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黑雾追袭
戈壁的风骤然改向，东南来的沙粒像被无形的手猛拽，折头往西北扑，砸在骆驼帆布上“噼啪”作响，竟带着几分邪性的急。阿矿怀里的碎磁石突然震颤，不是此前稳泛的淡蓝，而是高频闪烁的明蓝，光透过粗布衣襟映在沙地上，每秒三下，像敲在人心上的警钟。“沈哥！不对劲！”他攥紧磁石，指尖的麻感顺着胳膊往上爬，比在驿站仓库沾到邪雾时更烈，“磁石碰着强陨石能量才会这样，独目的声波放大器准是加了功率！”
沈沛君刚勒住缰绳，骆驼已不安地刨蹄，驼铃乱响。他抬眼望西北，天边的黑雾已漫过半个天际——不是普通沙暴的土黄，是裹着淡蓝的墨色，像把戈壁里所有邪雾都攒成了团。黑雾边缘的沙粒泛着冷光，落在斗篷上竟粘而不坠，指尖一捻，是腻滑的触感——活性极高的灵能微生物正顺着纤维往衣料里钻。“小豆子，测风向！”他的驳壳枪从枪套滑出，枪托缠着的西北羊毛绳磨过掌心，黄铜护圈上的包浆被风沙蹭得发亮，“往上风处撤，避开黑雾主力！”
小豆子掏出铜制风标，叶片刚转两圈，就被突窜的黑雾裹住。淡蓝瞬间蒙了叶片，转得越来越慢，最后“咔哒”卡住。“上风处也被染了！”他攥紧风标，指节发白，“沈哥，驿站发的摩尔斯电码还没译，现在译吧？说不定有退路！”沈沛君点头，看着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里面是周教授留的壁画临摹本，还有个巴掌大的铜制解码器，键位上的漆磨去大半，只剩“·”“—”的刻痕清晰。
解码器“嘀嘀”响时，阿矿的碎磁石突然贴向铜壳，蓝光顺着金属爬，竟让杂乱的电波变得规整。“磁石能稳电波！”他把磁石按在解码器旁，蓝光映得电报纸上的字迹都发蓝。小豆子飞快记录，笔尖划过纸页的声混着风沙：“‘17窟壁画颜料大面积脱落，微生物随粉尘扩散，陨石核心显红光，速来阻止——周’”，末尾画着半块月牙形残片，和临摹本里17窟“飞天托月”图缺的那半严丝合缝。
“独目人是想借壁画粉尘传微生物！”沈沛君指着临摹本的颜料层，边缘沾的矿粉泛着淡红——是小周之前撒的，“敦煌百姓要是吸进带菌粉尘，后果不堪设想。阿矿，用磁石找矿脉气强的方向，矿脉气能压微生物活性，咱们从那突围！”
阿矿举碎磁石到眼前，蓝光突然往东北偏，在沙地上拉出淡蓝的线，直指远处的汉代戍卒遗址——那是和罗四海队的汇合点。“往那边走！磁石指的方向，矿脉气能挡一阵！”他刚要催骆驼，身后传来“哒哒”马蹄声，不是独目人马队的重响，是更细碎、带踉跄的动静。转头看时，三具微生物傀儡正从黑雾里冲来，皮肤泛死蓝，眼窝深凹，手里的弯刀沾的不是血，是淡蓝邪雾，挥刀时竟甩出线丝，粘在沙地上就留淡蓝的痕。
“准备抗邪弹！”沈沛君从驼袋里掏出铅盒——原是装陨星残片的，现在满装石灰粉，盒盖贴的朱砂纸还在，“按三角阵扔，石灰里的碳酸钙能暂时压微生物！”士兵们立刻散开，铅盒“啪”地砸在沙上，石灰粉炸开，成了三道白烟幕。傀儡冲进烟幕，身上的淡蓝邪雾瞬间凝了白霜，动作慢了半拍，像被胶水粘了关节。阿矿趁机用碎磁石扫过烟幕，蓝光所过之处，石灰粉里的矿脉气被激活，竟在沙地上织出淡蓝防护圈，把漏进的微生物都挡在外面。
与此同时，罗四海队的磁场仪突然“嘀嘀”狂响，屏幕上的电波波纹和沈沛君队的频率分毫不差，蓝线抖得几乎要破屏而出。“是轻装队的信号！”陈书景赶紧调仪器，把频率从2300赫兹往高调，指尖沾的矿粉在按键上留了淡红痕——是刚才在驿站井边取矿脉水时蹭的，“他们那边也遇黑雾了，这频率说明两队离得不远，最多十里！”
罗四海刚要催队往信号方向赶，就见前方沙地上散着几个马蹄铁——不是独目人马队常用的铁蹄，是带“罗记”刻痕的黄铜蹄铁，和父亲当年在汉口铁匠铺打的一模一样。他蹲下身，指尖摸过淬火痕，那道斜着的小坑是父亲特有的手法——当年父亲说“罗记的铁要带劲，淬火时得偏半分”，现在这道坑就刻在蹄铁上，连深浅都不差。
“罗先生，小心邪雾！”陈书景突然递来桃木油，陶瓶上的纸条是小周的字迹，墨水混着矿粉，干了泛银，“马蹄铁缝里有淡蓝残留，是灵能微生物。”罗四海接过油瓶，倒出些在布上，小心擦过蹄铁缝隙。淡蓝邪雾遇油就冒白烟，像开水烫过似的，很快散尽。他把蹄铁放进布包，和里面的铁匠锤碎片放在一起——碎片与蹄铁一碰，竟泛出淡红的光，是同源矿脉气在呼应。“我哥定是被他们用邪术控了，这铁就是证据。”他攥紧布包，指节发白，“先找轻装队，汇合后再查我哥的下落。”
陈书景突然蹲在沙上，用陨星碎片刮起沾邪雾的沙，放在磁场仪载物盘上。屏幕上的微生物浓度跳到“1.3单位/立方厘米”，比驿站仓库时还高。“西北干燥，微生物活性比湿润环境高20%。”他掏出笔记本，飞快记录，笔尖划过之前写的“矿脉水可抑微生物”，又添一行：“陨星残片粉末+石灰粉+矿脉水=1:3:2，可制固态抗邪涂层，隔绝微生物干扰仪器线路”。写完从驼袋里掏瓷碗，倒两碗矿脉水——是驿站井里打的，泛着淡红，又加半碗陨星粉末、一碗半石灰粉，用木棍搅匀。
碗里的混合物很快凝成糊状，陈书景沾了点涂在声波仪探头上。淡红涂层刚成型，原本抖得厉害的屏幕就稳了。“成了！”他把频率调到2400赫兹，“之前2300赫兹对高活性微生物效果弱，现在加涂层+提频率，能压制住。”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骆驼哀鸣——队尾的两匹被黑雾追上，后腿沾了淡蓝邪雾，毛粘在一起，皮肤泛青，连驼铃都不响了。
“是傀儡！至少五个！”士兵的喊声裹着慌。罗四海举起枣木杖，杖尖的暖光突然漫开，像揉碎的夕阳，照在冲来的傀儡身上。死蓝的皮肤瞬间泛细小白泡，“滋啦”响着冒青烟。“陈先生，调声波仪！”他把枣木杖横在身前，杖身的矿脉纹泛淡红，“小周留的桃木油还有吗？涂在杖尖，能增强脉气！”
陈书景赶紧递过桃木油，同时把声波仪调到800赫兹——是丐帮驼铃秘术的频率。小豆子之前说过，800赫兹低频能扰微生物，现在配罗四海的秘术，或能成屏障。声波仪的嗡鸣声刚起，前方突然传来铜铃脆响，不是他们队的，是更急促的三短一长——是沈沛君队的信号！
“轻装队在那边！”陈书景指着铜铃声来处，屏幕上的电波突然和远处信号重合，蓝线变得规整，“他们也用800赫兹，咱们同步频率，形成共振屏障！”罗四海把桃木油涂在杖尖，暖光瞬间暴涨，和声波仪的低频混在一起，像道无形的墙。傀儡撞上来时，身上的邪雾“哗啦”散成细粒，落在沙上就没了影。
沈沛君听见铜铃声时，正带队往戍卒遗址赶。阿矿的碎磁石突然亮得刺眼，蓝光直指前方的土黄色石墙——那是戍卒遗址的残垣，墙头上留着汉代箭孔，石缝里长着耐旱的骆驼刺。“罗先生他们在墙后！”他拽着沈沛君的胳膊往遗址跑，碎磁石的蓝光和墙后飘来的暖光缠在一起，像两条发光的线，把黑雾挡在外面。
罗四海刚见沈沛君的身影，就把布包里的马蹄铁递过去：“沈长官，你看这铁——是我哥当年带的罗记蹄铁，上面有独目标记，他定是被邪术控了。”沈沛君接过蹄铁，指尖摸过“罗记”刻痕，又看阿矿手里的碎磁石——蓝光正对着蹄铁，泛出淡红，“先进遗址躲黑雾，等雾散了再查。周教授那边催得紧，17窟的陨石核心不能等。”
众人刚躲进遗址残垣，黑雾就漫到墙根。沾在石墙上的微生物竟开始啃咬石头，“沙沙”轻响里，石屑往下掉，泛着淡蓝。陈书景赶紧把调好的抗邪涂层涂在墙缝里，淡红刚沾石头，“沙沙”声就停了——微生物碰到涂层就化成细沙，被风卷走。“这涂层能撑半个时辰。”他看着屏幕上的数值慢慢降回“0.6单位/立方厘米”，松了口气，“咱们得趁这功夫规划路线，直接往敦煌17窟走，避开独目的补给点。”
阿矿掏出红木盒，老矿叔的日记被风吹得“哗啦”响，翻到夹照片的那页——老矿叔举着陨星碎片，身后的矿洞入口竟和眼前的戍卒遗址石墙有几分像。“日记里写，戍卒遗址底下有旧矿道，能通敦煌的矿脉。”他指着照片上的矿洞标记，“老矿叔说‘矿脉连筋骨，顺着脉气走不迷路’，咱们从矿道走，比走戈壁快，还能避开黑雾。”
罗四海摸了摸石墙，指尖能觉出细微的震动，每三秒一次，和滇西矿道里的矿脉脉动一模一样。“脉气是通的。”他用枣木杖敲了敲石墙，杖尖的暖光往墙里钻，“这墙后面有入口，用陨星碎片能撬开——陨石能量能震松老矿道的石门。”沈沛君掏出块陨星残片，是之前在烽燧矿洞炸出来的，墨色石面还泛着淡红。残片刚贴到石墙，墙缝里的矿脉气就被激活，淡红光顺着石缝爬，“轰隆”一声，石墙往侧移了半尺，露出黑黝黝的矿道入口，风裹着暖意飘出，带点土腥味。
黑雾里突然传来冷笑，裹着沙粒飘进遗址——是独目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以为躲进矿道就安全了？17窟的陨石核心已经醒了，你们进去，就是自投罗网！”阿矿的碎磁石突然剧烈闪烁，蓝光直指矿道深处，像是在回应陨石核心的能量。沈沛君把驳壳枪上膛，子弹是21军的铜壳弹，弹头上还沾着滇西矿道的矿粉：“不管他耍什么花样，咱们都得走。周教授还在17窟等着，矿脉不能毁在独目人手里。”
众人鱼贯进矿道，罗四海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眼黑雾里的马蹄铁——刚才落在沙上的，现在竟被黑雾裹着往矿道飘，像在引路。掌心的铁匠锤碎片和马蹄铁共振，淡红光映得掌心发烫。“哥，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你被什么控着。”他轻声说，转身走进矿道。石门“吱呀”合上，把黑雾和冷笑都挡在外面，只留矿道里的暖光，顺着脉气的方向，往敦煌17窟延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