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病房里弥漫着一种安静而微妙的氛围。
蒙德邦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勺子,轻轻地搅动着碗里的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温柔。他抬起头,看向甘柔,轻声说道:“张嘴。”
甘柔听话地张开嘴,接过蒙德邦递过来的勺子,慢慢地咀嚼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段时间因为失忆,她对蒙德邦做出过许多幼稚甚至无礼的行为。如果是以前的她,这些行为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而现在,记忆恢复的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满是愧疚和不好意思。
她轻轻放下勺子,抬起头看着蒙德邦,声音有些哽咽:“蒙德邦先生,对不起。”
蒙德邦夹菜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甘柔恢复记忆了,她以前说话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给她舀了一口饭,送到她嘴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先吃饭。”
甘柔接过勺子,慢慢地吃下那口饭,一边嚼着,泪水却忍不住滑落下来。她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滴落在了碗里。
蒙德邦看到甘柔的泪水,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动作有些粗鲁地帮甘柔擦着眼泪,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哭什么哭?吃个饭都要哭!”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严厉,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温柔。甘柔抬起头,看着蒙德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蒙德邦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他的心里其实也在为她担心。
病房里一片安静,只有勺子轻轻碰撞碗沿的声音。蒙德邦看着甘柔,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甘柔的恢复记忆意味着她将重新面对自己的过去,而他,也将重新面对自己的感情。
甘柔只吃了几口,就轻轻放下了勺子,眼神有些闪躲地看着蒙德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蒙德邦先生,我不想吃了。”
蒙德邦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他看着甘柔,语气坚定地说:“不行,必须吃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没有商量的余地。
甘柔微微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小声说道:“可是……我有点饱了,真的不想再吃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眼神中也透着一丝无助。
蒙德邦却毫不退让,他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没有可是。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补充营养,必须把饭吃完。”
甘柔看着蒙德邦严肃的表情,心中有些无奈,但她又不想让蒙德邦生气,于是她小声说道:“那……我自己吃。”她试图伸手去拿勺子,但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显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蒙德邦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别废话,你现在什么样自己清楚,乖乖待着。”
说完,他舀了一口饭,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甘柔嘴边,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张嘴。”
甘柔在蒙德邦的坚持下,缓缓张开了嘴,继续吃着蒙德邦喂过来的饭。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勺子轻轻碰触碗边的细微声响,以及偶尔传来的咀嚼声。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甘柔低着头,眼神时不时地偷偷瞥向蒙德邦。她的小动作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指微微蜷缩在被子上,显得有些紧张。她不敢出声,生怕打破这脆弱的宁静,更害怕引起蒙德邦的不悦。记忆恢复之后,她对蒙德邦的敬畏和害怕一下子又涌了上来,那种熟悉而复杂的情绪让她的心跳加速。
蒙德邦坐在床边,眼神专注地看着甘柔,他的动作虽然轻柔,但神情却带着一丝严肃。他的眼神时不时地扫过甘柔的脸,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甘柔每吃一口饭,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她能感觉到蒙德邦的目光,那让她的心中既有些温暖,又有些害怕。她记得以前,自己总是对蒙德邦敬而远之,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对她来说都像是命令。而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脸颊上微微的热度。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但眼神中却依然带着一丝躲闪。她不敢直视蒙德邦,只是偶尔偷偷看他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蒙德邦的感激,又有对他的敬畏。
蒙德邦似乎察觉到了甘柔的紧张,他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但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喂着饭,每一口都吹得恰到好处,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甘柔。病房里的气氛虽然依旧沉默,但在这沉默中,却透着一丝温暖和关怀。
当甘柔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饭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半。病房里昏黄的灯光洒在蒙德邦的身上,他起身的动作显得格外利落,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没有一丝多余。他麻利地收拾着碗筷,将折叠桌子缓缓收起,动作干净利索,没有一丝拖沓。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给人一种沉稳而坚定的感觉。
甘柔看着蒙德邦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欠蒙德邦太多,而他却从未要求过什么回报。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蒙德邦先生,等下……我们能谈一谈吗?”
蒙德邦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收拾着碗筷。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容更改:“等你恢复好些了再跟我谈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再出什么事,我承担不起责任。”
说完,他拿起碗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病房。他的背影在门口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感受着病房里的气氛,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甘柔看着蒙德邦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既有感激,又有无奈。她知道蒙德邦是为了她好,但她的内心却渴望着能与他坦诚相对,把这段时间的困惑和感激都倾诉出来。然而,蒙德邦的背影却告诉她,有些事情,只能等她真正恢复之后再说。
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甘柔轻轻咬了咬嘴唇,目光追随着蒙德邦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不安,但她知道,蒙德邦说得对,只有等她真正恢复了,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这天,本杰明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高高的,但他却无心处理这些事务。他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与远在M国的彼得进行视频通话的界面。
彼得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他开口说道:“本杰明,秦氏集团这段时间一直跟你的公司(潮野商贸有限公司)针锋相对,现在的进度太慢了。你要抓紧时间,尽快把秦氏集团旗下的豁达航海公司给搞定,接着打压星瀚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这次的商标权一定要拿到!”
本杰明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也为这件事发愁,秦氏集团他们一直紧盯着我的公司不放,这着实很让人头疼。他们的手段越来越强硬,我们的计划总是被打乱。”
彼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那就改变一下策略。”
本杰明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改变策略?”
彼得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星瀚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不就是在欧洲市场发展吗?总部又位于D国,这次的商标人也是D国人。你的身边不就有个D国人吗?”
本杰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蒙德邦?”
彼得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错。蒙德邦虽然填写了审批表,但他本质上还是我们M组织的特务间谍。如果他还能把心思放在组织上,那这件事,他肯定会答应。”
本杰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具体你有什么计划吗?”
彼得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信任:“职场的事情你不是更在行吗?怎么做,你自己想。记住,组织要的是结果。”
本杰明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让蒙德邦出手,他要是还忠于组织,这件事应该不难。”
彼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结束了通话。本杰明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界面,眼神中透着一丝深思。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而蒙德邦,可能是他最后的王牌。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后缓缓打开,本杰明的部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少将,有最新情报。”
本杰明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什么事?”
部下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声音低沉而急切:“少将,甘柔恢复记忆了。”
本杰明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他猛地站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什么?”
部下继续说道:“甘柔前不久出了一次车祸,不仅没有丧生,还恢复了记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显然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本杰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丫头命够硬的,上一次那么严重的车祸她没死,这次又没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部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将,现在甘柔恢复了记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杰明微微皱眉,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问道:“甘宁武什么情况?”
部下连忙回答:“回少将,一年前您说放了甘宁武,属下把他放走之后,后续一直安排弟兄们暗中监视他。这老东西依旧死性不改,成天赌博喝酒,游手好闲,说不定在外面又欠下了一屁股债。”
本杰明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哼!甘柔能有这样一个父亲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这种人给多少钱都嫌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接着说道:“你们把甘宁武抓回来,把他关回上次那个小黑屋去。”
部下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少将,这是为何?”
本杰明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深邃的笑容:“有用,你照办便是。”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仿佛已经想好了什么计划。
部下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是,少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本杰明的笑容更加深邃。他缓缓走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透着一丝冷酷。他低声说道:“蒙德邦,这一次,你又会面临一个新的选择题,你以为你能逃离组织的掌控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仿佛带着一丝威胁。
甘柔躺在病床上,身体微微蜷缩着,呼吸浅浅的。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仿佛在睡梦中也难以平静。夜色如墨,病房里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丝幽静。
在梦中,甘柔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一个人影。她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觉得脚下是一片冰冷的地面,仿佛能吸走她的体温。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辆车缓缓驶来。车灯亮得刺眼,如同两道利箭直射过来,瞬间将甘柔的眼睛刺得生疼。她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但那刺眼的光芒依然穿透她的手指,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随着车辆的靠近,甘柔渐渐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她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停止跳动。坐在驾驶座上的,竟然是她自己!那个坐在车里的她,表情严肃,眼神犀利,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
甘柔站在街道上,身体僵硬,双脚像是被无形的胶水牢牢粘在了地上,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挪动一步。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她看着那辆车朝着自己驶来,速度越来越快,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逃避。
车轮滚滚,那辆车越来越近,甘柔的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她想尖叫,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看着那个冷酷的自己,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最终,一声巨响在梦中响起,甘柔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身上被冷汗浸湿,心跳如鼓,还在耳边咚咚作响。
她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紧紧抓住被子,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梦中的恐惧却依然在她心中徘徊,久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