地将铜芯按在石门的黑纹上，另一只手攥住汉子挥来的刀——刀刃划破掌心时，钻心的疼混着矿脉气的暖，竟奇异地压过了邪纹的凉，鲜血顺着铜芯的纹路往下流，滴在石面上时，竟没被邪气裹住，像有层看不见的膜护着。
“滋滋——”血珠刚碰到铜芯，就像滚油滴进冷水，红光“腾”地炸亮，比戈壁正午的太阳还刺眼，暖光裹着石门的黑纹，像团烧得旺的炭火，连空气里的邪气都被烤得发颤，发出细弱的“嘶嘶”声。小周能感觉到胸口的邪纹在退，却也能感觉到生命力顺着铜芯往矿脉里流——指尖开始发麻，视线慢慢模糊，只有铜芯的红光越来越亮，映得石门上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石缝往深处爬，连石屑都跟着泛出淡红。
“阿矿！接好！”他咬着牙，把红木盒往坑上扔。盒子在空中划过道淡红弧线，日记纸页被风掀得“哗啦”响，像在喊阿矿的名字。阿矿踉跄着接住，掌心立刻传来熟悉的温度——那是小周揣了一路的暖意。有些守护，从来不是攥在手里，是把念想递给值得的人。小周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还透着股拗劲：“日记里有破阵口诀……铜芯会引矿脉气……护好矿脉……别让老矿叔失望……”
黑纹在红光里慢慢化开，淡蓝邪气“嘶嘶”作响，像被烧融的冰，裹着硫磺腥气往远处退，连沙粒都被烤得发暖，踩在脚下不再冰凉。独目汉子慌了，举着陨石就往铜芯上砸：“毁了它！不能让矿脉气醒！”可陨石刚碰到红光，就“砰”的一声炸开，碎片溅了他满脸——疼得他惨叫出声，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混着邪气凝成淡蓝颗粒，落在沙地上瞬间化了。
小周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指尖先开始散成淡红颗粒，顺着红光往铜芯里钻，像归巢的蜂。他最后望了眼石门——红光已顺着矿脉纹路往深处爬，石缝里竟渗出点暖气，像矿脉在回应他，连空气里的硫磺味都淡了些。“老矿叔……我没丢你的矿脉……”他轻声说，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化作淡红颗粒，融进铜芯的红光里，连点痕迹都没留，只剩掌心的血还在铜芯上慢慢渗开，像朵淡红的花，印在石门黑纹上。
阿矿抱着红木盒趴在坑边哭，肩膀抖得厉害，碎磁石的蓝光贴在盒壁上，跟着哭声轻轻颤，暖得像小周之前揣在怀里的温度。他指腹蹭过盒壁的木纹——那是老矿叔亲手打磨的纹路，还带着矿木的粗糙，突然想起小周之前总说“这盒子是老矿叔给的，得护好”，眼泪混着沙粒掉在盒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很快被风沙吹干。他颤抖着翻开日记，之前模糊的“内层阵破法”突然清晰：“陨粉引邪，矿脉气反克，需铜芯为锚，同源气为引”——字迹是老矿叔的，却像小周在耳边说话，纸页上的矿粉蹭在指腹，沙沙响，像小周之前教他认矿脉时，指尖划过矿石的声音。
“毁了铜芯！”独目汉子抹掉脸上的血，挥刀喊着要下坑。可还没等他迈脚，远处就传来枪声——沈沛君领着罗四海、陈书景冲了过来，陈书景的声波仪已调至2000赫兹，“嗡”的一声低鸣，坑底的淡蓝邪气瞬间晃了晃，像被风吹动的雾，连沙粒都跟着颤，落在头盔上“嗒嗒”响。
“小周呢？！”沈沛君举着驳壳枪，目光扫过坑底，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只有铜芯的红光在石门上亮着，暖得有些刺眼。阿矿指着坑底的铜芯，眼泪混着沙粒往下掉，连声音都在抖：“他……他用自己的血激活了铜芯，引了矿脉气……人没了……连点渣都没剩……”
罗四海拄着枣木杖走到坑边，杖尖的暖光往铜芯上扫——红光竟顺着杖尖往上爬，像在认熟人，绕着杖身缠了圈。他动了动肩膀，新换的纱布又渗了点暗红，肩伤的疼让他皱眉，却还是轻声说：“他没白死，铜芯成了矿脉气的锚点，只要找到敦煌的同源矿脉，就能彻底破了内层阵，这是他用命换的路。”
陈书景蹲下身，摸了摸坑边的沙粒——之前小周咳的血珠，已化作淡红细线往坑底延伸，像条发光的小蛇，顺着矿脉纹路爬。他掏出磁场检测仪，探头刚靠近细线，指针就疯狂转动，针尖直直指着细线的方向，连屏幕上的蓝线都跟着跳，发出“嘀嘀”的轻响：“这线指向陨星坑深处，应该是同源矿脉的方向。”他抬头看了眼坑底，震动声越来越密，像有巨兽在土里翻身，连脚边的沙粒都跟着跳，“只是下面的东西，恐怕不好对付，这震动不对劲，邪气在往这边聚。”
就在这时，坑底的铜芯突然“嗡”的一声低鸣，红光里竟映出个左眼戴眼罩的黑影——是独目人真身！他的声音从红光里传来，像裹着邪气，混着风沙的“呜呜”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连碎磁石的蓝光都跟着颤：“你们以为激活矿脉气就赢了？陨星坑底层，藏着陨星的核心，那里面的邪气，能把你们的骨头都化了，你们进去一个，死一个。”
话音刚落，红光突然暗了半分，坑底深处传来“轰隆隆”的震动，沙粒顺着坑壁往下掉，砸在头盔上“嗒嗒”响，连铜芯的红光都跟着颤了颤。更可怕的是，周围的淡蓝邪气突然往坑底聚，像被什么东西吸着，连空气都变得冰凉。独目汉子趁机领着援兵往戈壁跑，沈沛君想追，却被罗四海拦住：“别追了，先确认矿脉气的情况，小周用命换的线索，不能白费，追上他们也没用，独目人才是关键。”
阿矿慢慢打开红木盒，把碎磁石放在铜芯映得到的地方——蓝光和红光缠在一起，像两条发光的带子，顺着淡红细线往坑底爬，连空气里的邪气都不敢靠近，被逼得往远处退。他摸了摸日记上“矿脉护人，人护矿脉”的字迹，突然觉得掌心暖暖的，像小周之前拍他肩膀的力气，轻却坚定，能稳住慌乱的心。
沈沛君望着坑底的红光，把驳壳枪别回腰间，声音里带着点哑——刚才跑过来时，风沙刮得喉咙发疼：“休整半个时辰，我们下坑找同源矿脉。小周没完成的事，我们替他完成，不能让他白死。”罗四海点点头，杖尖的暖光扫过坑壁，确认没有残魂藏着，才放心地靠在坑边歇脚，还不忘把枣木杖横在身前，挡住刮来的风沙。陈书景蹲在地上调试声波仪，指尖在磨损的按键上飞快按动，屏幕上的蓝线慢慢稳定，却还带着细微的波动，映着他紧绷的侧脸。
风沙还在刮，却没之前那么冷了——坑底的红光裹着矿脉气往上飘，落在人身上暖乎乎的，像小周还在身边。阿矿攥着红木盒，碎磁石的蓝光一直亮着，顺着淡红细线往深处照，仿佛能看见小周的身影，站在红光里笑着说“你们来了，矿脉就交给你们了”。可就在这时，坑底的淡红细线突然断了，像被什么东西掐断，铜芯的红光骤暗，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坑底传来，沙粒像下雨一样往下掉，连远处的戈壁都跟着颤了颤——更恐怖的是，坑底竟渗出了黑色的邪气，像墨汁滴进水里，慢慢往上涨，所到之处，淡蓝邪气都被染成黑色，连沙粒都变了色。
陨星坑的底层，那东西，真的要出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