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黑邪寻脉

陨星坑底的巨响余震顺着沙层往脚底钻，沙粒像受惊的虫豸往坑外窜，砸在沈沛君头盔上“嗒嗒”响，混着黑邪渗出的“嘶嘶”声，在戈壁里织成一片让人发慌的动静。他刚把驳壳枪对准坑口逃窜的独目援兵，阿矿的哭声突然顿住——转头望去，坑底的黑色邪气正顺着沙粒往上爬，所过之处，淡蓝邪气像遇了墨的清水，瞬间被染成漆黑，连铜芯那点微弱的红光都被压得缩成米粒大，在黑邪里颤巍巍的，像寒冬里随时会灭的烛火。

“都往后退！别碰那黑邪！”罗四海突然拄着枣木杖往前跨半步，杖身还留着老矿叔当年刻的矿脉纹，此刻杖尖的暖光骤然亮起——正是当年驱散阴兵的那道微光，却只能在黑邪边缘撑起半米宽的光罩，“这邪比矿道里的阴邪凶十倍，沾着就蚀骨，连破邪符都未必顶用！”他刚摸出符纸，黑邪里突然窜出细黑丝，直往阿矿怀里的红木盒缠去。阿矿抱着盒子踉跄后退，盒盖没扣紧，老矿日记的纸页被风掀出半张，小周那行淡红字迹露出来：“阿矿，碎磁石别丢，矿脉的筋在西北，你能摸见”。

阿矿的指尖猛地顿住，眼泪砸在纸页淡红字迹上，墨晕顺着矿粉勾勒的纹路漫开，却没冲散“碎磁石别丢”那几个字——倒像是小周早算到会这样，特意用矿粉混着血写的。他攥紧怀里的碎磁石，之前弱得快灭的蓝光突然醒过来，顺着手腕往上爬，最后贴在红木盒上，竟和日记纸页的淡红光缠成了圈。“磁石……磁石在动！”阿矿的声音还裹着哭腔，却多了点底气，他把碎磁石往坑底伸了伸，蓝光像条被唤醒的小蛇，在黑邪里绕了个圈，最后直直指向坑底西侧的岩壁，“它指着那边！是小周说的矿脉的筋！”

沈沛君立刻凑到坑边，顺着蓝光望过去——西侧岩壁嵌着几块黑褐色陨石碎片，黑邪正从石缝里往外渗，像泉眼似的没完没了。“陈书景！测碎片磁场！”他回头喊，却见陈书景蹲在地上调试声波仪，屏幕蓝线跳得疯狂，指针钉在“2500赫兹”处，“嘀嘀”声急促得像催命。“不行！黑邪干扰磁场！”陈书景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他把探头往坑底伸了伸，刚碰黑邪边缘，屏幕就“滋啦”黑了半块，“而且这邪频率怪得很，2000赫兹没用，反而会让它更凶！”

话音刚落，坑底传来“轰隆”闷响，西侧岩壁突然裂出道缝，黑邪像涨潮似的从缝里涌出来，瞬间漫到坑壁一半高。一名士兵没来得及退，裤脚沾了黑邪，“嘶”的一声就冒黑烟，他慌忙用刀割裤腿，黑邪却顺着布料往小腿爬，皮肤瞬间青紫，疼得他直咧嘴。“罗先生！想办法！”沈沛君扶住士兵往后拖，刚摸出手榴弹，就被罗四海拦住。

罗四海把枣木杖竖在坑边，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破邪符——符纸边缘的淡金光已经发暗。“这邪靠陨石碎片供能，炸了碎片只会让它化得更快！”他把符纸贴在杖上，杖尖暖光突然暴涨，像团小火球撞向黑邪，“我用杖里的矿脉气暂时压着，你们让阿矿找矿脉位置，只有同源矿脉气能彻底灭了它！”暖光撞在黑邪上，“滋滋”声里黑邪退了半米，可没几秒又涌上来，枣木杖的暖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罗四海的肩膀开始抖，新换的纱布渗出血，在沙地上晕开小红点。

阿矿看着这幕，突然把红木盒抱得更紧，碎磁石的蓝光往日记纸页上扫——除了小周的字，老矿日记里还有几行被矿粉盖着的小字，此刻在蓝光下慢慢显出来：“陨星坑三层阵，外层陨粉引，中层残魂守，内层同源破；同源矿脉藏于西壁暗穴，需碎磁石蓝光引，铜芯红光开”。“找到了！”阿矿突然喊，把日记举到沈沛君面前，指尖指着那几行字，“要去西壁暗穴！碎磁石引路，铜芯开门！”

沈沛君立刻点头，让两名士兵扶住罗四海，接过阿矿手里的碎磁石：“我跟你下去，陈书景在上面接应，找到矿脉就开枪示警，你用声波仪压制黑邪！”陈书景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备用磁场检测仪——上面贴了块清虚古观带的陨石碎片，或许能抗住邪气：“你们小心，黑邪里有东西在动，我刚才看见影子了！”

阿矿跟着沈沛君往坑底爬，碎磁石的蓝光贴在掌心，像块暖玉，驱散了不少黑邪的凉意。坑壁碎石沾着黑邪，一碰就掉渣，阿矿不小心蹭到指尖，针扎似的疼，缩回手时指尖已经泛黑，幸好碎磁石的蓝光扫过，黑印才慢慢淡去。“小周的铜芯还在下面。”阿矿突然说，往坑底望——铜芯的红光还在石门旁亮着，被黑邪裹着，像颗被墨包着的红豆，“得先拿铜芯，不然开不了暗穴的门。”

两人爬到坑底时，黑邪已经漫到膝盖，凉得像冰碴子往骨头缝里钻。沈沛君掏出驳壳枪，对着石门旁的黑邪开两枪——子弹穿过黑邪时，竟发出“噗嗤”声，像打在棉花上，连涟漪都没激起。“没用，绕过去。”他拉着阿矿往西侧岩壁走，碎磁石的蓝光越来越亮，贴在岩壁上时，石缝里突然渗出血色光，和铜芯的红光一模一样。“就是这儿！”阿矿把碎磁石按在岩壁上，蓝光顺着石缝爬，很快画出半人高的门形，“但得用铜芯的红光才能开！”

沈沛君立刻往石门跑，刚走两步，就听见阿矿的惊叫——回头一看，黑邪里化出个模糊人影，连袖口磨破的补丁都和小周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正伸手往红木盒抓去。“别碰他！”沈沛君开枪射向人影，子弹穿过时，人影却没散，反而转过身——那张脸和小周一模一样，眼睛却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是邪祟化的幻影！”罗四海的声音从坑上传来，枣木杖的暖光已经弱得快看不见，“别被骗！碎磁石的蓝光能破幻影！”

阿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碎磁石往幻影晃去——蓝光扫过，幻影发出“滋啦”的惨叫，瞬间化作黑雾散了。可没几秒，黑邪里又化出几个幻影：有王老矿拄着枣木杖的样子，有之前牺牲的士兵握着枪的模样，都伸着手往红木盒和碎磁石抓来。“快拿铜芯！”阿矿对着沈沛君喊，自己攥着碎磁石不断晃蓝光，勉强挡住幻影的进攻。

沈沛君冲到石门旁，抓起地上的铜芯——红光刚碰到他的手，突然亮了些，像是认人似的。他往西侧岩壁跑，黑邪里的幻影越来越多，有个幻影甚至抓住了阿矿的胳膊，黑邪顺着胳膊往脖子爬，阿矿的脸瞬间青紫，却还是死死攥着碎磁石，没让幻影抢走。“撑住！”沈沛君把铜芯按在岩壁的门形上，红光“腾”地炸开，和碎磁石的蓝光缠在一起，岩壁“轰隆”一声往侧面移开，露出个黑黝黝的暗穴——穴里飘着淡红的矿脉气，一出来就把周围的黑邪逼退了半米。

阿矿趁机挣脱幻影，跌进暗穴里，沈沛君也赶紧跟进来，岩壁立刻合回去，把幻影和黑邪挡在外面。暗穴里的矿脉气暖乎乎的，像晒过太阳的棉被，阿矿指尖的黑印在矿脉气里慢慢消失，碎磁石的蓝光也变得柔和。他打开红木盒，掏出老矿日记，在矿脉气红光里，日记最后一页又多了行字——是老矿叔的笔迹，还留着矿粉的糙感：“矿脉气聚则邪散，引至坑底，可破黑邪”。

“得把矿脉气引出去！”阿矿抬头看沈沛君，眼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只剩坚定，“小周用命激活了铜芯，王老矿用命护着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沈沛君点头，刚想说话，暗穴深处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却裹着金属的脆响。他掏出打火机点亮，往深处照去：暗穴尽头的石台上，放着块拳头大的红色矿石，矿脉气正从矿石里源源不断地渗出来；矿石旁边，嵌着半块黑色陨石碎片，碎片上的邪纹，和小周手背上的一模一样。

“沈哥！黑邪又涨了！罗先生快撑不住了！”坑上传来陈书景的喊声。阿矿立刻抓起铜芯，往红色矿石走——碎磁石的蓝光贴在矿石上时，矿石突然“嗡”地低鸣，矿脉气瞬间暴涨，顺着暗穴石缝往外飘。“管用了！”阿矿惊喜地喊，可话音刚落，红色矿石旁的陨石碎片突然亮起来，黑邪顺着石缝往暗穴里渗，瞬间缠上了阿矿的脚踝。

沈沛君赶紧用铜芯的红光去扫黑邪，红光碰到黑邪时退了些，却没散——他突然想起老矿日记里的话：“同源矿脉气可破黑邪，需以铜芯为引，血为媒”。他看了眼阿矿，又看了眼铜芯，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在矿脉气红光里映出冷光，毫不犹豫划向掌心。鲜血滴在铜芯上，红光“腾”地炸亮，像团火球裹住红色矿石。矿脉气瞬间变得滚烫，顺着暗穴往外涌，连石缝里的黑邪都被烧得“滋滋”响，很快化了。

阿矿赶紧往暗穴外跑，沈沛君跟在后面，刚推开岩壁，就见坑上的黑邪正在慢慢退去，罗四海靠在坑边，脸色苍白，却还笑着：“成了……矿脉气真的管用……”陈书景的声波仪屏幕也恢复正常，指针指着暗穴方向，发出平缓的“嘀”声。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远处戈壁传来马蹄声——阿矿眯眼望去，十几匹黑马正往这边跑，马背上的人穿着黑色长袍，左眼都戴着眼罩，为首的人手里举着块黑色陨石，石缝里渗的邪气，比坑底的黑邪还要浓。“是独目人！”阿矿的声音发紧，碎磁石的蓝光突然暗下去，像是在忌惮什么，“他们来了！”

沈沛君立刻把铜芯和红木盒递给阿矿，举起驳壳枪对准马蹄声的方向：“罗先生，你带着阿矿和陈书景往敦煌走，找同源矿脉的线索，我来挡住他们！”罗四海刚想反对，独目人的马已经近了，为首的人举起陨石，黑邪像条黑蛇往陨星坑爬来，瞬间漫到坑边。

“快走！”沈沛君推了阿矿一把，自己对着黑邪开枪，“我会追上你们的！记住，保护好红木盒和碎磁石——那是小周和老矿叔的念想！”阿矿咬了咬牙，跟着罗四海和陈书景往戈壁深处跑，风卷着沙粒糊住眼睛，再揉开时，沈沛君的驳壳枪还在黑邪里闪着黄铜光，像在给他们断后；坑底的铜芯红光，却始终亮着，像颗不会灭的星星，引着他们往西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