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核心初现

矿道深处的土腥气，渐渐裹了陨星矿粉的冷意——不是滇西矿洞春夜的潮冷，是带着铁镍味的干冷，钻进衣领就往骨缝里渗。煤油灯的光在岩壁上晃，把陈书景的影子拓得老长，他指尖捏着半截黄铜马蹄铁，边缘还留着“民国二十一年汉阳兵工厂”的戳记，砂纸磨过铜面时，细屑落在声波仪线圈上，竟泛出淡红的光，像极了滇西矿脉里的磷火。

“脉气浓度破1.2了。”陈书景把磁场仪探头贴紧岩壁，屏幕蓝线抖得比前刻更烈，像被风扯断的棉线又勉强连缀着，“先前2200赫兹的声波撞在脉气上，全弹回来了——你看这线圈。”他抬指去碰仪器，黄铜线圈表面凝着层薄霜，指尖刚触到，霜就化成细水珠，“这不是天寒，是脉气反弹时，线圈耗得太狠，凝了‘气霜’，再这么耗下去，仪器得废。”

阿矿抱着碎磁石凑过来，磁石突然顺着声波仪的方向颤，蓝光从石缝里渗出来，像条小蛇缠上线圈的薄霜。两道光刚相触，霜就慢慢化了，屏幕蓝线竟稳了些。“磁石能吸反弹的脉气！”阿矿把磁石往陈书景手里塞，指腹沾的矿粉蹭在铜面上，“小周教我认矿时说过，脉气认陨星料，磁石和马蹄铁都是陨星炼的，定能帮着导气。”

陈书景眼睛亮了，立刻用剪子把马蹄铁裁成长3毫米的细条，绕在线圈上——从32圈慢慢加到40圈，每绕一圈，就往铜条上抹点“1:3的矿脉水”：驿站井里的水掺了陨星粉，搅的时候还能看见淡红的絮状物。“脉气顺着铜条走，就不会撞线圈了。”他拧开声波仪旋钮，嗡鸣声从尖细的哨音，沉成了西北商道上驼铃的鼓点，屏幕蓝线像被脉气托着似的，渐渐平了，“2250赫兹，刚好压得住微生物，又不惹脉气反弹。”

罗四海站在矿道拐角，枣木杖的暖光突然暗了暗，杖尖往岩壁上点了点——那里有道新凿的痕，尾端勾着半寸弧度，是父亲教的“罗记手法”：左手压铁，右手发力，收尾时得往回带半分，才显铁记的良心。他伸手摸去，指腹蹭到点朱砂矿粉的糙感，突然触到个硬物——半块铁匠锤，木柄缠着滇西丐帮的驼铃绳，绳结还是小豆子教的“双扣结”，锤身刻着“天道非道”，与独目人“天道吞脉”的刻字，恰好是反的。

“是三哥的锤！”罗四海把自己的锤碎片贴上去，两道淡红光瞬间缠成股，在灯影里亮得发烫。锤身突然映出细碎的光纹，竟拼成张矿道地图，红点标着“三脉封印点”，箭头直指17窟深处。他摸着锤痕上的毛边——是三哥当年学打铁时，没磨平的茬，声音裹着矿道的风，有点发哑：“我哥没忘罗记的规矩——铁记是良心，怎会帮着吞脉？这锤就是证。”

沈沛君刚把士兵分好队，就听见阿矿的喊声。她腰间的驳壳枪还别在原位，羊毛绳缠了三圈——滇西矿道里跑惯了，知道这么缠枪才不会滑掉。“怎么了？”她快步走过去，看见陈书景举着声波仪，屏幕上的微生物活性数值正往下掉，从0.9跌到0.3，像被谁按了暂停键。

“微生物休眠了。”陈书景的木炭笔在牛皮笔记本上画折线，线条抖得和之前的蓝线似的，“脉气每颤三次，活性就跳一次——现在脉气稳了，它们倒歇了。”话刚落，他突然瞥见声波仪探头上的抗邪涂层：前章按1:3:2配的石灰粉+陨星粉+矿脉水，竟顺着岩壁往脉气纹里钻，涂层边缘泛出层灰，“糟了！脉气和陨石能量岔了劲，微生物在反吸抗邪材料的气！”

沈沛君立刻摸出腰间的铅盒——驿站补给的“西北戍边物资”，盒盖印着21军的徽记，边角还沾着驿站灶间的炭灰。她掰下块铅片往探头上贴，铅片刚触到涂层，灰就停了：“铅能隔脉气，先挡一阵。”又冲士兵喊：“拆抗邪纸包，沿壁撒成线！”士兵们立刻撕开牛皮纸，石灰粉混着陨星粉的淡红光，顺着岩壁的脉气纹往下淌，连成道淡白线，“之前截的密信说‘矿道脉气走壁不走心’，这么撒，能护着咱们的脚程。”

刚铺好防护线，矿道深处突然飘来个声音，裹着脉气，像从锤子里钻出来：“四海，别去17窟——核心会吞了你的脉气。”罗四海猛地攥紧枣木杖，杖尖暖光晃了晃，岩壁上竟映出个影子：罗三被绑在石柱子上，身上的邪雾淡蓝得像蛛网，却没遮住锤柄上的驼铃绳。

“三哥！”罗四海往前迈了半步，指腹蹭过锤碎片上的“天道非道”刻字，指节泛白。陈书景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声波仪测不到活人气，这是微生物借脉气仿的声纹——你听，声音里没呼吸的颤。”罗四海却没松劲，枣木杖往地上顿了顿，杖尖暖光扫过影子：“就算是假的，我也得去。江湖人讲的就是个‘信’字，何况是我哥。”

阿矿怀里的碎磁石突然疯颤，蓝光直往岩壁上撞。他跟着磁石走，竟在壁上摸到浅刻痕——是摩尔斯电码，点和划刻得浅，却没断过，是小周的手法：当年教他认码时，小周总说“刻深了怕被独目人发现，浅了却要连得紧”。“是小周的字！”阿矿掏出铜制解码器，磁石贴在解码器旁，蓝光顺着键位爬，很快译出字：“17窟百姓染微生物，先救人，再破核心。”

沈沛君接过解码器，指腹蹭过键位上的磨痕——是小周常年按码磨出来的。她看着地图上的两个红点：封印点在西，窟区在东，眉头拧了拧，又很快松开：“分两队。罗先生带阿矿守封印点，盯紧核心；我带陈先生去窟区救人。”她把抗邪纸包往罗四海手里塞，纸包上还留着士兵的体温：“21军的规矩，守土先守人——百姓没事，咱们才能安心破阴谋。”

罗四海接过纸包，刚要迈步，阿矿突然喊住他：“你看这个！”碎磁石对着罗三的锤晃，蓝光映出锤身藏的小字——“三脉需陨星粉封”。阿矿把之前捡的壁画残片凑过来，残片背面的“三脉通，核心醒”刚好对上，残片边缘的颜料还沾着矿粉：“小周早把线索藏残片里了，怕独目人搜出来，才没明说。”

陈书景突然蹲下身，往沙里撒了点陨星粉。粉粒刚落地，竟顺着岩壁的脉气纹往17窟深处爬，像条淡红的小蛇。“脉气往核心流，跟着粉走，错不了。”他把声波仪频率再调慢些，“2200赫兹，能顺着脉气传信号，两队能通声。”

沈沛君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摸出铜制军哨——21军后勤发的，吹起来声音能绕矿道三圈。“三短一长是安全，三长一短是求救。”她把哨子递给阿矿，哨子上还留着她的指温，“你们在封印点稳住，我们救了人就来汇合。”

罗四海攥着锤碎片，跟着陨星粉的痕迹往深处走。矿道的风越来越冷，枣木杖的暖光却亮得更稳，杖尖扫过岩壁，能觉出脉气往一处聚——是封印点的方向。阿矿的碎磁石突然亮得刺眼，蓝光映出前方的石门，门上刻着“陨星镇脉”四个大字，边缘的凿痕尾端勾着半寸弧度，和罗三锤上的一模一样。

“到了。”罗四海举起锤碎片往石门上贴，两道淡红光刚碰着，石门“轰隆”一声往侧移了半尺，露出里面的石台：三块陨星碎片嵌在台上，泛着暗红的光，脉气像被吸住似的，绕着碎片转，转得越来越快。“这就是三脉封印点。”他刚要往前凑，声波仪里突然传来沈沛君的声音——三短一长，是安全的信号。

陈书景跟着沈沛君走进窟区时，正看见百姓靠在岩壁上，脸色灰得像蒙了沙，嘴角沾着淡蓝的粉——是灵能微生物的粉尘。他立刻掏出瓷瓶，倒出“1:2的矿脉水”（陨星粉掺得比之前多），往百姓嘴里送，矿脉水沾到淡蓝粉，“滋啦”响了声，粉就化成细沙：“能压微生物活性，先稳住。”沈沛君则让士兵把抗邪纸包撒在窟区四周，淡白线连成圈，邪雾撞上去，就化成细粒。

“陈先生，你看这个。”沈沛君指着岩壁上的飞天托月图，月牙处嵌着块陨星核心碎片，红光渗得颜料往下掉，沾在地上就成了淡蓝粉，“核心的能量已经漏出来了，再晚，整个窟区的百姓都得染病。”

陈书景刚要摸声波仪，里面突然传来罗四海的信号——三短一长，封印点安全。他松了口气，转头对沈沛君说：“先送百姓去矿道外，咱们去封印点汇合，一起破核心。”

沈沛君点点头，吹了声军哨，三短一长。士兵们立刻扶着百姓往矿道外走，百姓的脚步声混着驼铃绳的轻响，竟压过了矿道的冷意。沈沛君摸了摸腰间的驳壳枪，黄铜护圈上的包浆在煤油灯下泛着光——像滇西矿道里见过的陨星光，暖得能裹住人。

矿道深处，罗四海盯着石台上的陨星碎片，突然举起锤碎片。淡红光映在碎片上，暗红的光竟暗了些。“三哥，我知道你在。”他轻声说，声音裹着脉气往17窟深处传，指腹蹭过锤碎片的毛边，“等破了核心，咱们回汉口，再打一次罗记的马蹄铁——这次我跟你学，保证不凿错痕。”

阿矿的碎磁石突然往17窟深处指，蓝光里映出个影子：罗三站在核心碎片的阴影里，身上的邪雾淡了些，手里的锤举着，“天道非道”的刻字在红光里亮得刺眼，竟压过了邪雾的淡蓝。影子没冲过来，只是盯着罗四海，像在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