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乱局初显

白苏尚未离开昆仑玉阶，远处天际便掠来一道赤红流光——那是毕方族的先锋赤翎，他翅膀上的羽毛还带着赤炎火山的余温，落在凌霄殿前的瞬间，火星溅在白玉地面上，烫出细小的焦痕。不等风澈开口，赤翎已人立而起，人面之上满是焦躁，喙边还沾着未消散的火灵气：“仙尊！毕方全族已抵中央神州边界，可人类修士竟举着青铜剑拦路，说我们是‘大荒妖物’，要将我们驱逐！首领赤羽已按捺不住，再这么耗下去，免不了一场厮杀！”

风澈指尖的镇岳剑猛地颤了颤，剑身上镌刻的三族共鸣纹中，代表毕方族的火红微光骤然亮了几分，像被火石擦过的火星。他抬眼望向中央神州方向，云海之下，那片属于炎阳阁的赤红灵气已泛起不规则的躁动涟漪，灵气碰撞的轰鸣隔着百里都隐约可闻——显然，韩烨带着弟子们与毕方族的冲突已箭在弦上。天枢长老刚从灵脉监测室传令回来，手里还攥着画满红圈的监测图，见此情景急得直跺脚，雪白的胡须都抖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人类与毕方先打起来，魔族那边墨煞正盯着呢，岂不是正好坐收渔利？”

“来不及等陈风的斥候队了。”风澈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金虹掠向天际，镇岳剑在身后拖出丈许长的金色灵光，像一道劈开云层的闪电。他掠过白苏身边时，声音被风卷成短句，清晰落在她耳中：“白苏，速回青丘告知白渊，让他以护族大阵为界，约束狐烈一脉的修士，切勿被大荒异动搅乱阵脚；天枢长老，守好昆仑灵脉禁地的结界，我去中央神州边界平乱！”

金虹划破三层云层时，中央神州边界的厮杀已初显规模。韩烨手持那柄李墨特制的“炎阳剑”站在方阵最前方，剑身上的炎阳纹被灵力催动，泛着近乎刺眼的灼热红光，与毕方族翅膀上跳动的火焰遥遥相对，空气中的灵气都被烤得扭曲。赤羽展开两团烈火般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像烧红的精铁，周身翻腾的火灵气甚至将地面的青草都烤成了焦黄色，他对着韩烨的方向怒喝，声音像烈火舔舐木材般洪亮：“我们只是借道去寻新的火灵之地，并未伤你人类一草一木，为何拦路？真当我毕方族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大荒生物世代躲在迷雾里，从未踏足中央神州半步！”韩烨挥剑指向赤羽，青铜剑劈开空气，带出一道赤色剑气，擦着赤羽的翅膀掠过，将身后的一棵古树拦腰斩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墨煞派来的先锋？是要里应外合破灵脉结界？要么退回去，要么就别怪我们炎阳阁不客气！”

话音刚落，一直按捺不住的赤翎已发出一声尖鸣，翅膀猛地一振，俯冲而下，扇出的火浪像一面燃烧的墙，直扑炎阳阁的弟子方阵。韩烨身后的百名弟子立刻举剑格挡，数十柄青铜剑同时亮起红光，与火浪碰撞的瞬间，迸发出漫天火星，落在地面上烧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就在最前排两名弟子的青铜剑被火浪熔出细小缺口、火舌即将舔到他们衣襟时，一道金色灵光突然横亘在两方之间——镇岳剑稳稳挡下火浪，金色灵光像一道坚实的屏障，将火浪弹向一旁的空谷，点燃了整片山谷的灌木丛。风澈的身影落在灵光中央，金袍被灵气吹得猎猎作响，发带在身后飘成一条直线。

“仙尊？”韩烨愣了愣，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半分，剑身上的红光也黯淡了些许——他虽对神族有芥蒂，却也清楚风澈的实力，更明白此刻风澈出现，绝非单纯为了帮神族压人类。赤羽也猛地收敛了火灵气，翅膀上的火焰缩成一团，人面之上满是疑惑，甚至带着几分警惕：“神族这是要帮人类拦我们毕方族？还是说，你们也想把我们赶回大荒，让我们活活饿死？”

风澈抬手按住镇岳剑的剑柄，剑身上的三族共鸣纹同时亮起，金色、赤红、淡绿三道灵光扩散开来，像一圈圈涟漪，将两方躁动的灵气都压了下去，连空气中的灼热感都淡了几分。他先看向赤羽，目光扫过他身后那几只翅膀耷拉着、羽毛失去光泽的毕方幼鸟——其中一只最小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正靠在成年毕方的翅膀下取暖，心里微微一沉：“赤羽首领，毕方族因灵脉紊乱、赤炎火山火灵之气稀薄，族中幼鸟难以存活，我已从白苏口中知晓。”说完，他转头看向韩烨，语气带着几分凝重：“韩阁主，毕方族并非魔族帮凶，他们只是为了族人生存而出山——当年灭神渊大战，毕方族的先祖也曾带着火灵之气，帮我们烧断过魔兵的退路，你忘了？”

赤羽翅膀上的火焰颤了颤，他转头望向身后蔫蔫的幼鸟，又看了看风澈眼中毫无虚伪的诚恳，终是缓缓收起翅膀，火灵气也收敛了大半，只留下指尖一点微弱的火星：“若仙尊真能为毕方族寻一处火灵之地暂居，我们愿暂息争端，绝不再与人类起冲突。”韩烨却皱起眉，刚要开口反驳——他心里仍记着“人类要争灵脉话语权”的念头，让神族借地给大荒生物，岂不是更坐实了“神族掌控一切”的局面？可他话未出口，风澈已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韩阁主，灵脉结界的裂纹还剩三寸未补，深渊那边墨煞已集结三万魔兵，三阶魔将也即将苏醒。此时联合毕方族，不仅能少一个敌人，更能添一份对抗魔族的战力——你难道要为了一时之气，让人类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韩烨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他想起昨日李墨捧着青铜甲时说的“扛住神族施压，更要防魔族偷袭”，又下意识看向远处天际——那里隐约可见一团墨绿灵光，正是朝着这边赶来的九尾蛇族，心里顿时清明了几分。他终是松了剑，剑身上的炎阳纹暗了下去：“好，我信仙尊一次。但毕方族若敢暗中作乱，炎阳阁绝不姑息。”

就在两方僵持的局面刚要解开时，一道墨绿流光突然从一旁的密林里窜出——玄鳞带着五名九尾蛇族修士，蛇尾扫过地面，卷起阵阵带着毒瘴的黑风，像几道墨绿色的闪电，直扑炎阳阁弟子手中的青铜剑。为首的玄影更是发出一声嘶鸣，蛇尾缠住一名弟子的青铜剑，声音带着蛇类特有的尖细：“既然神族要帮人类，毕方族也得了好处，那这些淬了灵纹的青铜器，就归我们九尾蛇族了！正好补补我们失去的毒瘴灵气！”

韩烨脸色骤变，刚收起的炎阳剑瞬间又亮起红光，挥剑便迎了上去，剑气直斩玄影的蛇尾：“我就知道你们大荒生物没安好心！果然是来抢东西的！”赤羽也怒喝一声，翅膀再次展开，扇出两道火浪，帮着炎阳阁的弟子抵挡蛇族的毒瘴——他虽与人类有过冲突，却容不得别人捡这个便宜，更不想落得“忘恩负义”的名声。风澈刚压下去的乱局，瞬间又被搅得沸腾：玄影的蛇尾缠住那名弟子的青铜剑，蛇信子吐出淡绿色的毒瘴，弟子顿时浑身发麻，手中的剑“当啷”落地；赤翎见状，立刻俯冲而下，火喙直啄玄影背上的鳞片，却被玄影早有防备的蛇尾抽中翅膀，羽毛纷飞，跌落在地，翅膀上的火焰也灭了大半；另一名蛇族修士则趁机缠上一名女弟子的手腕，毒瘴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吓得她尖叫出声。

风澈暗叹一声——这山海大陆的乱局，果然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提剑便要上前，却见一道淡绿灵光突然从天际掠来，速度比风澈的金虹慢些，却带着明显的净化灵气。鹿垣带着四名鹿族修士落在战场边缘，手里的清瘴草还带着晨露，草叶上的灵光一扩散，瞬间驱散了玄影吐出的毒瘴，那名浑身发麻的弟子顿时恢复了知觉。鹿垣对着玄影怒喝，声音里满是斥责：“玄鳞！九尾蛇族不在腐毒沼泽待着，跑到中央神州来抢东西，真当我们妖族没人管了？”

玄鳞见是鹿垣，缠在青铜剑上的蛇尾顿了顿，却依旧不肯松口，反而笑得更阴：“鹿长老，别装什么正道了！你们妖族内部都快乱成一锅粥了——狐烈带着狼族要联合人类反神族，白渊却要守着青丘不出，这乱局里，谁抢到好处就是谁的！难道你还想帮神族和人类，断我们九尾蛇族的活路？”鹿垣刚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穿着青丘斥候服的狐族修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上沾着尘土，声音都在发颤：“仙尊！韩阁主！鹿长老！青丘方向传来急讯——狐烈带着狼牙和两百余名狼族修士，偷偷联合了黄城那边的人类激进修士，已经往昆仑灵脉禁地去了！说要‘抢灵晶、分灵脉’！”

风澈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担心的内斗，终究还是来了。灵脉禁地的灵晶是山海大陆灵气的根源，若是被狐烈他们强行破开结界取走，不仅灵脉会紊乱，整个大陆的灵气平衡都会崩塌。韩烨也脸色骤变，握着炎阳剑的手又紧了紧——黄城的人类激进修士，多半是周虎那一脉，都是些只想着“抢灵脉、反神族”，却不顾魔族威胁的激进分子。赤羽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场面，又听了斥候的话，翅膀上仅存的火星也渐渐熄灭，人面之上满是无奈：“这山海大陆，果然比大荒的迷雾还乱……争来抢去，就不怕把自己的命都争没了？”

风澈握紧镇岳剑，指腹摩挲着剑身上紊乱的灵光——他能清晰感受到，青丘方向的淡绿灵气已泛起躁动的赤红（那是狐烈与人类修士的灵气交织），深渊方向的黑气更是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甚至能隐约察觉到魔兵移动的震动，还有更远处，代表狰与冰夷的青、白两色灵光也在快速靠近，像两道即将汇入乱局的洪流。这乱局，已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转身对赤羽、韩烨、鹿垣三人道：“赤羽首领，烦请你带着毕方族的族人，先随鹿长老回昆仑——我已让人备好灵脉禁地西侧的火灵秘境，虽不及赤炎火山浓郁，却足够幼鸟吸收灵气；韩阁主，你随我去灵脉禁地拦狐烈——灵晶若是被他们抢了，灵脉结界会彻底崩裂，到时候魔兵一涌而出，整个山海大陆都要完！”

三方虽仍有隔阂，却都清楚此刻的轻重。赤羽看了看身后的幼鸟，终是点了点头，翅膀轻轻一振，发出一声短促的鸣音，毕方族的修士立刻收起翅膀，跟在他身后。鹿垣也不再与玄鳞纠缠，对着他冷哼一声：“今日暂且饶你，若再敢来添乱，休怪我用清瘴草废了你的毒瘴！”说完，便带着鹿族修士引着毕方族往昆仑方向去。玄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蛇信子，也带着蛇族修士撤进了密林——他心里清楚，风澈和韩烨联手，自己讨不到好处，不如先去看看灵脉禁地的热闹，说不定还能捡漏。

韩烨挥了挥手，让弟子们收拾战场，扶着受伤的同伴往炎阳阁方向撤，只留下十名核心弟子跟着。他走到风澈身边，看着远处昆仑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若周虎他们真要抢灵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风澈侧头看他，嘴角难得泛起一丝浅淡的弧度：“我要的，就是你这份清醒。”

两人不再多言，同时化作灵光，一道金、一道赤，朝着昆仑灵脉禁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刻的灵脉禁地外，早已聚集了近三百人。狐烈握着那枚刻满尖锐战斗纹的灵玉站在最前方，灵玉上的红光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满是亢奋。他身边的狼牙穿着那身灰黑色兽皮甲，手臂上的旧疤在阳光下格外狰狞，正拍着身前的青石桌，桌面都被他拍得震出细小的裂纹，声音像打雷般响亮：“兄弟们！灵脉晶就在这结界后面！神族守着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就知道压着咱们妖族和人类！今天咱们一起冲进去，风澈和韩烨都被大荒的毕方族缠住了，没人能拦我们！”

人类修士里，为首的正是周虎。他握着一柄李墨早年炼的青铜刀，刀身上的灵纹已有些磨损，却依旧泛着冷光。他脸上满是贪婪，对着身边的修士喊道：“兄弟们！狐长老说了，灵晶抢过来，妖族分三成，咱们人类分七成！有了灵晶，咱们就能自己炼更强的青铜兵器，再也不用看神族的脸色！再也不用守着那点稀薄的灵气修炼！冲进去！”

身后的修士立刻跟着喊起来，妖族的狼嚎与人类的呐喊混在一起，震得灵脉禁地的结界都泛起细小的涟漪。狐烈看着结界上的微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举起手中的灵玉：“都准备好了！我用灵玉催动战斗纹，破开结界的一个缺口，你们跟着我冲进去——记住，只抢灵晶，别毁结界，免得魔气趁机进来！”

狼牙和周虎同时应和，举起兵器，灵力已催动到极致。就在狐烈的灵玉即将撞上结界、红光要破开缺口时，两道灵光突然从天而降——风澈和韩烨落在结界前，镇岳剑与炎阳剑同时亮起，金色与赤色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狐烈握着灵玉的手顿了顿，脸上的亢奋瞬间被冷笑取代：“风澈，你倒是来得快！怎么，这灵脉晶是你神族的私产？就许你们用，不许我们妖族和人类分一杯羹？是要护着这灵脉，不让我们活命？”

韩烨皱着眉，目光扫过周虎身边的修士——都是些黄城的年轻修士，被“抢灵晶”的念头冲昏了头。他对着周虎怒喝：“谁让你们跟着狐烈来抢灵脉禁地的？炎阳阁从未同意过这种蠢事！你们知不知道，灵晶一动，灵脉就会乱，魔族正好趁机出兵！”

周虎却梗着脖子，握着青铜刀的手更紧了，声音带着几分不服：“阁主！这是人类崛起的好机会！风澈是神族，自然帮着神族守灵脉！你怎么也跟着他拦我们？难道你要一辈子听神族的话，做他们的附庸？”

风澈看着眼前分裂的妖族、内斗的人类——狐烈眼里满是执念，周虎脸上写着贪婪，狼牙则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无力。他又感受着身后灵脉禁地微弱的灵气脉动，还有远处越来越近的魔气息（那是墨煞派来的斥候，正躲在不远处的山头上观望），终是缓缓举起了镇岳剑。剑身上的三族共鸣纹同时亮起，金色、赤红、淡绿之外，代表毕方的火红、代表九尾蛇的墨绿灵光也隐隐浮现，几色灵光交织在一起，却乱得像一团被揉碎的丝线。

“今日，谁也不能碰灵脉禁地的结界，更不能动灵晶。”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镇岳剑的灵光越来越盛，金色的剑气甚至将地面的石子都震得漂浮起来，“要么现在退去，既往不咎；要么，就先过我这关。”

狐烈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举着灵玉往前踏出一步，灵玉上的红光几乎要凝成实质：“风澈，别给脸不要脸！既然你要拦，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狼牙也发出一声狼嚎，手臂上的肌肉鼓胀起来，握着狼牙棒的手猛地一砸地面，溅起无数碎石。周虎更是直接举起青铜刀，对着身后的修士喊：“兄弟们，冲！杀了风澈，抢灵晶！”

三方的灵气瞬间翻腾起来，金色的剑气、赤红的刀光、淡绿的灵玉红光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的灵气都变得尖锐起来，像无数把无形的小刀，刮得人皮肤发疼。灵脉禁地前的空气，瞬间凝固到了极点——一方是抱着“争权益、谋生存”执念的妖族与人类激进派，一方是背负“护灵脉、抗魔族”重任的神族与炎阳阁核心，而远处山头上，那名披着黑袍的魔族斥候正单膝跪地，指尖泛着黑气，将眼前的景象通过魔纹传向深渊的墨煞。

“动手！”狐烈率先喊出一声，灵玉猛地朝着结界前的灵光屏障砸去。红色的战斗纹在空中炸开，化作数十道尖锐的光刃，直扑风澈的面门。狼牙紧随其后，狼牙棒带着风声砸向韩烨，棒身上的兽牙泛着冷光，显然淬过妖兽的毒液。周虎也挥着青铜刀，带着十几名修士冲向风澈的侧面，试图绕开镇岳剑的剑气。

风澈眼神一凝，镇岳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金色圆弧，将狐烈的光刃尽数挡下，光刃撞在金色灵光上，迸发出漫天碎屑。他侧身避开周虎的青铜刀，剑脊轻轻一磕刀背，周虎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青铜刀险些脱手，手臂麻得几乎抬不起来。“韩阁主，拦着狼牙和人类修士，狐烈交给我！”风澈喊出一声，身影已化作金虹，直扑狐烈。

韩烨立刻应道“好”，炎阳剑猛地一振，赤色剑气横扫而出，逼退了狼牙的狼牙棒。他转身对着周虎怒喝：“还不快停手！再闹下去，咱们都要成魔兵的口粮！”可周虎已被“抢灵晶”的念头冲昏了头，不仅不停，反而对着身后喊：“兄弟们，别被阁主骗了！风澈快撑不住了，咱们再加把劲！”

狐烈见风澈扑来，灵玉再次催动，这次竟将自身的妖力注入其中，红色的战斗纹变得更加浓郁，甚至隐隐透着黑气——那是他私下吸收的、从灵脉裂纹渗出的魔息，为的就是增强战力。“风澈，你以为我这千年是白等的？”狐烈冷笑一声，灵玉化作一道红光，直刺风澈的心脏，“今日就让你看看，妖族的真正力量！”

风澈瞳孔微缩，他能感受到灵玉上的魔息——狐烈竟私藏魔息，这比联合人类抢灵晶更危险！他立刻调整剑势，镇岳剑的三族共鸣纹中，淡绿色的妖族灵光骤然亮起，试图用同族灵气压制魔息。金色的剑身与红色的灵玉碰撞，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修士都捂住了耳朵。风澈只觉得手臂一麻，狐烈的妖力混着魔息，竟比他预想的更强。

就在两人僵持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嘶吼——那是魔兵的嘶吼，带着浓郁的血腥气，从深渊方向传来。紧接着，山头上的魔族斥候发出一声惨叫，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显然是被人斩杀。风澈心里一动，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火红灵光掠过天际，赤羽带着几名毕方族修士赶来，赤翎的火喙还沾着黑气，显然是他杀了斥候。

“仙尊！墨煞的魔兵动了！”赤羽的声音带着焦急，“我们刚到昆仑，就看到深渊方向涌出黑气，至少有上万魔兵朝着灵脉禁地赶来！”

狐烈握着灵玉的手猛地一颤，魔兵的嘶吼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三年前灭神渊大战的惨状瞬间涌上心头——魔兵的屠刀、族人的惨叫、漫天的魔气，那些画面让他的妖力都乱了几分。风澈抓住机会，镇岳剑猛地发力，将灵玉弹开，金色剑气擦着狐烈的肩膀掠过，斩落了他几缕火红的狐毛。

“你听到了？”风澈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更显凝重，“魔兵已来，再内斗，咱们都要死！”

周虎也停下了动作，魔兵的嘶吼声让他脸上的贪婪褪去，换上了恐惧。狼牙握着狼牙棒的手松了松，看向狐烈，眼里满是犹豫：“长老，魔兵真的来了……咱们还要抢灵晶吗？”

狐烈看着远处越来越浓的黑气，又看了看风澈眼中的凝重，握着灵玉的手终是垂了下去，红色的灵光渐渐黯淡。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妖族和人类修士喊：“撤！先退到青丘边界，再做打算！”

周虎还想说什么，却被韩烨一眼瞪了回去，只能不甘心地挥了挥手，带着修士们往后退。狼牙也跟着狐烈撤向远处，临走前，他看了风澈一眼，眼神复杂——有不甘，也有几分后怕。

短短片刻，灵脉禁地前的乱局暂时平息，可远处的黑气却越来越近，魔兵的嘶吼声也越来越清晰。风澈收起镇岳剑，走到韩烨身边，看着狐烈等人离去的背影，又望向深渊方向：“看来，墨煞是算准了我们内斗，要趁机出兵了。”

韩烨点了点头，握着炎阳剑的手依旧紧着，却对着风澈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坦诚表情：“之前是我太执着于‘人类崛起’，差点犯了错。接下来，炎阳阁愿意与昆仑联手，抗魔兵。”

赤羽也走到两人身边，翅膀上的火焰重新燃起，带着几分决绝：“毕方族虽只是大荒小族，却也知‘唇亡齿寒’。魔兵要来，我们也愿出一份力——就当是报仙尊借地之恩。”

风澈看着身边的韩烨与赤羽，又感受着镇岳剑上渐渐趋于稳定的共鸣纹（几色灵光虽仍交织，却不再紊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抬头望向昆仑方向，天枢长老应该已收到消息，正在加固结界；青丘的白渊，想来也会带着妖族修士赶来；还有李墨的青铜甲、毕方族的火灵之气、炎阳阁的弟子……

“好。”风澈握紧镇岳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我们就联手，守住灵脉禁地，挡住魔兵——不让山海大陆，落入墨煞之手！”

话音刚落，远处的黑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那是三阶魔将苏醒的声音，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朝着灵脉禁地的方向扑来。风澈、韩烨、赤羽同时举起兵器，金色、赤色、火红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像一道燃烧的壁垒，迎向了即将到来的魔兵洪流。

而深渊的魔骨高台上，墨煞看着斥候传回的最后画面（三族与大荒生物暂息内斗，联手抗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手里的魔晶泛着诡异的血光：“有意思，倒是比我预想的清醒些。不过……”他抬手对着下方的魔兵一挥，声音带着蛊惑的回响，“这场乱局，才刚刚开始——去吧，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三万魔兵同时发出嘶吼，像一群饿极了的野兽，举着魔刀，踏着黑气，朝着灵脉禁地的方向涌去。山海大陆的天空，瞬间被黑气笼罩，连太阳都失去了光泽。一场比灭神渊大战更惨烈的厮杀，已在灵脉禁地前，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