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泼妇,找打吗?”何多智举起拳头。
“小小仵作,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田丰功指着夏婧婧训斥。
“你这么急着帮她说话,莫不是她的帮凶?”石仁冲气势汹汹。
“我们要申请换仵作,重新验尸!”蒋学义恶生恶气。
四人心里自然明白,南宫伊不太可能是凶手,只是平时习惯了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姿态,突然遭遇这等重大变故,想着当官的父亲一死,此后便再无荣华富贵可享,心里十分的憋闷委屈。再加上平时对南宫伊的严苛训练诸多不满,便趁此刻司马括荀在场,故意刁难南宫伊,趁机发泄一下心中积郁许久的情绪。
现如今挨了夏婧婧的骂,四人便集体把矛头对准夏婧婧,噼里啪啦就是一顿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夏婧婧也不甘示弱,她本就性格泼辣,口齿也伶俐的很,便也跳着脚反骂回去。
司马玉颜站在一边晃悠着腿,斜着眼儿瞄着南宫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得意表情。
南宫伊实在看不下去,便拉开夏婧婧:“婧婧,少说两句!”
夏婧婧也知道这些官少爷平时嚣张跋扈惯了,招惹不得,便借坡下驴,转身又去收拾尸体。
司马括荀初时心疼这几个世侄,想着让他们稍微发泄一下也好,眼看他们越来越不像话,便高声怒斥一声:“够了!都给我住嘴!”
他的声音威严震撼,场内瞬间鸦雀无声。
司马括荀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投向南宫伊,“南宫司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回大人,玉颜姑娘跟沈不欢喝茶的时候,卑职的确全程都在场。若大人不信,卑职可以把玉颜姑娘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复述出来。”
南宫伊吃准司马玉颜不敢把逼迫沈不欢吃春药、想要生米做成熟饭的事情告诉司马括荀,便以此事来要挟她。
果然,司马玉颜一听南宫伊要讲述她喂沈不欢吃合欢散的事,顿时花容失色,慌乱地阻止南宫伊:“南宫伊,你……你可别乱说啊,你……你故意躲在那个屏风后面,等着看我的笑话……以为我不知道啊?”
南宫伊微微一笑:“既然玉颜姑娘承认卑职全程在场,那卑职自然也懂得进退,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
司马玉颜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心虚地偷瞄司马括荀。
“若是父亲知道我逼迫沈不欢吃合欢散,要跟他生米煮成熟饭,一定会火冒三丈,就算不打死我,也会把我双腿打断……”
她越想越觉得后怕,便一步步后退,准备趁父亲不注意时悄悄开溜。
司马括荀纵横官场多年,阅人无数,只在一旁察颜观色,便知道定是自己的女儿言行失德,做了一些有失身份的事情,被南宫伊看在了眼中,此刻没有说出来,是顾及自己的颜面罢了!
他瞥见司马玉颜正在悄悄后退,瞬间就洞察了女儿的心思,当下轻咳一声,说:“玉颜,你也该回家了!去吧,回去面壁思过,禁足三日!”
“啊?又禁足?凭什么?”司马玉颜撅着嘴,一脸不悦。
“还敢顶嘴?禁足七日!”
“爹,我不要!”司马玉颜眨巴着眼睛,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哼哼唧唧地想让司马括荀收回惩戒。
司马括荀拉长了脸,声色俱厉地说:“再不走,禁足一个月!”
“啊?”司马玉颜愣了半晌,忽然捂着脸呜咽着跑了出去。
司马括荀又训斥何多智、田丰功、石仁冲和蒋学义:“玉颜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南宫司正耗费心神、四处奔波查案,身边皆有目击证人,根本就没有时间杀人,你们的怀疑毫无根据!”
四人垂下头,不敢再说话,想到惨死的父亲,不自觉又红了眼眶。
司马括荀长叹一声,温言说道:“我知道变故来的突然,你们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难免心神俱碎……把遗体抬回去,风光大葬,让四位大人入土为安吧!”
四人含泪点了点头,走到遗体旁边,发现夏婧婧已经把解剖过的遗体全部恢复成了原样,还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遗容,使四位大人看起来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赵成龙则在一边提着热水桶,拧着毛巾,默默地擦拭遗体上的血迹。
刚才还惨不忍睹的四具遗体,此刻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四人心里颇有感触,想起以前欺负赵成龙胆小怕事,烦闷时常常拿他找乐子,心里不免觉得愧疚。
南宫伊安排剩下的四名司差帮着何、田、石、蒋四人把遗体送回家里,之后缉捕司便只剩下她和司马括荀、段延德三个人。
司马括荀望着空空荡荡的缉捕司,问南宫伊:“你这缉捕司一共多少人?”
南宫伊答到:“加上我和司副,一共十七人。”
“十七人?实在太少了,难成气候啊!”司马括荀捋着胡须,皱眉沉思片刻,说:“一日之内接连死去四名肱股之臣,如此惨案,必然会导致朝野震惊、人心难安,迟早会惊动圣君……这样吧,南宫司正,你立刻招募人才,扩大编制,将司差队伍扩至百人,务必要尽快破获案件、抓获凶手!”
“卑职遵命!”南宫伊响亮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喜忧参半。
喜的是可以自己招募人手,缉捕司终于像个真正的缉捕司了;忧的是猜不透司马括荀这样安排,背后不知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阵脚步声传入耳中,南宫伊扭头一看,见是铁无情带着几名捕快匆匆走了进来。
“南宫司正,经调查,何大人是凌晨卯时出门,身着便服,只说出门去野外晨练,上了一辆蓝蓬马车就走了。那种马车市井中少说也有千辆,每日往来于城内城外,极难追查下落!石大人则是巳时三刻出门,坐的同样是街面上最常见的蓝蓬马车,同样未告知家人去向,实在难以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