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过半夜躺床上，听见墙里‘咚咚’响，像指甲敲砖？或者摸墙时，某块地方凉得像贴了冰？今天的主角阿杰，不仅遇上了这些，还慢慢发现——那墙里，好像裹着个人。”
阿杰是2024年春天租的房，在城边的红砖老家属院，住一楼。房租比周围便宜一半，房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交钥匙时攥着阿杰的手腕，指节硬得硌人：“小伙子，这屋就一条规矩——别敲北墙，别往北墙根堆东西，记死了。”阿杰盯着老爷子眼白里的红血丝，没敢多问，点头应了。推开房门时，一股混着霉味的凉气扑过来，裹着点说不出的腥气，他当时只觉得“老房子都这样”，没多想——直到夜里躺上床，才知道这便宜的代价，比他想的重多了。
房子是一居室，北墙正对着床，墙皮脱了好几块，露出暗黄色的砖，砖缝里卡着点灰絮，墙角堆着摞旧报纸，纸边发黄发脆，不知道是前租客留的，还是房东懒得清。阿杰收拾时，想把报纸挪开腾地方，指尖刚碰到最上面那张，北墙突然“咚”的一声轻响——像有人在墙里用指关节敲了下砖，力道轻，却震得他指尖发麻。他猛地抬头，墙还是老样子，脱皮的地方没动，砖缝里的灰絮也没飘，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唰”地擦过玻璃。“肯定是外面的声。”他骂自己胆小，把报纸扔去垃圾桶，可那天晚上睡觉，总觉得北墙方向有“东西”——不是响，是种“沉”的存在感，像有人贴着墙站在那边，呼吸声顺着砖缝渗过来，凉丝丝地扫过他的后颈。
头半个月，阿杰没再碰北墙，也没听见特别的动静。直到周末在家收拾行李，屋里只剩北墙根空着，他犹豫了半天，想起房东的话，又觉得“哪有那么邪乎”，还是把行李箱推了过去。轮子刚碰到墙根的水泥地，北墙“咚咚”两声，比上次清楚，节奏慢，像有人在里面敲了两下，跟回应他似的。
阿杰的后背瞬间麻了，手忙脚乱把行李箱挪开，可“咚咚”声没停，反而越来越密，还混着“呼哧呼哧”的声——像有人在墙里喘气，带着湿乎乎的潮气，顺着砖缝钻出来，扑在他脸上，凉得发腥，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抹布味。他蹲下来，耳朵贴墙听，除了喘气声，还能听见“窸窣”的轻响，像有人在墙里撕纸，又像用指甲刮墙皮，声音细，却绕着他的耳朵转，勾得他头皮发紧。
他慌了，搬来桌子挡在北墙前，又把衣柜推过去，把墙挡得严严实实，连砖缝都没露。可那天夜里，他还是被吵醒了——不是敲墙声，是“拽”的感觉，有人扯他的被子，力道轻，却拽得很稳，像怕弄醒他。他猛地睁眼，灯没开，屋里黑沉沉的，只有北墙方向透着点微光。他盯着挡墙的衣柜，突然看见衣柜门上的镜子，蒙了层薄灰，灰上面印着个淡淡的手影——五指张开，指尖朝着北墙，像在“指”什么。更吓人的是，镜子里的手影旁边，还沾着根黑色的线，细得像头发，却亮得反光，不知道是从哪飘来的。
从那天起，阿杰不敢在屋里待，下班就去同事家蹭饭，蹭到半夜才回来，回来就开着灯睡觉，连台灯都不敢关。可怪事还是跟着他：床头柜的水杯，第二天早上准会出现在北墙根，杯里的水少了一半，杯沿上沾着点灰，还印着个浅浅的唇印——不是他的，唇形小，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渣，像墙皮碎屑；晾在阳台的衣服，收的时候总发现衣角缠着黑色的线，线头上带着点黏糊糊的东西，搓开一看，是暗黄色的膏状，和北墙脱下来的墙皮碾碎了一个色；有次他出差三天，回来一开门，北墙脱皮的地方又大了一块，露出的砖缝里夹着半片毛线——黑色的，织着半针花纹，拽了拽，线另一头埋在砖缝里，像连在墙里面的东西上，拽不动，还带着点凉丝丝的拉力。
阿杰终于撑不住了，给房东打电话，声音抖得不成调：“北墙有动静！我要退租！”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传来老爷子叹气的声：“我早跟你说别碰北墙，你是不是没听？”“不是我碰的！是墙里有东西！”阿杰急得喊，房东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那屋以前住过对夫妻，女的叫秀兰，爱织毛衣，天天抱着毛线筐坐在北墙根织。后来有天晚上，男的回来，秀兰就没了，屋里只剩半筐毛线，北墙根的砖缝里，卡着她没织完的毛衣边。男的没找着人，没多久就搬走了。从那以后，住这屋的人，都跟我说北墙有动静——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能歇了……”
挂了电话，阿杰的腿都软了——墙里的，是那个叫秀兰的女人？他想起砖缝里的毛线，想起杯沿上的唇印，想起镜子里的手影，越想越怕，赶紧找楼下修水管的王师傅来看看。王师傅拿着小锤子敲北墙，敲到中间一块砖时，声音闷得奇怪，不像空墙，也不像实心砖。“这墙里不对劲。”王师傅皱着眉，把锤子往砖上凑，刚碰到砖面，锤子突然“吸”了一下——不是铁吸铁，是种软乎乎的拉力，像有人在墙里拽锤子。王师傅吓得赶紧把锤子扔了，脸色发白：“小伙子，这墙我不敢碰，你赶紧搬走吧，别等出事。”
王师傅走后，阿杰当天就收拾东西，想连夜搬走。可刚把衣服塞进包里，北墙突然“咚”的一声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还混着“呜呜”的声，像女人在哭，又像在说话，声音模糊，却带着股委屈的劲，顺着砖缝飘出来，绕在他身边，凉得他胳膊上起鸡皮疙瘩。
他抬头看北墙，挡在前面的桌子和衣柜，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挪开了半尺，露出北墙中间那块砖——砖缝里的黑色毛线又长了点，垂下来，像条小蛇，线头上还缠着半片毛衣料，料子上织着半朵花，花的颜色是暗红的，像干了的血；脱皮的地方，露出块深色的布，是毛衣的领口，领口边缘，卡着根细细的头发，黑得发亮，和他晾衣服时缠上的线，是一个色。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没存过。他颤抖着接起来，电话里没有声音，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他贴墙听见的一模一样，还带着点毛线摩擦的“咔嗒”声。过了几秒，一个很轻的女人声音传来，带着哭腔，像贴在耳边说：“我的毛衣……还没织完呢……线不够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剩下的线拿过来？”
阿杰吓得把手机扔在地上，屏幕碎了，可那声音还在屋里飘：“墙里好冷……好黑……我织错了好几针……你别走好不好？陪我织完这朵花……”他看见北墙中间的砖，慢慢往外凸了点，砖缝里的毛线越垂越长，缠上他掉在地上的手机，线头上的暗红花纹，像在慢慢变深。
他连包都没敢拿，爬起来就往外跑，出门时还听见北墙传来“咚咚”的声，节奏快了点，像有人在里面追他，敲着墙喊“别走”，还混着毛线“咔嗒咔嗒”的织补声。他一口气跑出老家属院，坐在路边的公交站，浑身发抖，直到天快亮，才敢回头看——那栋老楼的一楼窗户，黑沉沉的，像只睁着的眼，北墙的位置，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贴着玻璃站着，手里好像还举着什么，像半筐毛线。
后来阿杰再也没去过那间房，押金也没要。他换了个新住处，选了没有北墙的户型，可每次看见墙，就忍不住摸一摸——怕摸到凉得像冰的地方，怕听见“咚咚”的敲声。有次他在超市看见卖黑色毛线，货架上的毛线团突然“滚”了下来，停在他脚边，线头上缠着点暗黄色的渣，像墙皮碎屑。他当时吓得转身就跑，跑出老远，还觉得后颈凉丝丝的，像有人在后面喘气，说：“我的毛线……还没织完呢……”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现在，你不妨走到你家的北墙前，摸一摸，看看有没有哪块砖比别的凉；再贴墙听一听，有没有“呼哧呼哧”的声，像有人在里面喘气。对了，如果你家里有毛线，别忘了数一数——说不定，少了的那团黑色的，正缠在某面墙的砖缝里，等着有人帮它把没织完的花，补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