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魂归不识
书名:我的蛇夫是条准龙王 作者:寻卿 本章字数:1576字 发布时间:2025-10-05

为什么还伤心?因为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让心上人看见自己如今糟烂落魄、满是沧桑的模样。可低头望着咏娘天真无邪的脸,捡骨婆婆又怎能说出口?她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此刻竟庆幸魏郎早已记忆全无。若他还记得,见了自己这副模样,又怎能凭旧日情感支撑下去?

此情此景,连树上的灯笼都透着恻隐,更何况刚赶回来的小莲。她沉默着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终究挽起衣袖,重新站到铁锅前,给那些懵懂的孤魂野鬼施粥。

我懂小莲的担忧——百年后,若我能活那么久,恐怕也会遭遇和捡骨婆婆一样的命运。毕竟,司衡是不会老的。

“小新娘。”司衡的声音带着笑意,“只有人才会困于皮相。对我们非人而言,永远只看心就够了——只要道行足够,想要什么模样都能幻化,美丑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剖白心态,甚至坦言自己“非人”。我紧跟着追问:“那你是什么?”

他轻叹一声,目光沉沉地望我:“之前捡骨婆婆唱的那些,你不是早有感应了吗?慕瑶,我是龙。”

虽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这话,我眼眶还是泛起酸涩。这不是简单的一句话,是他真正信任我、愿意对我托付的证明。我强压着激动,在心里缓缓应道:“我知道了。”

此刻不是探讨过往的时机,眼前的捡骨婆婆才是重点。她站在那里,像一叶伶仃的小舟,眼神都有些发直:“是了,若魏郎还有记忆,见了我这副模样……”她喃喃着,模样格外可怜。

我打断她的自怨自艾:“婆婆,当初魏郎喜欢你,是因为你样貌出众吗?”

其实并非如此。从天眼中看到的画面里,她顶多算清秀,皮肤黝黑,双手粗糙,指甲缝里还留着常年刨棺的黑印,连基本的整洁都难做到。唯有去魏府那次,因要放弃捡骨、参加赏花宴,她才耐心保养肌肤,显得干净体面——那也是唯一一次。

捡骨婆婆露出似笑非哭的神情:“我知道他不是看中我的皮相,可我在乎自己在他眼中的模样……”她缓缓跪下,将白骨将军之前收好的枝条重新拢起,喃喃道,“我的模样再也好不了了,他记不得我反而是好事……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帮他洗骨成功。下辈子,愿他凭功德过圆满一生,娶个更美的妻子……”

就在这时,小莲在旁低声问:“你要喝粥吗?”

“烦劳姑娘了。”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下一瞬,捡骨婆婆豁然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铁锅方向!

我循声看去,那里站着位长发束起的年轻公子,面容俊秀、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格外多情,鼻翼一侧还有颗小痣,含笑说话时格外生动。我愣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连宋和、咏娘、云浮等人,也都惊愕失声。按捡骨婆婆的说法,自魏郎灵性消散后,两人便再未相见,可如今……

多可悲啊!年轻的魏郎仍维持着死前的俊秀模样,可一心为他奔走的捡骨婆婆,早已老得能当他奶奶。

那公子没察觉异常,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扶着袖摆,仪态端方地喝完粥,郑重将碗放回原地,对小莲拱手:“多谢姑娘大恩,如今我又能撑些时日了。”

小莲一愣,才发现他周身的魂魄淡得近乎透明——这是即将消散的征兆。她察觉出众人的异常,皱眉看向我:“怎么了?”

公子也诧异回头,就在他转脸的瞬间,捡骨婆婆猛然背过身,死死捂住自己沧桑的脸。单看背影,便知她颤抖得有多剧烈,压抑的情感有多疯狂可怜。

我正唏嘘,却见那公子露出些许愕然,草草对众人拱了拱手,抬步想走,又谨慎地站回原地,轻声试探:“穆娘?”

我豁然抬头——不是说魏郎灵性泯灭了吗?为何还能准确叫出捡骨婆婆的名字?

捡骨婆婆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转过身,脸色惨白地看着他,声音像破碎的蚕丝:“你叫我什么?”清冷月光下,她的声音风一吹就像要散,眼神却亮得惊人,里头的不可思议与痛苦格外清晰。

可那公子只是愣了愣,略腼腆地笑:“我记得你。当年我被封在棺中,是你开棺放我出来的,你说过你叫穆娘。”他温柔望过去,桃花眼里仿佛仍有旧日情愫,“我没记错吧?你是穆娘,对吗?”

他神色柔和,眼神里有担忧,可那份生疏与陌生骗不了人——这绝不是捡骨婆婆记忆里那个深爱的魏郎。

长街寂静,无人应答。此刻,所有人都发不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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