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类崛起
书名:洪荒纪元:万族争霸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9584字 发布时间:2025-10-04


第三十四章 人类崛起

 

时光像昆仑山间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淌过三年。当初风澈在南天门亲手修正的那卷灵纹卷轴,早已在藏经阁的樟木箱里泛黄卷边,边角被虫蛀出细小的孔洞;洛邑城外桃林修炼坊残留的魔煞草余毒,也被青丘鹿族修士鹿珩带着药童,用了半月的“清瘴术”清得干干净净,连土里的魔息都消散无踪。可谁也没留意,那道曾留在卷轴上的暗紫色篡改痕迹,竟像一颗埋在三族关系里的种子,在时光的滋养下悄悄生了芽——而最先破土、疯长成燎原之势的,是中央神州大地上的人类。

 

这日清晨,昆仑的云海刚被第一缕晨光染成淡粉,像撒了把碾碎的桃花瓣,风澈便在凌霄殿前的玉阶上,听完了天枢长老的禀报。天枢长老已过九百岁,拄着一根盘着青藤灵纹的灵木拐杖,雪白的胡须上还沾着山巅的晨露,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滴落;他手里捧着的灵脉监测图,是用昆仑特产的“莹光纸”绘制,上面的灵脉走向泛着莹白的光,像一条条流动的银线。“仙尊,昆仑主峰的灵脉晶已彻底稳固,您看这图上的灵光,比三年前亮了三成。”他指着图中央的光点,语气里满是欣慰,“护山大阵的威力也恢复了九成,就算玄夜余党再带魔兵来犯,也能抵挡三月不败。”

 

风澈刚点头应下,就听见云海深处传来“咻”的一声——一道银白身影踏着凝聚成形的云气,像支离弦的箭般穿出云层,稳稳落在殿前的青石板上。是羽林卫斥候陈风,他年方二十,是神族最年轻的斥候,一身银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甲缝里还沾着未干的晨露,连鬓角的发丝都湿了;他手里紧紧捧着一卷用红绸裹着的文书,红绸上绣着人族的谷穗纹,显然是洛邑特意定制的;单膝跪地时,银甲与青石板碰撞,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响。

 

“仙尊,洛邑加急送来的消息!”陈风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还有不易察觉的惊讶,“炎黄两部的后裔,在姜水源头建了‘炎都’,姬水源头建了‘黄城’,还派了使者带着城图,此刻就在山门外的迎客亭候着,说有要事面禀。”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两城之间修了悬空栈道,用的是青丘的灵木和人族的青铜,只用了半年就聚集了近万人类,连周边原本散居在山林里的‘柏部落’‘河部落’都主动归附,我问过洛邑的信使,他们说‘跟着炎黄后裔,能吃饱饭、能修灵力,不用再怕妖兽’。”

 

风澈接过文书,指尖解开红绸——里面的城图画在细腻的麻纸上,比三年前少昊送来的兽皮账册精细了十倍不止。炎都以赤色夯土为墙,墙面上用朱砂绘着炎帝的火焰图腾,图腾的每一道纹路里都嵌着细小的灵晶,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红芒;城中央立着一尊丈高的炎帝木雕,木雕的面部刻得栩栩如生,手里握着的耒耜上还缠着淡绿的灵纹,标注着“引草木精元,护木雕不朽”。

 

城外是规整得像棋盘的农田,田埂间嵌着细细的灵纹导管,导管连接着姜水支流,旁边用炭笔批注着“改良灵脉引水法,耐旱三成,亩产增半”,批注旁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透着几分得意。再看黄城,则是依着姬水旁的“卧龙山”势而建,城墙上嵌着厚重的青铜板,板上刻着交错的“锁山纹”,画旁的小字写着“人族修士李墨所制,青铜混灵纹,可防三阶以下妖兽冲撞”,字迹刚劲,还带着墨香。

 

无论是农田的灵纹、城墙的青铜,还是字里行间透着的规划感,都比三年前石磐怀里那卷扭曲的灵纹卷轴更盛,也更刺眼——那是一种蓬勃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生命力,像雨后的春笋,带着人类独有的、不肯停歇的韧劲。

 

“让使者去偏殿歇息,奉上清茶,再端两碟昆仑的‘云芝糕’。”风澈合上麻纸,指尖还残留着麻纸的粗糙触感,目光不自觉地投向窗外——中央神州的方向,原本纯净的淡金色灵气,此刻竟掺了几分人类修士特有的赤红,像一簇簇刚烧起来的火苗,在云海下隐隐跳动,还带着细微的灵力波动。

 

他刚转身要进殿整理衣袍,就听见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鹿族修士特有的清苦香气——是青岑从青丘回来了。她一身翠色劲装沾着风尘,衣角还沾着几片青丘特有的“雾凇叶”,鬓边的两支鹿骨发簪歪了一支,垂在耳旁晃荡;额角渗着细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手里紧紧攥着半片焦黑的丹炉碎片,碎片边缘还留着灵力灼烧的焦痕,连上面刻着的妖族草木纹都被烧得模糊,只隐约能看出是青丘的“护心纹”。

 

“风澈,你猜猜我在青丘边界的桃林外看到了什么?”青岑快步走到殿内的玉案前,“啪”地将丹炉碎片放在案上,碎片与玉案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她指尖点着碎片,耳尖的绒毛都因气闷而竖了起来,像只炸毛的小鹿,“人族修士在那儿开了个‘万宝炼器坊’,搭了三间茅草屋,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教炼青铜,刻纹铸器’。教妖族炼青铜器也就罢了,我偷偷趴在墙头看,他们竟还琢磨着把咱们神族的‘引灵纹’刻在兵器上——有个穿灰袍的修士说,要造‘能斩三阶妖兽、能挡妖族法术的法器’,你说他们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是谁带着羽林卫,在灭神渊帮他们挡着玄夜的魔兵?”

 

风澈弯腰,指尖轻轻抚过丹炉碎片上的焦痕,能清晰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人类灵力——比三年前石磐临摹的灵纹更凝练,却也更急进,像地里没长熟就急于抽穗的麦子,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锋芒,还有几分刻意模仿神族灵力的生涩。“不止炼器。”他直起身,想起前日灵脉卫统领墨辰的禀报,语气沉了几分,“墨辰昨天来见我,说最近一个月,洛邑有近百名修士偷偷离开,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修士,都去了炎都和黄城。他派了人跟着,回来报说,这些修士是去‘自创适合人类的修炼之法’,不愿再学昆仑教的基础灵纹术了。”

 

话音刚落,殿外的侍从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躬身通报:“仙尊,人族使者已在偏殿等候了半柱香,说是有要事禀报,想尽快见您,还说‘事关两城修士的修炼大事,耽搁不得’。”

 

风澈点头,刚走到殿门,就见一道赤色身影从回廊的拐角走来——竟是三年前那个私摹灵纹的修士石磐。他如今已不是当年那副粗布麻衣、袖口磨破的模样,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赤色锦袍,锦袍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淡金色的谷穗纹;腰间系着炎都特有的火纹玉佩,玉佩是用洛水畔的红玉石雕琢,上面的灵纹还在微微发光,透着温润的灵力;额角的月牙疤依旧清晰,是三年前被魔兵的利爪划伤的痕迹,只是眼神里的倔强褪去,换成了沉稳与底气,连走路的步伐都比当年稳了许多。

 

“仙尊,青岑大人。”石磐走到两人面前,停下脚步,对着风澈和青岑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却少了三年前的拘谨,连腰杆都挺得更直了,声音也比当年洪亮,“晚辈石磐,此次以炎都、黄城联合使者的身份前来。除了给仙尊送城图,还有一事要当面告知——炎都已正式立‘炎阳阁’,阁主是咱们人族修士韩烨,曾在灭神渊大战中斩杀过三头魔兵;黄城立‘黄天殿’,殿主便是改良青铜城墙的李墨,他还炼出了能装灵脉水的铜壶。两位首领都托晚辈向仙尊问好,说‘若仙尊有空,欢迎去两城看看’。”

 

“炎阳阁?黄天殿?”青岑挑了挑眉,指尖轻轻点着案上的丹炉碎片,指甲盖都泛了白,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们人族倒是动作迅速,这才三年光景,就从偷偷摸摸在石亭里临摹灵纹,变成光明正开立门派了?只是不知,你们这新门派的功法,是按着昆仑的规矩修的,还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野路子,别到时候练岔了灵力,又来求咱们帮忙?”

 

石磐的脸色微微一变,指尖下意识攥了攥锦袍的下摆,锦袍上的谷穗纹都被捏得变了形。但他没像三年前那样慌乱地低下头,反而抬眼迎上青岑的目光,眼神里满是坚定,语气平静却有力:“青岑大人说笑了。韩阁主和李殿主钻研的是‘内功心法’,不用借灵脉的外力,全靠自身气血运转修炼——就像田里的麦子,总不能一直靠天浇水,得自己扎下根,才能抗住风雨,对吧?”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补充道:“我们人族从没想过忘恩。昆仑三年前的庇护、青丘送的草药,我们都记在心里——炎都的城墙上,还刻着‘昆仑援,青丘助,人族记’九个字,每月初一都有人去祭拜。只是……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别人庇护,像长不大的孩子,我们也想自己站起来,自己掌握修炼的法子,自己守护家园,不用再每次遇到妖兽就躲进洛邑的城墙里。”

 

这话像三年前在南天门的复刻,却比那时多了十足的底气——那是炎都丰收的农田、黄城坚固的青铜墙、韩烨能斩杀魔兵的内功心法给的底气。风澈看着石磐,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洛邑断壁残垣里遇到的那个小孩——后来听少昊写信说,那孩子叫炎禾,今年才十二岁,如今已是炎阳阁最年轻的弟子,跟着韩烨修炼,还把当年画在石墙上的通天柏,刻在了炎都的城门上,旁边添了五个字:“人族当自强”,刻痕深得能放进一根手指。

 

他终于彻底明白,人类的崛起从来不是偶然。从石磐冒险私摹灵纹,到李墨改良青铜壶、再到韩烨创内功心法,再到如今的炎都、黄城——这是人类一步一步攒起来的底气,像落在干草上的星火,一旦点燃,就再也挡不住,也不该挡。

 

可这份底气,也渐渐变成了横在人族与神族之间的隔阂,像一层越来越厚的雾,模糊了曾经在灭神渊下相互托底的融洽。

 

半月后的一个午后,昆仑突然刮起了一阵急风,吹得凌霄殿的窗棂“哐哐”响。天枢长老匆匆闯进殿内,手里攥着一卷染了墨痕的信纸,信纸的边角都被风吹得卷了起来;他雪白的胡须都在发抖,灵木拐杖“咚咚”地敲着地面,显然是急坏了:“仙尊,出事了!出大事了!”

 

风澈放下手里的灵脉图,抬头问道:“长老别急,慢慢说。”

 

“是炎都的韩烨!”天枢长老喘着气,将信纸递到风澈面前,“他带着近百名炎阳阁弟子在姜水畔修炼,竟强行引动了当地的地脉灵息!你猜怎么着?周边三里的草木都提前枯萎了,叶子黄得像秋天的枯草,连姬水的水流都变缓了,河底的石头都露出来了!”他气得拐杖都快拄不稳,指节发白地攥着信纸,“我立刻派墨辰去交涉,让他们暂停修炼,等咱们派灵脉卫去调整灵脉流向再练,可你猜韩烨怎么说?他当着墨辰的面,拍着胸脯说‘灵脉长在中央神州的土里,人族也是神州的子民,凭什么只能神族用,我们就碰都不能碰’!这、这简直是目无规矩!”

 

没过多久,墨辰就从姜水赶了回来。他一身银甲沾着尘土,甲胄上还沾着几片枯萎的草叶,显然是一路急赶;脸色铁青得像昆仑山顶的寒冰,连嘴唇都泛了白;手里攥着一封折叠的信纸,信纸的边缘都被他捏得皱巴巴的,递到风澈面前时,指节都在发抖:“仙尊,这是韩烨让我带给您的信,他说‘不用当面见,信里写得清楚’。”

 

风澈展开信纸,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墨水都透了纸背——“神族以天地秩序自居,却将灵脉、功法据为己有,视人族为需庇护的孩童,动辄以‘规矩’约束。可天地秩序若只许神族掌权,若只许神族修灵力,那这秩序,便该改改了。炎阳阁立,人族当强,灵脉之事,我们不会让步。”

 

这短短百字,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三族间激起了千层浪。昆仑的神族修士炸开了锅,议事殿里挤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若不是仙尊带着咱们在灭神渊挡着魔兵,他们早就成了玄夜的口粮,哪还有命建城立派!”“才学会点基础灵纹,就敢说改天地秩序,真以为自己能比神族还强?”灵脉卫的副统领秦山更是拍着桌子喊:“仙尊,咱们该派羽林卫去炎都,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三界的主事者!”

 

青丘的妖族也慌了神——九尾长老白渊特意派了狐妖白苏从青丘赶来,白苏还是一身雪白狐裘,只是耳尖的绒毛都耷拉着,显得没精神;她手里捧着一封用青丘玉简写的信,递到风澈面前时,声音都带着怯意:“仙尊,长老让我带话,说人族与神族闹僵,我妖族夹在中间两难——既不想得罪昆仑,毕竟灵脉还得靠您维护;也舍不得与人族的炼器合作,李墨炼的青铜壶,能装咱们的草药汁,卖得可好了。长老说‘您可得想个法子,别让三族再打起来’。”

 

而人类这边,韩烨的信像一剂强心针,彻底点燃了修士们的情绪。炎都的修士举着用红布做的木牌,木牌上写着“人族自强,灵脉共享”,在城墙上一圈圈地走,呐喊声传遍了整个姜水流域;黄城的修士则聚集在两城之间的悬空栈道上,跟着李墨喊“打破神族垄断,自创人族未来”的口号,喊声震得栈道都在微微晃动;连一向稳重的少昊,在洛邑的议事堂召集修士议事时,都压不住底下的骚动——有个叫赵岩的年轻修士,直接站起来拍着桌子喊:“少昊首领,咱们不能再听昆仑的了!韩阁主说得对,灵脉是咱们神州的,咱们就得自己争!您要是不敢,我就带着弟子去灵脉边界,帮韩阁主凿结界!”

 

这日傍晚,风澈没在凌霄殿处理灵脉事务,而是独自站在通天柏下。夕阳的金辉透过浓密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撒了一地的碎金;树身的灵纹已从三年前的嫩枝长成了青藤,紧紧缠着树干,泛着温润的莹白,还能看到灵纹里流淌的草木精元,像细小的溪流。他望着中央神州的方向,那里的赤红灵气越来越盛,几乎要盖过原本的淡金,像一片烧得越来越旺的火海,连空气都透着灼热的气息。

 

腰间的传讯玉突然震动起来,灵力裹挟着少昊焦急的声音传来,还有隐约的呐喊声背景:“仙尊!不好了!出大事了!韩烨带着近百名炎阳阁弟子,还有十几个黄天殿的修士,去了昆仑灵脉禁地的边界!他们说要‘借灵脉一用,修炼人族功法’,墨辰长老带着五十名灵脉卫拦在那儿,双方已经对峙起来了,剑拔弩张的,灵脉卫都举着灵脉杖了,就差动手了!您快想想办法!”

 

风澈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寒冰砸中。腰间的镇岳剑仿佛有了感应,剑穗上的三颗灵珠——分别刻着神、人、妖三族纹案,此刻无风自动,相互碰撞发出“叮铃”的脆响,却比往日更显紧绷;剑身上的三族共鸣纹——神族云纹泛着冷金,人族谷纹映着晚霞的赤红,妖族兽纹透着淡绿,都泛着细碎的灵光,与中央神州方向涌来的赤红灵气遥相对望,像两团即将碰撞的火焰,连周围的空气都透着剑拔弩张的紧张,连通天柏的叶子都停止了晃动。

他抬头望向中央神州的天空,晚霞已将那边染成了一片浓郁的血色,像极了三年前灭神渊大战时,魔兵血染云层的景象。只是这一次,即将对面而立的,不是玄夜麾下青面獠牙的魔兵,而是曾经在灭神渊下与神族并肩作战、相互托底的人类——是那些曾握着青铜剑,喊着“跟着仙尊杀魔兵”的修士,如今却要对着昆仑的灵脉结界动手。

“在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青岑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手里还攥着那半片焦黑的丹炉碎片,指尖的互通佩泛着微弱的绿光,像一颗不安跳动的萤火。她的语气复杂得像掺了青丘草药铺里多种味道的药膏,有不解,有气闷,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说,咱们当初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若不是三年前你心软,教了石磐那些基础灵纹术,若一直让他们仰仗昆仑的庇护,没这么多‘自强’的想法,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矛盾?”

风澈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抚过通天柏上的青藤灵纹——那灵纹紧紧贴着树干,汲取着树身的精元,却也在帮树干加固着三年前被魔纹啃噬的裂痕,像极了人类靠着神族的庇护成长,如今却要自己扎根大地。“不是教灵纹的错,是咱们从根上就没懂人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怅然,指尖摩挲着灵纹的纹路,“我们总把人类当成需要精心照料的麦子,以为按时浇浇水、施施肥,就能让他们安稳生长,却忘了,人类从来都是能在石缝里扎根、能顶着风雨生长的野草——只要给一点阳光,一点雨露,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往上长,铺满整片大地,挡都挡不住,也不该挡。”

他的话音刚落,腰间的传讯玉又剧烈地震动起来,这次震动得几乎要从腰带里滑出。风澈立刻注入灵力,墨辰压抑不住怒意的声音混着兵器碰撞的“当啷”声传来,还有人类修士的呐喊背景音:“仙尊!您再不来就晚了!韩烨说‘神族若再不让步,就别怪我们人类不客气’!他已经让弟子动手凿灵脉禁地的结界了!结界的灵光都开始晃了,上面已经裂了几道小缝!”

风澈猛地握紧了镇岳剑的剑柄,指腹摩挲过剑身上冰凉的三族共鸣纹——瞬间,金色的灵光从剑身上迸发出来,像一道小太阳,照亮了渐渐暗下来的云海,也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连额角的发丝都被灵光染成了淡金。他知道,这场因人类崛起引发的矛盾,再也藏不住、压不下了——三年前南天门那道未擦去的暗紫痕迹,三年间三族各自滋生的心思(神族的“庇护者”自居、人族的“挣脱束缚”渴望、妖族的“左右为难”犹豫),终于让平野生的波,变成了即将掀翻三界的浪。

“走,去灵脉边界。”风澈提步往南天门走,镇岳剑的剑穗在身后飘起,像一道金色的线,划破了凝滞的空气。青岑立刻跟上,伸手理了理歪掉的鹿骨发簪,指尖还沾着丹炉碎片的焦灰;翠色的身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坚定,手里的丹炉碎片被她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她虽气人类“忘恩”,却更怕三族真的反目,重蹈灭神渊大战的覆辙。

两人踏着云气往灵脉边界赶,刚过南天门,就见前方的天空已被两股灵气搅得混乱不堪——神族的金光与人类的赤红相互碰撞、纠缠,像两团绞在一起的火焰,时而金光大盛,将赤红压退几分;时而赤红暴涨,裹着金光翻涌,连云层都被搅成了破碎的棉絮,连飞过的灵鸟都吓得往旁边的山林里钻。

离着百丈远,就能听见灵脉边界传来的喧闹声,像煮开的沸水——墨辰带着五十名灵脉卫,列成整齐的方阵站在结界内侧,每人手里都握着顶端嵌着灵晶的灵脉杖,杖尖的灵光汇成一道半丈高的淡金色屏障,死死抵着透明的灵脉结界;而结界外侧,韩烨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赤色长袍,腰间系着火纹玉带,玉带上挂着一柄刻满人类“炎阳纹”的青铜剑,剑鞘上还留着斩杀魔兵的划痕;他身后站着近百名修士,炎阳阁弟子穿赤色短打,黄天殿弟子着青色布衣,每人都将手掌按在结界上,赤红的灵力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向结界,原本莹白通透的结界灵光已开始剧烈晃动,像被狂风刮起的水面,上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裂纹里还渗出淡淡的黑气,像三年前玄夜魔纹的余息。

“韩阁主!立刻让你的弟子停手!”墨辰的声音带着怒意,额角的青筋凸起,灵脉杖都在微微颤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结界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每扩大一分,灵脉深处就传来一阵沉闷的震颤,像大地在痛苦呻吟,连他脚下的青石板都开始发热,“灵脉结界是当年三族联手布下的根基,一旦破碎,整个中央神州的灵脉都会紊乱!到时候你们炎都的农田会枯萎,黄城的青铜会失去灵性,受苦的还是人类自己!”

韩烨却笑了,指尖在青铜剑的剑鞘上轻轻一抹,赤红的灵力顺着剑鞘流淌而出,“咔嚓”一声脆响,结界上又多了一道指甲盖宽的裂纹。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桀骜,还有几分压抑了许久的畅快:“墨辰长老这话就错了。灵脉本就该是三界共有的东西,凭什么神族能独占昆仑灵脉,还能约束我们用中央神州的地脉?我今日凿开结界,不是要毁灵脉,是要让人类也能公平使用这灵脉之力——难道只有神族配修高深灵力,我们人类就只能学些基础灵纹,一辈子当需要庇护的弱者?”

他身后的弟子立刻跟着呐喊,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灵脉共享!人族自强!”“打破垄断!不许神族独吞!”赤红的灵力更盛了,像烧开的铁水,结界的裂纹已连成了细密的网状,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连结界内侧的金色屏障都开始晃动,灵脉卫中有几个年轻修士已握不住灵脉杖,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风澈与青岑踏着云气落在灵脉卫方阵旁。风澈刚站稳,韩烨就猛地转头看来——他的目光落在风澈身上,没有三年前灭神渊时的敬畏(那时他曾单膝跪地,喊着“请仙尊指点”),只有毫不掩饰的桀骜,像一匹挣脱了缰绳、不肯再被约束的野马。

“风澈仙尊终于肯来了。”韩烨抬手止住弟子的呐喊,对着风澈拱了拱手,却没像石磐那样躬身行礼,腰杆挺得笔直,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不知仙尊今日来,是要像墨辰长老那样,拦着我们人类‘求自强’,还是要给我们一个公平——打开结界,让炎阳阁、黄天殿的弟子也能修灵脉?”

风澈没急着接话,目光先落在结界的裂纹上——那些网状的裂纹里,淡黑色的魔息正随着人类的赤红灵力往里渗,像蛇一样钻进灵脉深处,只是颜色极淡,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指尖迅速注入金色灵力,对着结界轻轻一点,金光顺着裂纹流淌而过,那些细微的裂纹才暂时停止扩大,魔息也被压了回去。

做完这些,他才抬眼看向韩烨,声音很轻,却带着灵力的威压,让韩烨身后的弟子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连赤红的灵力都弱了几分:“韩阁主,你可知灵脉结界是当年神族、人族、妖族联手布下的?当年炎帝、黄帝与我、九尾长老约定,结界以内是昆仑核心灵脉,需神族守护;结界以外的地脉,人族可适度使用——这不是‘垄断’,是为了防止灵脉紊乱。”

他顿了顿,指着结界外侧枯萎的草木:“你强行引动姜水地脉,已让三里草木枯萎;如今又凿结界,若真破了,不仅人类的农田会彻底绝收,青丘的草木精元会消散,昆仑的灵脉晶更是会受损——到时候魔息趁机涌入,你觉得谁能挡得住?”

青岑也忍不住开口,将手里的丹炉碎片往前递了递,碎片上的焦痕在光线下格外刺眼:“你以为人族能造青铜器、刻灵纹,就真的能脱离三族平衡了?这碎片是你们在青丘边界炼器时烧裂的,若不是鹿珩用净化术及时处理,魔息早就顺着丹炉钻进妖族部落了——你们求自强,却连‘不引魔息’的底线都忘了,这算什么自强?”

韩烨却纹丝不动,反而往前踏了一步,青铜剑“噌”地拔出半截,剑刃映着晚霞的红光,像一道血线:“仙尊和青岑大人说的,都是‘三族损失’,却没提人类的委屈!三年前灭神渊大战,我炎阳阁弟子死了三十七个,个个都是握着青铜剑冲在前面;战后神族守着灵脉,妖族靠着草木,只有我们人类,只能学些‘引水灌田’的基础灵纹——这就是仙尊说的‘约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三年的不满,连眼眶都红了:“我创炎阳阁,练内功心法,今日凿结界,不是要反神族,是要让人类能挺直腰杆,不用再看着神族的脸色修灵力!仙尊若真为三界和平着想,就该打开结界,让我们也能修核心灵脉——否则,这‘和平’,对人类来说就是枷锁!”

他身后的李墨突然站出来,手里举着一块刻满“炎阳纹”的青铜牌,牌上的灵光忽明忽暗:“阁主说得对!当年神族教我们灵纹,只给基础的;如今又拦着不让用核心灵脉,分明是怕我们人类变强!今日若退了,以后再想争,就更难了!弟子们,加把劲,凿开结界,咱们就能修更强的灵力了!”

李墨的话瞬间点燃了弟子们的情绪,原本被风澈威压压下去的赤红灵力又暴涨起来,几名年轻修士甚至从腰间摸出青铜凿子,要往结界的裂纹上砸——“住手!”风澈厉声喝止,镇岳剑上的金光瞬间暴涨,将结界外侧的赤红灵力压退三尺;可就在这时,结界上最大的一道裂纹突然“咔嚓”一声扩大,一缕黑气像受惊的蛇,飞快地窜出,缠上了最前排那名举着凿子的修士手腕。

那修士只觉得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手腕往体内钻,赤红的灵力瞬间紊乱,眼睛猛地变红,嘶吼着挥起凿子就往身边的同伴砍去——“是魔息!”青岑脸色骤变,指尖弹出一道淡绿灵力,打在那修士手腕上,黑气才消散,修士也软软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韩烨看着这一幕,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桀骜终于被慌乱取代——他不是不怕魔息,灭神渊大战的惨状他还记得,只是刚才被“自强”的执念冲昏了头。他身后的弟子也安静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再看看结界上渗出来的黑气,眼里的兴奋变成了恐惧——他们想要的是更强的灵力,不是被魔息控制、变成怪物。

风澈收起镇岳剑的灵光,弯腰扶起倒地的修士,指尖渡入一缕金色灵力,帮他稳住紊乱的气血。做完这些,他才转头看向韩烨,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凝重:“韩阁主,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急于求成的后果。玄夜的魔息从来没彻底消失,就藏在灵脉的缝隙里,你强行凿结界,不是在帮人类‘自强’,是在给魔息开门。”

他指着剑身上的三族共鸣纹,金色、赤红、淡绿的灵光交织在一起,稳定而和谐:“人类要崛起,我懂;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更懂。但崛起从不是靠破坏当年三族定下的平衡,不是靠凿结界、引魔息——而是像这共鸣纹一样,找到神族、人族、妖族都能接受的方式,相互支撑着变强。”

韩烨看着风澈修复结界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慌乱的弟子,还有倒在地上昏迷的同伴,终于咬了咬牙,抬手挥了挥:“都停手!收回灵力!”

赤红的灵力渐渐从结界上褪去,结界的晃动终于平息,可那道深深的裂纹却像一道醒目的伤疤,留在了透明的结界上,也留在了神族与人类之间——平野生的浪虽暂时退去,却在三族关系的土地上,冲刷出了更深的沟壑。

风澈看着那道裂纹,指尖的灵光还在修复,心里却清楚:这道裂纹,远比三年前通天柏上的魔纹裂痕,更难愈合。而这场因“崛起”引发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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