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铁柱显印·怒闯幽冥
书名:《西游秘局:佛道争锋》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505字 发布时间:2025-10-05

第二十八章 铁柱显印·怒闯幽冥

 

孙悟空的指尖刚触到五行山深处的黑铁柱,指尖便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这铁柱比隐雾洞的那根更沉,表面虽光滑,却能摸到篆字刻痕里的细沙,是常年被洞道萤石风蚀的痕迹。下一秒,柱身的篆字突然“嗡”地一声震响,金光顺着笔画飞速流转,像有无数条通体泛金的小蛇在柱身游走,原本缠缠绕绕、看不清笔画的繁复字迹,在金光里渐渐舒展、清晰,最后竟凝成三个他刻在骨子里的字,在柱心处亮得晃眼:“生死簿”。

 

“这是……”孙悟空的指尖顿在柱身,还没理清这“生死簿”为何会显在铁柱上,顶端悬着的夜明珠突然骤亮,比在踏云坪时亮了十倍不止,一道红光从珠心直射而出,不偏不倚撞向他的眉心。没有预想中的痛感,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无数画面像翻涌的潮水般涌进来:有踏云坪上毛球举着竹筐追着小猴跑的模样,有小桃蹲在灶台边搅桃胶膏的侧脸,有玄苍拄着拐杖给望芽桃浇山泉的背影,还有隐雾洞外灰布袍身影转身离去时,袍角飘动的弧度。

 

可这些暖融融的画面没停留多久,就被一本朱红色的册子取代——册子封面绣着暗金色的“幽冥生死簿”五个字,封边已磨得发白,此刻正摊开在眼前,册页上用墨笔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字迹小却工整,每一行名字后都标着“阳寿起始”与“阳寿终结”。孙悟空的目光下意识往下扫,心脏突然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最显眼的一行,写着“花果山毛球”,名字旁还画着个小小的桃枝记号,而后面的“阳寿终结”处,竟清清楚楚标着“今日午时”!

 

“不好!”孙悟空心里猛地一沉,布兜里的桃核坠子不知何时变得冰凉,像揣了块刚从五行山冰窖里取出的寒石,冻得他心口发紧。他猛地想起离开花果山时的模样:毛球顶着乱糟糟的棕黄绒毛,举着那只松了辫梢的竹筐,在桃林边挥着小爪子喊“大王早点回来,俺给你留桃枝”;小桃攥着他的布兜,把沾着胶汁的桃胶膏往里塞,眼睛红得像浸了晨露的胭脂桃;连玄苍都拄着拐杖送了他两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牵挂。

 

要是毛球真在今日午时没了性命,要是他回来时,只能看见那只空竹筐和没装满的桃枝,他这个“大王”,还有什么用?

 

孙悟空转身就往洞道外冲,金箍棒被他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棒身的金红纹路却像感知到他的急怒,只亮了零星几点——显然是怕他乱了心神,坏了“随心”的根基。可他此刻哪顾得上这些,满脑子都是“不能让毛球出事”,刚冲到洞道拐角,一道青光突然从旁袭来,横在他面前,像一道无形的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谁?”孙悟空的金箍棒瞬间横在胸前,抬头一看,才发现是灰布袍身影。这次他终于转过身来,不再是之前模糊的背影——面容竟与孙悟空有七分相似,都是棱角分明的轮廓,只是眼角多了几道深纹,像被岁月刻过的桃树干,鬓角还沾着点霜白,透着几分沧桑;身上的灰布袍洗得发白,左胸处缝着块补丁,布色是浅褐色的,竟与花果山桃树皮的颜色一模一样,针脚是猴群常用的“交叉缝”,看得出来缝补的人很细心;手里的铁杖比之前看得更清,杖身是老枣木做的,包着层黑铁,杖头的“悟”字泛着淡淡的红光,与孙悟空布兜里同源毫毛的光,隔着半丈远都能隐隐呼应。

 

“你不能回去。”灰布袍的声音比在隐雾洞、五行山山梁时更沉,还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无奈,他的目光落在孙悟空紧绷的脸上,像在劝,又像在提醒,“这不是地府的真生死簿,只是显影——是灵山设下的局,要你看清一件事:你的执念若只停留在‘守’,只知道护着猴群,却不懂‘随心’的真意,终究会有失去的一天。”

 

“失去?”孙悟空的声音瞬间拔高,握紧的金箍棒突然“嗡”地一声,金红纹路瞬间涨亮,像一团燃起来的火焰,映得他眼底都泛着红光,“俺的猴群,俺的花果山,凭什么要被地府一本破册子定生死?凭什么要让灵山来教俺‘失去’?”

 

这话一出口,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多年前的画面:那时他还没去菩提祖师那里学本事,花果山来了场瘟疫,小猴阿枣才三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还总跟着他捡桃枝。有天夜里,两个穿黑甲的鬼差闯进猴群,举着勾魂链就往阿枣身边凑,说阿枣的阳寿到了。他冲上去拦,却被鬼差一脚踹倒,只能眼睁睁看着勾魂链缠住阿枣的魂,看着阿枣哭着喊“大王救俺”,最后魂气越来越弱,没了踪影。那时他没本事,只能抱着阿枣冰凉的身体,看着猴群围着他哭,心里像被剜了块肉。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金箍棒,能打退天兵,懂了“随心引棒”,还得了同源毫毛、夜明珠,他绝不能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绝不能再看着自己身边的小猴,就这么没了!

 

灰布袍显然也想起了阿枣的事,眼神暗了暗,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孙悟空却已没了耐心——他知道灰布袍没恶意,可此刻每多等一刻,毛球就多一分危险,他实在耗不起。只见他纵身跃起,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砰”的一声砸在洞道的石壁上——石壁本就被萤石侵蚀得不算坚固,再加上他这一棒带着急怒,瞬间裂开一道大缝,碎石飞溅,砸在洞壁上“噼啪”作响,竟硬生生砸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你……”灰布袍伸手想拦,却还是慢了一步。

 

孙悟空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却也藏着感激:“你的好意俺心领了,但毛球不能等,俺必须去!”说完,他认准幽冥界的方向,脚踩筋斗云,“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金红相间的身影,和洞道里还在飘落的碎石。

 

筋斗云飞得极快,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刮得他脸颊发疼,布兜里的夜明珠却突然亮得刺眼,淡蓝色的光透过布兜,在他眼前映出地府的轮廓:远处是连绵的黑灰色山峦,山尖上飘着黑色的雾气,像永远散不去的阴云;山脚下立着一座黑沉沉的城门,城门高有五丈,是用玄铁做的,上面挂着三块白木牌,刻着“幽冥界”三个大字,字体冰冷,没有半点温度;城门旁站着两队鬼差,都穿着黑甲,甲片上锈迹斑斑,手里的勾魂链是铁链子,链环上还沾着黑色的魂气,“哗啦哗啦”作响,正押着一队魂魄往里走——那些魂魄都低着头,魂气虚弱,像快被风吹灭的蜡烛。

 

“站住!”守门的鬼差见一道金红身影直冲过来,立刻举着勾魂链拦在城门中间,为首的鬼差满脸横肉,下巴上的胡子乱糟糟的,左脸有块三寸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划到嘴角,正是当年被孙悟空打出来的——这鬼差名叫黑煞,当年孙悟空闹地府销猴类生死簿时,他被一棒砸在脸上,养了半年才好,至今一看见孙悟空的金箍棒,腿肚子就打颤。

 

黑煞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看清来人是孙悟空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都在发抖:“孙、孙大圣!地府是阴曹重地,管着三界生死,可不能乱闯啊!要是惊动了十殿阎罗和崔判官,可、可不是闹着玩的!”

 

“让开!”孙悟空懒得跟他废话,金箍棒轻轻一挑,就像挑一根细树枝似的,把黑煞手里的勾魂链挑飞了——勾魂链“当啷”一声砸在玄铁城门上,溅起一串火花,黑煞也被棒尖带起的力道震得往后退了三步,差点摔在地上。

 

“俺问你,今日午时,是不是有个叫毛球的小猴,来自花果山,棕黄色绒毛,额前有一撮毛,被你们勾魂了?”孙悟空的目光紧紧盯着黑煞,声音里没了平时的爽朗,只剩冰冷的急切,他的脚还踩在筋斗云上,离地面有三尺高,居高临下的模样,让周围的鬼差都吓得往后缩了缩,没人敢说话。

 

黑煞的脸白得像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大圣!小的只是守门的,只管拦着乱闯的人,不管勾魂的事——生死簿、勾魂都是崔判官管的,还有、还有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啊!”

 

他说的是实话,可孙悟空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布兜里的同源毫毛突然剧烈颤动起来,红光透过布兜,直对着地府深处指去——显然是感知到了毛球的魂气。

 

话还没说完,地府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还夹杂着崔判官的呵斥声和小鬼的惊叫声。孙悟空眼神一凛,也不管黑煞再说什么,金箍棒一挥,“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幽冥界的中门上——玄铁城门虽硬,却架不住他这一棒的力道,门闩瞬间断裂,城门“吱呀”一声被砸开,地砖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溅起的尘土里,还混着几片脱落的黑铁甲片。

 

“孙猴子!你敢闯地府?”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孙悟空抬头一看,只见崔判官正站在生死簿前,手里举着支朱红色的判官笔,笔尖还沾着墨,显然是刚要在生死簿上写字。他穿着件红色的官袍,腰里系着玉带,脸圆圆的,却满脸横肉,眼睛小得像绿豆,此刻正瞪着孙悟空,手一抖,朱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墨汁溅了他一裤子,看着格外狼狈。

 

崔判官身后的高台上,还坐着十殿阎罗——秦广王穿着黑色官袍,手里拿着个惊堂木,脸色发青;楚江王戴着金色的冠,手指紧紧抠着扶手,指节泛白;宋帝王、五官王等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脸色难看,眼神里满是忌惮——当年孙悟空在花果山,凭着一根金箍棒对抗十万天兵,把天庭闹得鸡犬不宁的事,他们这些地府的掌权者,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没人敢轻易招惹。

 

孙悟空根本没理崔判官和十殿阎罗,目光像箭似的,直直落在崔判官身边的小鬼身上——那小鬼穿着件灰色的短打,个头只有三尺高,手里捧着个黑色的魂瓮,瓮口用黑布盖着,却还是有一缕棕黄色的魂气从布缝里飘出来,淡淡的,却格外熟悉——正是毛球的气息,和他在花果山时,毛球趴在桃枝堆上睡觉的气息,一模一样!

 

“毛球!”孙悟空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纵身一跃,跳过挡路的小鬼,金箍棒在手里一收,就砸在了地府的地砖上,“砰”的一声,把周围的小鬼都震得倒在地上。他径直冲到魂瓮前,一把抱起瓮——瓮身是陶做的,冰凉冰凉的,瓮里的魂气很弱,像快被风吹灭的火苗,轻轻一碰,都怕会散了。

 

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瓮里毛球的意识,还带着点迷糊,像刚睡醒似的,断断续续地念叨着:“大王……俺、俺好像看见你了……筐里的桃枝还没装满呢……俺还要等你回来,一起练‘随心引棒’……望芽桃是不是长新枝了?”

 

这些话像一把刀,扎在孙悟空的心上,他抱着魂瓮的手不自觉地放轻,生怕弄疼了里面的毛球,声音却还是像含着冰,转头看向崔判官,金箍棒直接指向他的鼻子,语气里满是杀意:“崔珏!你敢勾俺花果山猴群的魂,是不是活腻了?”

 

崔判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生死簿架子上,架子“吱呀”一声晃了晃,差点把上面的生死簿都晃下来。他指着生死簿,声音都在发颤,还不忘往十殿阎罗身后躲了躲,像在找靠山:“大、大圣误会!这、这不是小官的主意,是灵山佛祖的旨意!佛祖说,毛球的阳寿本就该今日午时尽,是佛祖让小官、让小官提前勾他的魂,说是为了帮大圣你‘悟透随心’,小官也是没办法啊!”

 

“佛祖的旨意?”孙悟空突然笑了,笑声里没有半点暖意,反而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他抱着魂瓮,一步步走向崔判官,金箍棒的金红纹路越来越亮,映得周围的地砖都泛着红光,“俺不管什么佛祖旨意,俺只知道一件事:毛球才五岁,还没等到俺从五行山回来,还没学会‘随心引棒’,还没吃到望芽桃结的胭脂桃,他的命,只能俺花果山说了算,轮不到灵山,更轮不到你崔珏来定!”

 

说着,他举起金箍棒,就要往崔判官身后的生死簿砸去——那架子上摆着十几本生死簿,朱红色的封面在火光里格外刺眼,他要砸了这破册子,看以后还有谁敢用它来定花果山猴群的生死!

 

“不可!”就在金箍棒快要碰到生死簿的瞬间,一道青光突然从地府门口袭来,“当”的一声,灰布袍身影的铁杖横在金箍棒下,硬生生拦住了他的棒。铁杖与金箍棒相撞,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地府的地砖都裂了几道缝,周围的小鬼吓得都捂起了耳朵,十殿阎罗更是往后退了好几步,连崔判官都躲到了柱子后面。

 

“你拦俺?”孙悟空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怀里的魂瓮还在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里面毛球的魂气越来越弱,心里的急怒更甚,“难道要俺看着毛球的魂散了,看着他就这么没了,才算‘悟透随心’?”

 

灰布袍的手臂被金箍棒的力道震得微微发麻,却还是没松手,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孙悟空怀里的魂瓮上,铁杖轻轻一点瓮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却又格外冷静:“你砸了生死簿,只会让地府的生死秩序大乱,到时候不仅毛球的魂保不住,还会有更多无辜的魂魄散了,这不是‘随心’,是‘乱心’!”

 

他见孙悟空的眼神稍微松动了点,又赶紧补充道:“你忘了你怀里的东西?同源毫毛是仙石精华所化,能聚魂养魄,刚好能补毛球虚弱的魂气;夜明珠能映万物本相,不管是真生死簿还是显影,都能被它改了字迹——不是要你砸了生死簿,是要你用‘随心’的本事,稳住心神,把毛球的阳寿续上。这才是灵山要你悟的‘执而不僵’,不是乱发脾气,而是知何时该怒,何时该静。”

 

孙悟空一愣,手里的金箍棒微微顿了顿——灰布袍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几分急怒,也让他想起了隐雾洞黑铁柱上刻的字:“随心不是跟着执念走,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执,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时候该急,什么时候该静。”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着平复心里的急怒——刚开始,金箍棒的金红纹路还在乱晃,布兜里的同源毫毛也在乱颤,可随着他慢慢静下心来,想着踏云坪的桃林、毛球的竹筐、小桃的桃胶膏,金红纹路渐渐变得平稳,毫毛的颤动也慢了下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底的红光已经褪去,只剩下坚定。他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魂瓮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琉璃,然后从布兜里掏出同源毫毛——毫毛刚一离开布兜,就泛着淡淡的红光,像一团小小的火苗,他轻轻一捏,毫毛便化作一缕红光,飘向魂瓮,顺着瓮口的布缝钻了进去,瞬间裹住了里面虚弱的魂气,像给快灭的火苗添了柴,让魂气渐渐旺了起来。

 

接着,他又掏出夜明珠——珠身的温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的心更静了几分。他捧着夜明珠,一步步走到生死簿前,轻轻把珠子按在“花果山毛球”那一行字上。淡蓝色的光从珠身散开,顺着生死簿的册页流转,原本标着“阳寿已尽”的字迹慢慢变成“阳寿未竭”。


筋斗云的速度比来时更快,金红色的云气划破天际,连沿途的云彩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粉。孙悟空怀里抱着魂瓮,手掌轻轻贴着瓮身,能清晰地感受到毛球魂气的跳动——像小兽的心跳,越来越有力,偶尔还会传来几句模糊的嘀咕:“望芽桃的新枝是不是又长了?”“阿栗肯定又偷摘桃子了,俺得回去管管”。

他忍不住笑出声,指尖摩挲着布兜里的桃核坠子——坠子早已恢复了温热,是小桃指尖的温度。想起灰布袍说的“望芽桃新枝有答案”,他心里的疑惑又冒了出来,却没再多想——此刻最要紧的,是把毛球的魂送回身体里,是看看玄苍爷爷有没有给望芽桃做记号,是听听小桃喊他“大王”的声音。

约莫半个时辰后,花果山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峰顶的云雾还没散,南坡的桃林像铺了层粉白色的毯子,踏云坪的青石板反射着朝阳的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熟悉的胭脂桃甜香。孙悟空刚靠近桃林,就听见坪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是小桃的声音,混着玄苍爷爷的叹息,还有小猴们低低的啜泣。

他心里一紧,驾着筋斗云直接落在踏云坪中央。刚落地,就见猴群“唰”地围了上来:小桃穿着浅灰色的小袄,头发上的隐雾花歪了,琥珀色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攥着片写着“毛球”的桃叶,一看见孙悟空,眼泪掉得更凶了,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腿:“大王!你可回来了!毛球他……他不动了!”

玄苍拄着枣木拐杖,快步走过来,雪白的眉毛皱成一团,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大王,毛球从午时起就没了气息,身子还热着,可怎么叫都不醒,俺们试过了各种法子都没用……”

阿栗、阿杏、阿竹他们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红着眼圈:“大王,你快救救毛球吧!他还没教俺们编竹筐呢!”“他还说要给大王留最直的桃枝!”

孙悟空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却强装镇定,举起怀里的魂瓮:“大家别慌,毛球的魂在这儿呢,俺这就把他送回去!”

说着,他走到毛球的身体旁——小家伙躺在铺着桃叶的石台上,棕黄色的绒毛耷拉着,眼睛闭着,嘴角还沾着点桃汁,想必是午时前还在偷摘桃子。孙悟空小心翼翼地打开魂瓮,同源毫毛的红光立刻裹着棕黄色的魂气飘了出来,他指尖一动,红光托着魂气,轻轻落在毛球的身体上。

魂气刚一接触身体,毛球突然“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接着猛地睁开眼睛——还是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扫了圈围在身边的猴群,最后落在孙悟空身上,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大王!俺就知道你会回来!俺刚才好像梦见吃了好多胭脂桃,比玄苍爷爷种的还甜!”

“毛球!你醒了!”小桃第一个叫出声,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眼泪还在掉,嘴角却笑开了花。

玄苍也松了口气,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笑着说:“你这小猴,可把俺们吓坏了!以后可不准再这样睡不醒了!”

猴群瞬间欢呼起来,阿栗举着个刚摘的桃子递过来:“毛球,给你吃桃子!俺没偷摘,是玄苍爷爷让俺摘的!”阿杏则把编了一半的桃枝辫塞给他:“俺学着编你的桃枝辫,你看看好不好看?”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孙悟空心里暖融融的,布兜里的夜明珠轻轻亮了一下,像是在为他高兴。这时,玄苍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南坡的方向:“大王,你走之后,望芽桃真的长新枝了,俺按你说的,用桃胶做了记号,你要不要去看看?”

孙悟空心里一动——灰布袍说的答案,应该就在那里。他点点头,跟着玄苍往望芽桃的方向走,小桃和刚缓过劲的毛球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望芽桃就长在桃林边缘,比他离开时高了些,枝干上果然抽出了几根嫩绿的新枝,最显眼的那根枝桠上,沾着块透明的桃胶——是玄苍做的记号。而在桃胶旁边,竟贴着片青布碎片,布片上绣着个淡金色的“悟”字,针脚细密,和灰布袍袍角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取下青布碎片,指尖刚碰到布片,碎片突然化作一道青光,在他面前凝成一行字:“吾乃你心,汝乃吾形,随心而行,便是归途。”

字迹停留了片刻,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桃香。孙悟空愣在原地,突然明白了——灰布袍从来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本心”,是他对花果山的牵挂、对猴群的守护、对“随心”的领悟凝聚而成的身影。之前的隐雾洞、五行山、地府,都是他与自己本心的对话,是他真正读懂“执而不僵”的过程。

“大王,你在看什么呀?”毛球凑过来,歪着脑袋问,手里还抱着他那筐没装满的桃枝。

小桃也跟着点头:“是不是望芽桃有什么特别的?”

孙悟空低头看着他们,又看了看玄苍爷爷欣慰的笑容,看了看踏云坪上欢呼的猴群,看了看满林的胭脂桃花——他终于懂了,灰布袍说的“归途”,从来不是某个地方,是带着牵挂坚定前行的路,是守着花果山的暖意、守着猴群的笑脸、守着心里的“随心”,一直走下去。

他握紧金箍棒,棒身的金红纹路与青光纹路交织在一起,映着望芽桃的新枝,映着猴群的笑脸。阳光洒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像玄苍爷爷熬的枇杷汤,像小桃熬的桃胶膏,像毛球递来的胭脂桃——这就是他的“心”,是他永远的归途。

“没什么。”孙悟空笑着揉了揉毛球的头,指了指他怀里的桃枝筐,“走,咱们练‘随心引棒’去,俺教你让桃枝绕着望芽桃打圈!”

“好耶!”毛球欢呼起来,举着桃枝就往坪中央跑。

小桃也跟着蹦蹦跳跳地跑开,玄苍拄着拐杖,笑着跟在后面。踏云坪上的笑声、桃林里的风声、金箍棒的轻响,混在一起,成了最动听的声音——这是属于花果山的声音,是属于孙悟空的、带着牵挂与随心的声音,会一直回荡在这片金粉色的桃林里,永不消散。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