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心一脸木然地站在林天暖身后一步远的距离。
要平时，她可能会干脆躲进林天暖的怀中，只因她知道他会护着自己。
可今天，她不敢了。
沈月心此时心中空荡荡的，只觉得冷风由里而外贯穿着她。
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不管外界怎么喧嚣，也唤不回她丢失了的灵魂。
林天暖从刚才在浴室，一直到现在，也没再看沈月心一眼。
他心中明白，以往的沈月心面对林家二老质疑的眼神，她会是怎样的局促不安。
可是，他就是下不了决心回头去看她。
俩人一直保持着这一步远的距离。说近也近，说远，其实远的是心里。
只是林天暖不会在父母面前数落沈月心，即使内心多痛苦，他说话间还是护着她的。
已然失了色彩的双眼落在林家二老身上，好一会，他用那沙哑沉闷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轻轻说着:“不关月心什么事。是我和林天阳的一些私事。我不想说。”
“你真……”
林磬从来没见过林天暖这样失魂落魄的眼神。
即使十年前沈月心失踪那会，林天暖的眼底还是有希望的光的。
可现在……
林磬虽然平时一惊一乍骂人很溜，此时看到林天暖这样，却是不知该怎么说。
到最后，林磬也只是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再不想管他俩之间的事情。
而郑佳云更多的是心疼，自家儿子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她清楚，他俩之间的事情，林天暖从来没想过让旁人管，即使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只是当目光落在沈月心身上的时候，郑佳云的眼底是满满的不屑和厌恶，已经外露到收不回去的地步。
“好！你们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别找我们就是！”
郑佳云难得赌气，别过脸不想再看到沈月心。
想了想，又觉得实在不甘心。
郑佳云回头朝沈月心一字一句加重了力度说道:“既然已经结婚，就要懂得进退分寸。这世上，并不是谁都必须理所当然对人好的。好自为之。”
沈月心空洞的眼底，在听到郑佳云这几句话时忽然闪动了几下，抬头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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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
到了公寓，林天暖依旧保持着沉默率先开了门，然后径直走进了屋里。
他一进门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也并不打算开灯的样子，进去好一会，屋里依然一片漆黑。
沈月心站在门外呆愣了许久。
电梯前的廊上顶灯照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凄凉冷清。
沈月心的心口一直闷闷地，下方肚子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垂胀感，此时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明暗交接处，那感觉就越发明显和强烈。
她边伸手摸了摸肚子那里，深呼吸了几下，边嘴上喃喃说了几句“宝宝别闹”之后，那难受的感觉居然有所缓解。
直到几乎感觉不到垂胀，她才轻轻摇头叹息，缓缓地往里走去。
关了门，刚一转身，黑暗之中，一个沉重急促的吻忽然落了下来！
沈月心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一双手压住了后脑勺，让她避无可避地迎上了那个吻！
仿佛惩罚般，下嘴唇被咬了几下，舌头也被狠狠吮吸着，直到她的舌头发麻……
一开始，这样的林天暖确实有点让人害怕和措手不及，又是在黑暗中，沈月心想躲开很正常。
可她知道屋里就她和林天暖两个人，也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林天暖在发泄……
所以她不躲了，也躲避不了，任由林天暖那饱含惩罚意味的吻粗重地落在自己唇齿间。
虽然疼，可是她心甘情愿……
俩人嘴唇都红肿发麻了，一个漫长的吻才休止。
原以为林天暖今天都不会和自己说话，没想到，他还是说了，并且问了她此时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宝宝……孩子不是我的，是林天阳的吗？是我们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宝宝，是他们俩对未出生的孩子的爱称。
可是，林天暖此时开口说“宝宝”时，很明显地顿住并且深吸了口气，听得出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沈月心迟疑了。
仅仅迟疑了几秒，当她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想把婚礼上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说给林天暖听的时候，林天暖却忽然推开了她，退到了几步之外。
“我……我不想听……”
话音刚落，林天暖便像落荒而逃般，躲进了卧室里。没一会，浴室里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沈月心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掉也掉不下去，拿也拿不出来。
她，究竟该怎么和林天暖说清楚？她该不该说出来？
进退的分寸究竟是什么，她不懂。
但是，不是谁都必须理所当然对人好，这个她懂。
守着一肚子的秘密，让林天暖进退两难，让他难堪痛苦，他对自己的好，她懂。可是不是理所当然必须的。
不如什么都说了吧，也许，他依然能接受那样的自己？
最多，是让林天暖认清自己有多不堪。然后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她再也拥有不了这个温暖的怀抱，而已……
黑暗，绝望，她不是早就习惯了吗？退也不过如此。
可是，心里只要一想到会失去林天暖，眼泪便绝了提，又是为了什么？
想着破罐破摔，心死，就不会再哭了，也就不会再去渴望贪恋他的怀抱了。
她该放他走吧？
对吧？
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