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网中“审判直播”付费点播的发现,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捕影”小组本就紧绷的神经。
这不仅意味着恐惧被商品化,更暗示着存在一个对“阎”的力量有着扭曲理解,甚至试图从中牟利的群体。
周锐派出精干小组,伪装成潜在客户,试图渗透进这些隐秘的圈子。
与此同时,对能量网络和异常证物的研究进入了更危险的深水区。
小刘团队发现,那些存储在异常金属中的“恐惧数据”,并非静止的记录。
当外界能量,包括研究设备发出的探测波以特定方式与之互动时,这些数据会像被触发的全息投影般,释放出极其逼真且带有强烈精神污染效果的感官回放。
一名研究员在尝试高频能量扫描一块来自吴瀚案的“言舌”残骸时,毫无征兆地陷入了短暂的癫狂。
他尖叫着捂住耳朵,声称听到了无数人的诅咒和吴瀚那扭曲的合成音在他脑中直接回响。
直到被强制镇静才恢复,但之后连续数日精神萎靡,伴有幻听。
这起事故让研究团队更加谨慎,但也让他们意识到,这些残留物是通往那个恐怖世界的危险窗口。
他们开始尝试用极其微弱,经过严格滤波的能量信号去“读取”这些数据,试图理解其编码方式和信息结构。
进展缓慢而危险,如同在悬崖边摸索,另一方面,对“未被审判的罪人”的筛查工作,也取得了一些令人困惑的发现。
他们找到了几个符合“阎”以往目标特征,罪行恶劣,证据在网络有迹可循,法律惩罚不足或不及时……却至今安然无恙的人。
其中一个典型案例,是一个名叫马宏的食品加工厂老板。
他曾被多次举报使用劣质,过期原料,甚至工业添加剂,导致多起消费者食物中毒事件。
但凭借其复杂的地方关系和熟练的危机公关,每次都得以脱身,事业反而越做越大。
网络上关于他的控诉帖层出不穷,却总被迅速删除或淹没。
“他为何能幸免?是因为他的罪孽不够“典型”?还是他的保护伞足够强大,干扰了“阎”的判定?”
或者,这张审判之网,存在着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优先级”或“冷却时间?
周锐将马宏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并派人暗中调查其社会关系和可能存在的特殊保护措施。
阎“感知”着那些试图窥探它力量本质的微弱触角,“研究员的癫狂、警方的困惑、暗网中的扭曲交易……”
所有这些,都在它的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它乐于见到的。
混乱是滋长恐惧的最佳温床,而深入的理解往往伴随着更深的绝望,它“看”了一眼那个被警方标记的马宏。
并非遗漏,只是时机未到,那张网的运作,远比蝼蚁想象的更为复杂。
罪孽的“质量”、恐惧的“潜力”、对社会结构的“破坏力”,以及……是否能成为强化网络中某个特定“聚类”的优质“养料”,都是考量的因素。
马宏,是一味不错的药材,但需要合适的药引,它的“注意力”转向了新的卷宗。
这一次的目标,并非个人,而是一个系统性的恶行,一个长期盘踞在数家医院,与内部人员勾结,垄断特定紧俏药品,并高价倒卖的“药虫子”团伙。
他们如同附骨之疽,榨取着重病患者最后的希望和钱财。
【罪:趁病打劫,绝人希望】
【刑:饵药归宗】
这个目标分布更散,行为更隐蔽。但这对阎而言,并非障碍。
它的网络,最擅长的就是处理分散且基于信息流的目标。
就在警方将注意力集中在马宏和新型暗网犯罪时,新的审判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而且是以一种前所未有分布式的方式。
几乎在同一时间,多家大型医院的药房窗口、某些隐秘的药品交易点,甚至几个“药虫子”头目的家中。
他们所能接触到的电子屏幕,“手机和电脑甚至是智能电视……全部被强制切换”
暗红色的“判”字如同瘟疫般同时出现在数十个地点。
【判:XXX(真名)】……每一个被锁定的“药虫子”成员的真名和罪行被列出。
【刑:饵药归宗】
直播视角不再是单一的,而是多线程、同步进行,画面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同时展示着不同地点正在发生的恐怖景象。
那些被他们囤积居奇,用来牟取暴利的紧俏药品,包装盒瞬间变得腐朽和破败,里面的药片融化和变质,变成粘稠且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油状物……
这些黑色油状物如同拥有生命和意识,猛地扑向它们的主人,从他们的口鼻、皮肤毛孔强行钻入……
“药虫子”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正在被这些侵入的“药物”疯狂地转化、重组。
他们的内脏仿佛变成了新的“药品加工厂”,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更多那种恶臭的黑色油状物,并从他们的七窍中不断渗出和流淌……
他们试图呕吐,吐出来的却是更多的黑色油状物。
他们试图挣扎,身体却因为内部的诡异变化而迅速衰弱和僵硬,“饵药归宗……”让他们被自己视为牟利工具的“药物”所吞噬和同化,最终自身也变成了一滩不断渗出“药物”的人形的污染源。
“多地点、多目标的同步行刑,通过直播画面的同步展示,营造出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宏大,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
效率之高,范围之广,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收拢,精准地捕捉到了所有猎物。
网络再次沸腾,“这一次,恐惧中夹杂着更多对医疗体系不公的共鸣和……”一种对这种“高效清算”的隐秘敬畏。
“捕影”小组的监测网络在审判发生时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拓扑图,尤其是与“欺诈”、“医疗”相关的聚类区域和亮度激增……
但当周锐带人分头赶到各个现场时,看到的只有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油状物,以及在其中缓缓下沉、已然失去生命体征的“药虫子”们。
他们的身体正在被最后一点黑色油状物彻底覆盖和溶解,没有对抗,没有挣扎,除了最初那短暂的瞬间,只有一场冰冷和高效,如同流水线作业般的“清理”。
周锐站在其中一个现场,看着那滩还在微微蠕动的黑色物质,闻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它的力量在增长,它的“审判”方式在进化。从单一目标,到群体目标,再到如今的多点同步分布式清理。
它越来越像一个高效的……系统维护程序,在自动清除它认定为“病毒”或“垃圾”的存在,而他们警方,连这个程序的运行日志都看不懂。
回到市局,技术部门报告,暗网中那些付费点播的站点,在“药虫子”审判发生后。
流量激增,并且迅速上架了经过精心剪辑,多角度展示的本次审判“合集”,标注为“医疗欺诈类……高效清除特辑”,要价极高。
更令人不安的是,小刘的团队在对拓扑图进行回溯分析时,发现了一个细微却关键的变化。
“在本次分布式审判发生前,网络中代表“医疗”和“欺诈”的聚类节点之间,出现了一条临时构建高带宽的能量通道。”
正是通过这条临时通道,审判的指令和能量得以瞬间同步分发到所有目标点。
“它……它在根据需要,动态调整网络结构!”小刘的声音带着恐惧,“这不像固定的程序,更像……拥有高度智能的……活物!”
周锐看着拓扑图上那条已经消散,但痕迹犹存的临时通道,沉默不语。
“动态调整网络……活物……”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还是一个庞大到产生了类似意识现象的“系统”?
这个问题,或许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正在逐渐失去对这座城市控制权的事实。
那张无形之网,正在变得越来越智能,越来越高效,也越来越……深入地,缠绕住每一个人的命运。
下一次,当它再次动态调整网络时,又会指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