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展中心，万众沸腾。
复仇的狂欢，审判的顶点！
陈彪跪地如狗，苏文山败露在即，姜岚沐浴在无数敬畏的目光中，如神临尘。
可江澈的世界，炸了。
【苏氏集团最高机密：‘长生’计划！】
【核心目标：通过非法实验，破解人体基因密码，实现‘伪·永生’！】
【关键实验体‘零号’……身份：江建国！】
那一行行灼热的金色大字，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江澈的视网膜，瞬间焚毁了他眼中的整个世界！
喧嚣，消失了。
记者疯狂的快门声、王振国压抑的咆哮、陈彪的喘息……所有声音，都变成了一场荒诞的无声电影。
怨念系统？躺平人生？
为母复仇？手刃仇敌？
错了。
全错了！
他手里拿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爽文剧本，而是一封来自二十年前，人间地狱的邀请函！
长生？
实验体‘零号’？
江澈的指节，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响。
他抬眼，看向那个站在万众瞩目中，身形笔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快慰的母亲。
她的仇人，跪了。
她的丈夫，成了这座城市的守护神，无处不在。
她以为，她赢了。
她以为，这是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圆满句号。
江澈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碾成了冰冷的齑粉。
妈。
别笑了。
你的仇，报错了。
那个男人，不是被砸碎了骨头，混进了水泥里。
那甚至……都算得上是一种仁慈！
真相是，他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被当成一只实验台上的白鼠，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畜生，一片一片地，研究了二十年！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载！】
【‘长生计划’情报强制灌输！】
轰！
江澈的脑海，被海量冰冷的数据洪流，瞬间冲爆！
【基因诱变】
【无限增殖】
【细胞畸变】
【物理镇压】
【化学镇压】
【无间断……极限痛苦……】
【大脑活性……维持峰值！！！】
每一个词，都化作一幅血淋淋的画面！
二十年！
他的父亲，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清醒地，感受着那种，足以让神魔都崩溃的痛苦！
活着。
在地狱里，清醒地活着！
江澈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
那不是笑。
那是一个，名为“理智”的东西，彻底崩断的信号！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穿过厚重的墙壁，精准地，落在了顶层那间VIP包厢的窗户上。
他仿佛能看见，苏文山那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到极致的脸。
真好啊。
你想当神？
你想长生不死？
而我的父亲，就是你通往“神座”的，第一块垫脚石！
江澈拿起手机。
“王局长。”
正指挥特警的王振国，猛地一个激灵！
“江先生！我在！”
“发布会，结束。”江澈的声音，平静得像一片冰封的海面。
“清空这里。”
“所有记者，所有无关人员，五分钟内，全部驱离。”
“为什么？江先生，现在舆论对我们是天大的……”
王振国的话，没能说完。
江澈打断了他。
那句话，没有情绪，却让王振国这个见惯了生死的刑警队长，如坠冰窟。
“因为，我怕我忍不住。”
“会在这里，杀人。”
王振国拿着对讲机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
一个字，都不敢再问！
“是！我立刻办！”
……
五分钟后。
能容纳数千人的会展中心，空空荡荡。
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几十名荷枪实弹，表情肃杀的特警。
姜岚还站在原地。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儿子要结束这一切。
这时，江澈走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他穿过那些持枪肃立的特警，走过那片被陈彪磕出鲜血的大理石地面，最后，停在了自己母亲的面前。
“小澈？”
姜岚看着他，那双重新燃起光亮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江澈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母亲耳蜗里那枚，他亲手为她戴上的黑色耳麦，取了下来。
仿佛在亲手，掐灭她刚刚燃起的希望。
“妈。”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复仇而焕发着别样光彩的脸。
声音，很轻，很柔。
“我们回家。”
“可是苏文山他……”
“回家。”
江澈重复了一遍，不容置喙。
他拉起母亲冰冷的手，转身，向着那扇破碎的大门走去。
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地上那条死狗一眼。
红旗车，依旧静静地等在门外。
江澈扶着母亲，坐了进去。
车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车子平稳启动。
姜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又看了看身边沉默得可怕的儿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小澈，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明明就快……”
“妈。”
江澈打断了她。
他转过头，那张总是挂着一丝懒散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死寂。
他的目光，直直地，刺入母亲的眼底。
“有件事，我说错了。”
姜岚一怔：“什么？”
江澈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着寒冰的刀，亲手捅进自己母亲的心脏。
“我爸的骨灰……是个谎言。”
姜岚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澈的声音，继续响起，平静，且残忍。
“真相是，他根本没有死。”
他顿住，让那灭顶的希望在母亲眼中升起，然后在下一秒，再亲手将其彻底碾碎！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在苏文山为他打造的地狱里……”
“活了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