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魔魂焚天
魔阵破碎的余波还未散尽，深渊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那是千万具魔骨在黑气中摩擦碰撞的声响，混着无数魔魂撕心裂肺的凄厉嘶吼，像有无数把钝刀在同时切割人心。风澈握着镇岳剑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金色灵光顺着剑身簌簌流淌，在剑刃处凝成细碎的光粒，却压不住心底骤然升起的寒意——他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比困魔阵强数倍的魔息，正像海啸般从深渊底部涌来，带着要将整个山海大陆碾碎的疯狂。
“不好！他要献祭魔魂！”风澈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墨煞身下的战车，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只见墨煞那件用万条魔魂编织的黑袍猛地展开，像一朵绽放的黑色食人花，袍中缠绕的魔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拽出，化作千万缕细如发丝的黑丝，疯狂缠绕在他那两根粗壮的骨爪上。每一条魔魂都在挣扎、嘶吼，有的化作人形虚影，有的凝成兽类轮廓，却都逃不开被吞噬的命运——它们在骨爪上剧烈扭曲，渐渐被碾压成浓稠的青黑色魔焰。那火焰绝非寻常魔火，而是用魔魂本源点燃的“焚魂焰”，每燃烧一寸，墨煞周身的气息就暴涨一分，连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震颤，空气中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碎裂。
赤羽抱着虚弱的小火，右翼那片焦黑的羽毛因恐惧而微微发抖，连带着怀里的小家伙都被震得晃了晃。他死死盯着墨煞骨爪上的焚魂焰，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山海经·魔卷》里记载过，魔神献祭魔魂，会短暂获得超越自身境界的‘伪神之力’，代价却是被献祭的魔魂永久消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他为了破灵脉结界，竟疯到这种地步！”话音刚落，墨煞已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嘶吼——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魔音，而是带着神性威压的咆哮，震得灵脉禁地的地面都微微颤动，远处的山峰甚至滚下了几块碎石。他骨爪上的焚魂焰猛地暴涨，化作一道百丈高的火柱，像一条愤怒的黑龙，直冲天穹。火柱刚一碰到云层，便瞬间扩散开来，将整个天空染成了诡异的青黑色，无数燃烧的魔魂碎片从空中坠落，每一片碎片都还带着微弱的嘶吼，像一场带着毁灭气息的黑雨，落在地上便烧出一个个黑漆漆的小坑。
“所有人结防御阵！快！”风澈的声音穿透黑雨的噼啪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率先将镇岳剑狠狠插入地面，剑刃没入泥土三寸，金色灵光从剑刃迸发，像潮水般向四周蔓延，最终化作一道覆盖方圆百丈的半圆形光罩，将身前的雷角、玄鳞、赤羽及百余名校联军修士暂时护住。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各族首领，语速极快地部署：“雷角，你带狰族修士用雷光加固光罩！焚魂焰怕至刚至阳的力量，你的雷光正好克制它！鹿长老，把清瘴草聚成灵网，悬在光罩上方，净化坠落的魔魂碎片，别让它们渗进来！赤羽，让毕方族的火浪绕着光罩燃烧，纯粹的灵火能形成第二层屏障！”
众人虽刚从困魔阵中脱身，灵力损耗过半，连站都有些不稳，却不敢有半分迟疑。雷角咬着牙，将仅剩的灵力全部注入手中的石斧，斧刃上的焦痕瞬间被雷光覆盖，四只角上的青色雷光再次暴涨，像四道扭曲的闪电，狠狠撞在金色光罩上——光罩瞬间变得更厚，表面泛起细密的雷纹，像一张青色的网，坠落的魔魂碎片刚一碰到雷纹，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瞬间化作一缕黑气消散。鹿垣立刻招呼身边的妖族修士，将五十枝清瘴草聚成一束，淡绿色的灵光从草叶间迸发，交织成一张丈许宽的灵网，悬在光罩上方。灵网刚一展开，便接住了大半坠落的魔魂碎片，草叶上的灵光微微闪烁，将碎片中的魔气净化成无害的白气。偶尔漏下的几缕碎片，也被赤羽带领的毕方族修士扇动的火浪烧得干干净净——毕方火本就是上古灵火，对魔气有着天然的压制力，火浪过处，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
可墨煞的攻击已在转瞬之间抵达。他悬浮在半空，骨爪握着熊熊燃烧的焚魂焰，对着联军的防御阵狠狠一砸——青黑色的火柱像一条咆哮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扑金色光罩。“轰隆”一声巨响，光罩剧烈震颤，表面的雷纹瞬间黯淡下去，青色的光芒像被狂风暴雨冲刷的烛火，明明灭灭，几欲熄灭。风澈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镇岳剑上传来，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胸口像被一块巨石狠狠碾压，喉间猛地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在剑身上，染红了那道道金色的灵纹。
“仙尊！”韩烨见状，心瞬间揪紧，立刻带着李墨、苏晚、林舟等炎阳阁弟子冲到光罩边缘，将体内仅存的赤色灵光源源不断地注入光罩。李墨的青铜甲灵纹已快要看不见，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死死贴在光罩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苏晚的胳膊还缠着染血的布条，此刻却顾不上疼痛，将灵力毫无保留地输送出去，嘴唇因用力而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林舟之前被魔丝缠过的腿还在发麻，却咬着牙站得笔直，灵力输出的速度甚至比苏晚还快——他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只能看着同伴受伤而无能为力。狐烈也咬着牙，把那块泛着红光的灵玉紧紧贴在光罩上，火红的光芒与金色灵光交织在一起，像一道温暖的屏障，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御。可墨煞的攻击接踵而至，骨爪连续挥动，焚魂焰火柱像密集的惊雷，一次又一次砸在光罩的同一个位置，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的灵光更弱一分，联军众人的脸色也更苍白一分——他们的灵力，已快到极限，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这样下去，光罩迟早会被砸破！”玄鳞的九条蛇尾因用力而绷得笔直，最粗的那条尾巴上，被魔蟒毒液灼伤的地方还在渗着黑血，此刻却因灵力耗尽而泛起灰败的颜色。他眼前阵阵发黑，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在地，却强撑着盯着墨煞黑袍下不断减少的魔魂——黑袍上的黑丝已比之前稀薄了一半，显然献祭的魔魂正在快速消耗。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对着风澈大喊：“仙尊！他献祭魔魂是有时间限制的！古籍上说，‘伪神之力’最多只能维持一刻钟！只要咱们撑到魔魂燃尽，他的力量就会立刻衰退，到时候咱们再反击！”
风澈点点头，用袖口擦去嘴角的鲜血，声音虽沙哑却依旧坚定：“大家再撑一刻钟！小火的火灵之力正在慢慢恢复，等它缓过来，咱们就能形成合力！”可话音刚落，光罩便传来一声刺耳的脆响——一道细微的裂痕从镇岳剑插入的位置蔓延开来，青黑色的焚魂焰顺着裂痕往里渗透，像毒蛇般缠上了一名狰族修士的胳膊。那修士疼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臂瞬间被烧得焦黑，连骨头都露了出来，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气息。
防御阵出现了缺口！墨煞那双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里，黑气组成的脸上泛起一抹狰狞的笑容，他狞笑着加大了攻击力度：“蝼蚁就是蝼蚁！本尊还以为你们能撑多久！现在，就让你们尝尝焚魂焰蚀骨的滋味！”他骨爪一挥，焚魂焰火柱像一条毒蛇，死死咬着那个缺口，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大，魔焰不断往里渗透，已有三名妖族修士被魔焰灼伤，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他们身上的皮肉以极快的速度焦黑、溃烂，连清瘴草的灵光都无法抑制。
鹿小桃看着受伤的同伴，眼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小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突然挣脱鹿鸣的搀扶，举起手里那枝还带着露水的清瘴草，朝着缺口的方向冲去：“我来堵！我不能让大家受伤！”她将体内仅有的灵力全部注入清瘴草，淡绿色的灵光瞬间暴涨，像一道小小的盾牌，死死挡在缺口前。焚魂焰刚一碰到灵光，便发出“滋滋”的声响，清瘴草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黄，小桃子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灰败，嘴唇泛着毫无血色的苍白，却咬着牙不肯后退半步，小小的身子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却依旧倔强地喊：“不许……不许伤害我的家人！不许伤害大家！”
“小桃！回来！”鹿垣和鹿鸣同时惊呼，眼里满是焦急。鹿垣想要冲过去把她拉回来，却被光罩外的魔焰逼得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挡在缺口前；鹿鸣也急得团团转，他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顾不上疼痛，几次想要冲破魔焰的阻拦，都被烧得连连后退，只能对着小桃子大喊：“妹妹，别撑了！快回来！”
墨煞见状，不屑地冷哼一声，眼里满是残忍的戏谑：“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也敢在本尊面前逞强？”他骨爪微微一动，分出一道尺许粗的小火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鹿小桃的后背——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尝尝被焚魂焰灼烧灵魂的滋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火鸟虚影突然从赤羽怀里窜了出来——是小火！它之前因耗尽灵力而昏睡，此刻却被鹿小桃的险境惊醒。小家伙的翅膀还在微微发抖，羽毛上的焦痕依旧清晰可见，却对着那道小火柱发出一声清亮而坚定的鸣响，身上的金光再次暴涨，像一轮小小的太阳。火鸟虚影展开翅膀，比之前大了近一倍，羽毛泛着纯粹的金色，像一道金色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那道小火柱上——青黑色的焚魂焰瞬间像冰雪遇火般消融，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不仅如此，金色的火光还顺着小火柱反噬回去，擦着墨煞的骨爪掠过，烧得他黑袍上的几缕魔魂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化作黑气消散。
“又是你这该死的小东西！”墨煞彻底被激怒，黑气组成的脸剧烈扭曲，像一团被揉乱的黑布。他骨爪放弃攻击防御阵的缺口，转而死死盯着小火，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本尊本想留你一条命，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先杀了你，再慢慢收拾这些蝼蚁！”他周身的焚魂焰疯狂涌动，化作一只数十丈大的骨爪，爪尖缠着青黑色的魔火，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朝着小火狠狠抓去。赤羽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扑过去护住小火，却被光罩外的魔焰阻拦，只能撕心裂肺地喊：“小火！快躲开！别硬抗！”
可小火却没有躲。它歪着小小的脑袋，盯着扑来的巨大骨爪，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纯粹的坚定与愤怒——它记得这些魔焰灼伤了自己的同伴，记得鹿小桃挡在缺口前的倔强，记得风澈喷在剑上的鲜血。它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金光再次暴涨，之前与它分离的火鸟虚影竟与它的身体渐渐重合——这一次，虚影不再是虚幻的影像，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金色火焰，覆盖在小火的羽毛上，让它看起来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小太阳，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微微发烫。它展开翅膀，带着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迎着那只巨大的骨爪，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一人一鸟的碰撞，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金色与青黑色的光芒在半空剧烈交织、碰撞。小火的体型虽小，却像一颗被烧红的钉子，死死钉在骨爪的正中间，金色的火焰不断灼烧着骨爪上的焚魂焰，每烧融一寸魔焰，小火的羽毛就黯淡一分，却依旧不肯后退。渐渐地，骨爪上的青黑色魔焰被金色火焰烧得越来越少，露出下面泛着惨白的魔骨，魔骨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墨煞的嘶吼声越来越凄厉，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与愤怒：“不可能！你只是一只还没长齐毛的幼鸟！怎么可能破得了本尊的焚魂焰！这不可能！”
风澈看着这一幕，眼里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之前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他猛地握紧镇岳剑，对着众人高声喊道：“就是现在！大家跟我一起反击！趁他被小火牵制，咱们合力废了他的骨爪！”话音未落，他已猛地拔出镇岳剑，金色灵光暴涨到极致，像一道冲天的光柱，带着斩破一切的气势，直扑墨煞的战车。雷角也咬着牙，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石斧，雷光再次暴涨，像一道青色的巨龙，跟在风澈身后；玄鳞忍着蛇尾的剧痛，指挥蛇族修士吐出最后的毒瘴，墨绿色的毒瘴缠向墨煞的另一只骨爪，虽无法伤他，却能暂时牵制他的动作；赤羽也扇动着受伤的翅膀，带着毕方族修士的火浪，朝着墨煞的黑袍扑去；韩烨和狐烈背靠背，炎阳剑的赤色灵光与灵玉的火红光芒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绚丽的光刃，斩向墨煞的战车车轮；李墨、苏晚、林舟等炎阳阁弟子，也将剩余的灵力全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细小却坚定的灵光，朝着墨煞的骨爪飞去。
各色力量汇聚成一道绚丽而磅礴的洪流，像一条彩色的巨龙，带着联军所有的希望与决绝，朝着墨煞涌去。墨煞此刻正被小火死死牵制，根本来不及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洪流越来越近。“不——！”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想要调动剩余的魔焰防御，却被小火的金色火焰死死压制，连一丝魔焰都无法分出。
“轰隆！”
洪流狠狠撞在墨煞被小火钉住的骨爪上，只听“咔嚓”一声清脆而刺耳的断裂声，那只粗壮的骨爪竟被生生打断，青黑色的焚魂焰瞬间失去了源头，像潮水般消散。无数魔魂碎片从墨煞的黑袍上坠落，像一场黑色的雨，每一片碎片都带着凄厉的哀嚎，却再也无法凝聚成魔焰。墨煞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从战车上重重摔在地上，溅起漫天黑气，连身下的魔狮战车都被震得后退了数步。
小火也彻底体力不支，身上的金色火焰像潮水般渐渐收敛，露出下面疲惫不堪的小小身躯。它从半空直直跌了下来，赤羽眼疾手快，立刻扑过去稳稳接住它——小家伙的羽毛已失去了之前的光泽，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微弱而满足的啾鸣，随即彻底昏睡过去。赤羽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感受着它微弱的呼吸，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这小家伙，为了保护大家，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火灵本源。
联军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每个人都带着伤，有的胳膊缠着染血的布条，有的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有的甚至一瘸一拐，却眼里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光芒，还有对胜利的渴望。风澈握着镇岳剑，一步步走向趴在地上挣扎的墨煞，剑刃上的金色灵光虽不如之前耀眼，却依旧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他指着地上不断逸散黑气的墨煞，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墨煞，你的魔魂已燃尽，伪神之力也已衰退，连骨爪都被打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墨煞趴在地上，黑气不断从他体内逸散，原本百丈高的身躯竟开始慢慢缩小，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可他黑气组成的脸上，却突然泛起一抹诡异而狰狞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绝望，只有疯狂的笃定：“死期？风澈，你还是太天真了！本尊是从魔渊深处走出来的魔神，怎么会轻易死去……你们以为，献祭魔魂就是本尊的底牌吗？那不过是本尊用来消耗你们灵力的小把戏罢了！”他猛地抬起仅剩的那只骨爪，对着深渊方向狠狠一握，嘴里念出一串晦涩而古老的魔语，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悸的魔力。
深渊里，突然传来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异动都要剧烈的震动，仿佛有一头沉睡了千万年的巨兽正在苏醒。无数道浓稠得化不开的魔气像喷泉般从深渊底部涌出，在半空汇聚成一道高逾千丈的巨大魔门。魔门由无数魔骨堆砌而成，骨缝间缠绕着泛着血光的魔纹，每一块魔骨上都刻着扭曲的人脸，仿佛是用千万生灵的骸骨浇筑而成。魔门缓缓打开，门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魔兵嘶吼，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杂乱，而是带着严明的阵列感，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在逼近。更令人心悸的是，门后缓缓伸出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爪尖比城墙还粗，鳞片泛着青黑的寒光，每一片鳞片上都凝结着未干的血渍，爪心处的魔纹正发出诡异的红光，刚一伸出魔门，便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如铁。
“那是……魔渊守护兽‘黑鳞玄甲兽’！”鹿垣看着那只巨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清瘴草都差点掉在地上，“古籍上说，这兽是魔渊深处的霸主，皮糙肉厚，连神雷都打不透，一口就能吞掉一座小山！”
风澈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镇岳剑的手再次绷紧——他能感受到，黑鳞玄甲兽的气息比墨煞巅峰时还要强数倍，更别提魔门后还藏着无数魔兵。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众人，只见雷角的四条腿都在微微发抖，显然被这股威压震慑；玄鳞的蛇尾紧紧蜷缩，蛇瞳里满是凝重；韩烨和狐烈背靠背站着，手里的武器都在微微颤动；李墨、苏晚等弟子更是脸色苍白，眼里泛起了恐惧。
可他不能慌——他是联军的主心骨，一旦他乱了，整个队伍就彻底散了。风澈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剩的灵力注入镇岳剑，金色灵光虽微弱却坚定，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他提高声音，让自己的话语穿透魔门传来的嘶吼，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大家别怕！黑鳞玄甲兽虽强，却只是墨煞的先锋！咱们还有灵脉结界作为依托，小火的火灵之力虽耗尽，却已觉醒本源，只要给它时间恢复，就能再次克制魔气！”
他快速扫过战场，目光落在那些受伤的修士身上——狰族修士正在为死去的同伴整理尸体，妖族修士用清瘴草为伤员处理伤口，炎阳阁弟子则在默默加固之前的防御阵。他心里一暖，随即继续部署：“雷角，你带狰族修士去加固灵脉结界的东侧，用雷光在结界外布下雷网，延缓魔兵冲锋；玄鳞，你带蛇族修士绕到魔门侧面，用毒瘴干扰黑鳞玄甲兽的视线，别让它轻易靠近；赤羽，你带着小火和毕方族修士退回灵脉禁地深处，守护小火休养，它是咱们最后的希望；鹿长老，你带妖族修士继续用清瘴草净化魔气，护住后方伤员；韩阁主、狐烈首领，咱们三人带着剩余的弟子，守在魔门正前方，用灵光与灵玉之力组成第一道防线！”
“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虽因疲惫而沙哑，却再次燃起了决绝的斗志——他们或许恐惧，却绝不会退缩，因为身后是整个山海大陆的生灵，是他们的家园。
雷角率先转身，提着石斧对着狰族修士喊：“兄弟们，跟我去布雷网！让魔兵尝尝咱们狰族雷光的厉害！”二十余名狰族修士立刻跟上，石斧上的雷光再次亮起，虽不如之前耀眼，却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玄鳞也对着玄风、玄月等蛇族修士点头，九条蛇尾在地上一弹，像一道灰黑色的影子窜了出去：“都机灵点，别被玄甲兽的爪子拍到，咱们的毒瘴虽伤不了它，却能让它难受一阵子！”
赤羽抱着昏睡的小火，深深看了眼风澈，随即振翅飞向灵脉禁地深处——他知道，守护小火就是守护最后的希望，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绝不能让小家伙再受伤害。
鹿垣则将清瘴草重新聚成灵网，对着妖族修士喊：“大家再加把劲！净化掉魔气，咱们的伤员才能更好地恢复！”狐青扶着受伤的鹿鸣，鹿小桃也忍着疲惫帮忙递清瘴草，淡绿色的灵光再次在战场上方亮起。
风澈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转头对着韩烨和狐烈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疲惫，却满是坚定：“韩阁主、狐烈首领，咱们也该准备了。”
韩烨握紧炎阳剑，赤色灵光在剑刃上缓缓流淌：“仙尊放心，我炎阳阁弟子从不会临阵退缩！”
狐烈也握紧了灵玉，火红的光芒映着他傲娇的脸：“哼，要不是为了青丘，我才不会跟你并肩作战！不过你放心，我狐烈绝不是怕死的孬种！”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转身，对着魔门的方向走去。魔门后的黑鳞玄甲兽已彻底探出了半个身子——那是一头体型堪比山峰的巨兽，浑身覆盖着黑鳞，脑袋上长着三只猩红的眼睛，嘴里不断吐出青黑色的魔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毁灭的气息。魔兵的阵列也渐渐清晰，前排是骑着魔狼的三阶魔兵，中间是手持巨盾的四阶魔将，后排竟还有十位气息不逊于之前血牙的魔帅，每个人都提着染血的魔器，眼神里满是贪婪与残忍。
魔门缓缓完全打开，黑鳞玄甲兽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对着联军的方向猛地迈出一步——大地剧烈震颤，仿佛发生了地震，魔兵们也跟着发出整齐的嘶吼，像一道黑色的潮水，朝着灵脉禁地涌来。
风澈举起镇岳剑，金色灵光在剑刃上暴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韩烨和狐烈同时应道，炎阳剑的赤色灵光与灵玉的火红光芒交织在一起，与镇岳剑的金色灵光汇成一道三色光柱，直冲天穹。
一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险的决战，正式拉开了序幕。灵脉禁地前的风，再次变得凛冽起来，吹着联军的衣袍猎猎作响，也吹着魔兵的黑旗疯狂舞动——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来自魔渊深处的真正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