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立即下令调动羽林卫。三百精锐迅速集结,将天牢围得水泄不通。她亲自带队冲进天牢,萧景琰紧随其后。
天牢深处,李崇山正与韩德低声交谈。见谢昭昭带兵闯入,两人脸色骤变。
“太子妃这是何意?”韩德强作镇定。
谢昭昭目光扫过二人:“李大人每月初五来天牢议事,韩统领深夜到访,真是巧得很。”
李崇山后退半步:“下官只是来审问犯人......”
“审问需要来这地下密室?”谢昭昭冷笑,“还是说,在商议如何将更多漕银送往北戎?”
韩德眼神一厉,突然从袖中射出三支短箭,直取谢昭昭咽喉。萧景琰刀锋一闪,将短箭尽数震偏。刀剑相击之声在牢房中回荡。
“韩统领好身手。”谢昭昭面不改色,“这般暗器功夫,不像禁军的路数。”
慕容轩带人从后方包抄,截断了二人退路。他迅速搜查密室,在暗格中找出一本名册。
“北戎狼卫在京城的人员名单。”慕容轩将名册递给谢昭昭。
崔婉儿紧随而入,目光落在韩德腰间。她突然惊呼:“那块玉佩!与二十年前林正清缴获的狼卫信物一模一样!”
韩德下意识去摸腰间玉佩,随即意识到失态,猛地收手。
谢昭昭银针已抵住韩德命门:“狼卫残部,也配在京城兴风作浪?”
韩德面色铁青:“你怎会知道狼卫信物?”
“林正清是我外公。”谢昭昭声音冰冷,“他当年没能将狼卫赶尽杀绝,这个遗憾,今日由我来弥补。”
李崇山突然跪地求饶:“太子妃明鉴,下官都是被逼的!韩德以全家性命相胁,下官不得不从啊!”
韩德怒斥:“废物!”
谢昭昭不为所动:“李大人现在求饶,未免太迟了。漕运贪墨二十年,多少将士因粮饷不足战死沙场,你可曾想过他们?”
萧景琰上前制住韩德,搜遍全身,又找出几封密信。信上是北戎文字,盖着狼首印章。
“北戎主战派给你的指令?”萧景琰问。
韩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谢昭昭翻看名册,脸色越来越凝重。名册上不仅记录着狼卫成员的化名和职务,还有他们在大晋朝堂的渗透情况。六部中均有狼卫暗桩,禁军里更有不少韩德的心腹。
“难怪你们能瞒天过海二十年。”她合上名册,“朝廷各部都有你们的人。”
慕容轩清点完密室中的物品:“黄金五千两,北戎往来书信十七封,还有......一份进攻计划。”
谢昭昭接过那份计划。北戎打算在三个月后发动总攻,届时狼卫将在京城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好一个里应外合。”她将计划书摔在韩德面前,“你们真当大晋无人了吗?”
韩德终于开口:“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谢昭昭摇头,“太便宜了。我要你亲眼看着狼卫二十年经营,如何毁于一旦。”
她命令羽林卫将二人押往刑部大牢,严加看管。慕容轩带人去抓捕名册上的狼卫成员,务必一网打尽。
崔婉儿仍处于震惊中:“韩德是禁军副统领,掌管京城防务。若他真是狼卫首领,那京城......”
“京城防务必须立即重整。”谢昭昭当机立断,“景琰,你持我手令去禁军大营,接管韩德的职务。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萧景琰领命而去。
谢昭昭又对崔婉儿道:“你去通知各大世家,就说京城有变,请他们加强府邸守卫,随时准备支援。”
众人分头行动。谢昭昭独自站在密室中,翻阅那些北戎书信。信中详细记录了狼卫如何一步步渗透朝堂,如何利用漕运贪墨为北戎筹集军费。
一封信引起她的注意。信中提到“那位大人”将在事成后兑现承诺。落款处的狼首印章旁,还有一个特殊的标记——三根羽毛。
谢昭昭想起赵无极倒台前,也曾出现过这个标记。当时她以为只是巧合,现在看来,赵无极或许也只是棋子。
她带着证据返回东宫,立即起草奏章。必须在天亮前将此事禀报皇上,取得正式授权,才能名正言顺地清理朝中的狼卫势力。
萧景琰很快派人回报:已控制禁军大营,韩德的几个心腹试图反抗,已被制服。慕容轩那边也进展顺利,已抓获名册上一半的狼卫成员。
凌晨时分,谢昭昭带着奏章和证据求见皇上。老皇帝虽眼盲,头脑却清醒。听完谢昭昭的禀报,他长叹一声:“朕早知道朝中有北戎细作,却没想到竟是韩德。”
他当即下旨,授予谢昭昭全权处理此事,可先斩后奏。
带着圣旨,谢昭昭返回刑部大牢。韩德和李崇山被分开关押,她决定先审问李崇山。
李崇山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见到谢昭昭就磕头求饶。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能留个全尸。”谢昭昭坐在审问桌前。
李崇山忙不迭交代:“下官也是二十年前被韩德拉下水的。当时下官只是工部一个小官,韩德说有个发财的门路......”
据李崇山交代,韩德不仅是狼卫首领,还与朝中一位大人物有联系。每次有重大行动,韩德都会收到带有三根羽毛标记的指令。
“下官从未见过那位大人,只知韩德对他极为恭敬。”
谢昭昭命人记录口供,又问:“林正清一案,你们是如何陷害他的?”
李崇山眼神闪烁:“是韩德让下官写的弹劾奏折。他说林正清查漕运太紧,快要查到我们头上,必须先下手为强。”
“证据呢?”
“韩德提供的。他说那些与北戎往来的书信都是从林正清书房搜出来的,但现在想来,应该是伪造的。”
谢昭昭强压怒火:“你们为掩盖罪行,不惜陷害忠良,致使林家家破人亡。”
李崇山伏地痛哭:“下官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谢昭昭起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
接下来审问韩德。与李崇山不同,韩德依然强硬。
“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谢昭昭将带有三根羽毛标记的信放在他面前:“这位大人是谁?”
韩德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平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谢昭昭又拿出从赵无极府上搜出的类似标记,“赵无极倒台前,也收到过这样的指令。你们背后是同一人。”
韩德闭目不语。
谢昭昭不急不躁:“你可以不说,但我已派人去北戎。你说,若是北戎王知道狼卫首领被俘,会作何反应?那些主和派,会不会趁机清除政敌?”
韩德猛地睁眼:“你不敢!”
“我为何不敢?”谢昭昭微笑,“北戎内斗越激烈,对大晋越有利。你说是不是?”
韩德咬牙切齿:“你若这么做,那位大人绝不会放过你。”
“正好,我也想会会他。”谢昭昭起身,“你好好考虑。是现在说出来,少受些苦,还是等我从北戎得到消息,到时候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
她走出牢房,对守卫吩咐:“好生看管,别让他自尽。”
天色已亮,一夜未眠的谢昭昭却毫无倦意。清理狼卫的行动还在继续,慕容轩又送来新抓获的名单。
崔婉儿端来参茶:“姐姐歇会儿吧,事情不是一天能办完的。”
谢昭昭接过茶盏:“不能停。狼卫经营二十年,根深蒂固。我们必须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举清除。”
“韩德招了吗?”
“还没有,但快了。”谢昭昭抿了口茶,“他越是维护背后之人,越说明那人位高权重。”
萧景琰从禁军大营回来,汇报整顿情况。禁军中已查出十七名狼卫成员,均已收押。
“韩德在禁军中威望很高,不少将领为他求情。”萧景琰说。
谢昭昭皱眉:“为他们求情?难道不知韩德是北戎细作?”
“他们说韩德待下宽厚,治军有方,不可能是细作。”
“好一个待下宽厚。”谢昭昭冷笑,“他拿大晋将士的性命换来的金银,自然大方。”
她下令将求情的将领一并审查,若有与韩德过往甚密者,立即停职。
午时,刑部送来韩德的初步口供。他承认是狼卫首领,也承认贪墨漕银、陷害林正清,但对背后之人只字不提。
谢昭昭并不意外。她亲自去了一趟韩德府上搜查。韩府简朴得不像二品大员的宅邸,妻儿早已送回老家。
在书房暗格中,她找到了更多往来书信。其中一封信上,那位“大人”指示韩德设法推动太子亲征北戎。
谢昭昭心中一凛。太子痴傻,若上战场,必死无疑。这一招不仅可除去太子,还能制造朝局动荡,一举两得。
她带着新证据返回刑部,再次提审韩德。
“推动太子亲征,也是那位大人的主意?”她将信放在韩德面前。
韩德看到信,脸色终于变了:“你从哪里找到的?”
“你以为藏得很好?”谢昭昭在他对面坐下,“现在可以说了吗?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韩德长叹一声:“我说了,我家老小性命不保。”
“你不说,他们更危险。”谢昭昭道,“那位大人会杀他们灭口。而我会保护他们。”
韩德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是......”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窗外射入,直穿韩德咽喉。韩德瞪大眼睛,倒地身亡。
萧景琰立即追出,只见一个黑影跃上屋顶,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谢昭昭检查那支箭。箭矢普通,没有任何标记。
“杀人灭口。”她站起身,“看来我们触到了他们的痛处。”
韩德已死,线索似乎断了。但谢昭昭并不气馁。既然对方如此着急灭口,说明他们离真相已经很近。
她命令加强各城门盘查,同时派人保护韩德远在老家的妻儿。
回到东宫,谢昭昭重新梳理所有证据。三根羽毛的标记,推动太子亲征的阴谋,能在刑部大牢杀人灭口的能力......
一个名字渐渐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信。若她猜得没错,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