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隘惊变
书名:晚明风云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6462字 发布时间:2025-10-06


第七章 关隘惊变

 

崇祯十七年二月初二辰时,德胜门的厮杀余声还绕着箭楼的鸱吻打转。护城河冰面被炸药掀出半丈宽的豁口,硝烟裹着焦糊的马毛味飘在风里,闯军“踏白营”骑兵栽进陷阱的惨嚎仿佛还嵌在砖缝中——三架佛郎机炮的铅弹穿透了三匹战马的胸膛,马尸歪歪斜斜地堵在陷阱口,暗红的血顺着冰缝往下渗,没一会儿就冻成了黑痂,沾着细碎的冰碴子,像撒了把焦土。李双喜带着残兵退走时,身后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最靠近城门的那具穿着闯军的红袄,手里还攥着半杆断裂的红旗,旗角被炮火烧得卷了边。

 

城墙上的士兵们刚要把憋在嗓子里的欢呼喊出来,就见沈志祥从马道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他个子高瘦,此刻脸白得像腊月里冻裂的雪墙,额角渗着冷汗,手里攥着一封急信——信纸是粗麻纸,边缘沾着尘土和疑似血渍的暗斑,被他捏得发皱。“将军!山海关……山海关急报!”他的声音发颤,左腿裤脚还沾着城楼下的冰泥,显然是一路跑上来的。

 

吴三桂正半蹲在城垛旁,帮王小六拔胳膊上的流矢。那孩子才十五六岁,个子矮矮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疼得眉头拧成疙瘩,嘴唇咬得发白,却死死憋着不肯哼声,箭杆上缠着的闯军红布条,还沾着他渗出来的血珠。听见“山海关”三个字,吴三桂的指尖猛地一顿,铁镞擦过皮肉,王小六“嘶”地抽了口冷气,他才回过神,慌忙用帕子按住孩子的伤口,指腹蹭到温热的血,心已经沉了半截。

 

接过急信时,信纸的糙面磨得他指腹发疼——是山海关守将高第的笔迹。高第往常写的字遒劲如松,此刻却潦草得几乎扭成一团,墨汁都洇开了:“闯贼未退,东虏多尔衮亲率五万铁骑突袭!西罗城巳时已破,守将周遇吉战死,守军不足三千,粮道被断于石河,军械库半数焚毁!斥候探得清军已围北翼城,恳请将军即刻回援,晚则关破,辽东尽失,家属营千余妇孺危在旦夕!”

 

“哐当”一声,吴三桂手里的拔箭钳掉在城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信纸从他松开的指缝间飘落在地,风卷着边角扫过他的皂色靴面,像一道冰冷的嘲讽。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北方向——山海关的方向,此刻该是狼烟冲天了吧?他想起三天前那封乌木盒里的密信,想起多尔衮笔下“助明击退李自成,共保北京”的承诺,想起自己对着那行字反复摩挲的夜晚——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套!那所谓的“驰援”,不过是引他在德胜门死磕闯军的幌子,多尔衮真正的刀,藏在了他的后心,一砍就砍向了关宁铁骑的根!

 

“将军,这……这是真的?”张勇刚扛着镐头从护城河旁上来。他生得膀大腰圆,脸上满是风霜,满手的冰碴还没擦干净,指关节冻得发红,此刻凑过来捡起信纸,眼睛瞪得溜圆。看清内容后,他手里的铁镐“咚”地砸在城砖上,震得碎屑乱飞,声音发颤:“家眷、粮草、军械全在山海关……咱们弟兄的老娘妻儿,全在关城西南的家属营里!要是丢了,咱们就成了没根的野草,死都没地方埋!”

 

周围几个亲兵瞬间没了声气。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叫赵虎的小兵,脸上还有块刀疤,他去年刚把老娘从辽东迁到家属营,此刻嘴唇哆嗦着,伸手抓住吴三桂的披风:“将军,咱们得回去啊!我娘还在营里等着我送棉鞋呢!”旁边的李二柱也跟着点头,他妻子怀着身孕,下个月就要生了,此刻眼眶通红,手里的长枪都握不稳了。谁都清楚,山海关不仅是大明的门户,更是关宁铁骑的命——那里藏着他们拼了命要护住的人,要守住的念想。

 

吴三桂没说话,喉结滚动了两下,尝到一丝腥甜——是刚才急火攻心,咬到了舌头。他猛地直起身,猩红披风被风掀起,扫过王小六渗血的胳膊,那孩子下意识缩了缩,却还是没敢说话。吴三桂顾不上安抚他眼里的疑惑,转身就朝着驿馆的方向跑,马道上的碎石子硌得靴底发疼,却不及心里的惊涛骇浪——他要回去,要再看看那封密信,要确认这不是高第的误报,不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刚冲进驿馆卧房,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是多尔衮派来的黑衣人惯用的沉水香,上次那封密信,就是用这种香熏过的。桌上赫然摆着个新的乌木盒,盒面雕刻的狼头纹和上次一模一样,狼眼嵌着黑曜石,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吴三桂几乎是扑过去的,手指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扣住黄铜盒锁,指甲都蹭白了。掀开盒盖的瞬间,一张薄薄的桑皮纸飘了出来,还是多尔衮那凌厉的笔迹,墨色浓得像化不开的血,却比上次更狠:“三桂将军,山海关已在我手。若愿率部来降,平西王之位依旧,家属营妇孺无恙;若执迷不悟,你关宁铁骑的妻小,便随西罗城的军械库一起,化为灰烬。——多尔衮”

 

“好个多尔衮!好个两面三刀的狗贼!”吴三桂猛地把信纸拍在紫檀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蹭过墨迹,竟像是沾了滚烫的血。他想起这三天夜里,自己对着那封“借兵”密信辗转难眠——一边是崇祯攥着银簪的期盼,一边是多尔衮狼子野心的疑虑,他像被夹在石缝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可现在看来,那些纠结全成了笑话!他守着德胜门,护着北京,背后的老巢却被人端了,弟兄们的家眷都成了砧板上的肉!

 

“将军,怎么办?山海关要是真丢了,咱们的家眷……”王三跟在后面跑进来,他是吴三桂的贴身亲兵,个子不高,脸上带着憨厚相,此刻裤脚沾着尘土,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老母亲去年冬天刚从宁远迁到山海关家属营,妻子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一想到她们可能落在清军手里,他的腿就软得像面条,“要不……要不咱们现在就集合队伍,连夜回援?”

 

吴三桂攥紧了腰间的“断水”刀,刀鞘上磨得发亮的缠绳,是他当年在辽东亲手缠的,此刻几乎要被他扯断。他抬头望向窗外——德胜门的方向,隐约能看见士兵们在城墙上欢呼,京营参将刘忠正举着酒葫芦,给弟兄们倒酒,有人把头盔抛向空中,以为暂时守住了城门,守住了北京;可山海关的方向,此刻该是怎样的景象?硝烟裹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喊,清军的铁骑踏过家属营的竹篱笆,他那些弟兄的妻儿,会不会正抱着孩子往柴房里躲,会不会正攥着丈夫的旧帕子发抖?

 

一边是北京的安危。是崇祯在文华殿里攥着银簪的期盼,是王小六刚才忍着疼说“将军我还能打”的信任,是骆养性带着赏赐赶来时眼里的期待——他要是走了,德胜门就成了空壳,闯军明天再来,京营那些没打过硬仗的士兵,根本挡不住李双喜的骑兵,到时候北京一破,崇祯和满城百姓都得遭殃。

 

一边是山海关的根。是关宁铁骑弟兄们的家眷,是他们拼了十几年守住的关隘,是这支军队存续的最后希望——要是家眷没了,粮草军械没了,他们就算守住了德胜门,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迟早得被闯军或清军吞得骨头都不剩。

 

他站在卧房中央,晨光从窗棂里斜切进来,把他的影子劈成两半。左边是“忠”,右边是“义”,像两把磨得锃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砍哪边,都得淌血。

 

“将军!宫里来人了!骆佥事带着陛下的赏赐,说是嘉奖咱们守住了护城河!”门外突然传来亲兵李茂的喊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气,却像针一样扎在吴三桂的心上。

 

吴三桂心里猛地一动,快步走到门口。只见骆养性骑着一匹白马,马身上披着明黄的鞍垫,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一个叫小安子,脸圆圆的,手里捧着描金锦盒;另一个叫李进忠,留着山羊胡,手里拎着个食盒。锦盒上的红绸带在风里飘着,格外扎眼。骆养性穿着三品官服,见他脸色难看,翻身下马时差点崴了脚,慌忙扶住马镫,疑惑地问:“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打仗受了伤?还是……捷报递晚了,陛下怪罪了?”

 

吴三桂没接他的话,只是把多尔衮的密信和高第的急信递了过去。骆养性展开信纸时,手指还带着捧锦盒的温度,可越往下看,脸色就越白,从额头白到脖子,最后“咚”的一声,锦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绸缎撒了出来——艳红的织金缎、明黄的绫罗,铺在青石板上,像一滩刚流出来的血。“这……这可怎么办?陛下还在文华殿等着捷报呢!御膳房刚蒸了猪肉包子,说是要等你过去一起吃,还说‘三桂爱吃带葱的,多放了些’!”

 

“骆佥事,”吴三桂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闷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烦请你立刻回禀陛下——山海关是大明的门户,更是关宁铁骑的根。我若不回援,不仅家眷难保,山海关一破,清军就能长驱直入,走永平、过蓟州,不出十日就到北京,到时候北京更守不住。德胜门的防务,就拜托京营参将刘忠,还有剩余的两千义勇军了。”

 

骆养性急得直跺脚,袍角都沾了地上的绸缎,声音都变调了:“将军!你要是走了,德胜门怎么办?闯军明天肯定还会来攻!李双喜的骑兵没伤元气,京营那些兵,上次和闯军打仗,见了马队就跑!陛下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忘了他上次给你写的朱批?‘朕与将军,共守大明,同保社稷’啊!”

 

“我没办法。”吴三桂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犹豫全被坚定取代,只是那坚定里,藏着浓得化不开的疼。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断水”刀,刀鞘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弟兄们攥着他的手,“我是关宁铁骑的将军,首先要保的,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和他们的家人。他们把老娘妻儿托付给我,把命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他们无家可归。至于北京……就看天意吧。”

 

说完,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喊:“传我命令!关宁铁骑即刻集结!骑兵带三天干粮,步兵扛上所有能带走的火药——佛郎机炮的铅弹留一半给京营,剩下的全装车!伤兵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的坐粮车,半个时辰后,从德胜门出发,回援山海关!张勇带前队,率五百骑兵开路;沈志祥押后,清点人数,不许落下一个弟兄!李定国伤重,留在驿馆养伤,让驿丞找个大夫给他换药,等京营来接防!”

 

“将军!那咱们就这么弃了德胜门?弃了北京?”沈志祥上前一步,他的手还攥着高第的急信,指腹都要嵌进纸里,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他也担心山海关的老娘——他老娘眼睛不好,去年冬天冻坏了腿,此刻说不定正摸着墙找他的旧棉袄,可就这么转身走了,看着城墙上还在欢呼的士兵,看着王小六那孩子疑惑的眼神,总觉得像逃兵,像背叛。

 

吴三桂没回头,只是望着德胜门的方向。风里还飘着士兵们的喊声,王小六那孩子的笑声格外清晰,大概是伤口不疼了,正和旁边的小兵抢头盔玩。他想起刚才帮那孩子拔箭时,王小六攥着他的手腕,眼里闪着光说“将军,马三哥没白死,咱们守住了德胜门,北京就安全了”;想起昨天夜里,崇祯派太监李进忠来传口谕,李进忠凑在他耳边说“陛下说了,等守住了北京,就赏你黄金百两,还让你回老家辽东祭祖”;想起自己对着多尔衮的密信,一夜没睡,反复摩挲“不得伤害城中百姓”那行字,心里还想着“就算借兵,也得护住北京的人”——现在,这些都成了压在他心上的石头,每一块都硌得他生疼。

 

可他没得选。山海关丢了,他就是没根的树,迟早得枯死。到时候别说守北京,连自己的弟兄都保不住。

 

“走!”他猛地翻身上马,猩红披风在风里一展,像一面破损的战旗。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在地上的绸缎上,盖了一层灰,像洗不掉的血痂。

 

半个时辰后,德胜门的城门缓缓打开。绞盘转动的“吱呀”声,像老牛喘气,盖过了城墙上的欢呼。关宁铁骑的士兵们骑着马,排成整齐的队伍,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的脸上没了刚才的喜色,一个个低着头,手里攥着缰绳,谁都没说话——他们知道要去哪,也知道这一去,德胜门就空了,北京就危险了。

 

王小六站在城墙上,胳膊上的伤口刚用布条包扎好,还渗着血。他手里攥着刚才吴三桂帮他拔箭时用的粗布,布上还沾着他的血,被风一吹,凉得刺骨。看着吴三桂的背影越走越远,猩红披风在队伍最前面飘着,他疑惑地拉了拉沈志祥的衣角,声音细细的:“沈头领,将军这是去哪?咱们不守德胜门了吗?刚才将军还说,要和咱们一起打闯军呢!”

 

沈志祥别过脸,不敢看那孩子清澈的眼睛——那眼睛里满是信任,像当年他刚参军时,看着老将军的眼神。城墙上的风刮得他脸疼,冻得他鼻子发酸,声音有些沙哑:“将军去办大事,去……去调兵来帮咱们守城门。咱们先等着,等将军回来,咱们再一起打闯军。”他心里清楚,这一去,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而德胜门,没了关宁铁骑,就像没了门闩的门,闯军明天再来,一推就开。

 

驿馆里,李定国靠在床头。他左臂中了箭,包扎的白布已经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得像纸,却还强撑着坐起来。床头柜上放着吴三桂留下的“断水”刀——刀鞘是黑檀木的,缠绳被攥得有些松,狼头纹的刀柄被磨得发亮。将军临走时,拍着他的肩膀说:“定国,你伤重,留在这儿养着。替我守好这刀,等我回来。”李定国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摸了摸刀鞘上的狼头纹,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心里却明白,将军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谁都不知道。这把刀,或许就是将军留给德胜门的最后念想,是留给大明的最后念想。

 

而文华殿里,崇祯还坐在龙椅上。龙椅是紫檀木做的,冰凉的触感透过龙袍传到他身上,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面前摆着一碟刚蒸好的猪肉包子,热气袅袅地往上飘,模糊了他面前的北京舆图,舆图上德胜门的位置,插着一面小小的红绸旗。他手里攥着那根莲花银簪,簪头的花纹已经被攥得发亮,硌得掌心发疼,却舍不得松开——这是他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说能逢凶化吉。

 

王承恩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件貂裘,貂裘的毛都理顺了,却没敢递过去。他几次张了张嘴,都把话咽了回去——骆养性已经回来了,跪在地上哭着把消息说了,可他不敢告诉陛下,怕陛下撑不住。陛下这几天没合过眼,眼里全是红血丝,刚才还说“等三桂来了,我要和他一起吃包子,说说山海关的旧事”——他怎么敢把“吴三桂已回援山海关”的消息说出口?

“承恩,骆佥事怎么还没来?”崇祯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满是期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昨夜又没睡好,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未干的眼屎。他把包子往旁边推了推,留出一个小小的位置,像特意给吴三桂留的,“上次在山海关,我和三桂一起吃包子,他一次能吃三个,还说御膳房的包子比军营里的香——军营里的包子掺了麸子,没咱们的实在。”

王承恩心里一酸,强挤出个笑,把貂裘往崇祯身边递了递:“陛下,骆佥事说不定在路上耽搁了——德胜门刚打完仗,路上乱,您再等等。天凉,您先把貂裘穿上,别冻着身子,不然将士们看了心疼。”

崇祯点了点头,没接貂裘,只是把银簪轻轻放在舆图上德胜门的位置,像给那面小旗加了一道护身符。他的指尖在舆图上摩挲着,从德胜门划到山海关,划出一道长长的线,声音轻轻的,像在对自己说,又像在对银簪说:“这根簪子陪了朕二十年,当年母亲说它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能,能守住德胜门,能守住北京,也能等三桂回来。等闯军退了,清军走了,朕就和三桂一起去山海关,再吃一次军营里的麸子包子,看看他母亲的坟。”

风从文华殿的窗缝里吹进来,带着一丝异样的安静——往常这个时候,德胜门的方向应该有士兵操练的呐喊声,有佛郎机炮试射的闷响,可今天,只有风的“呜呜”声,像谁在暗处哭,哭得人心头发紧。

崇祯不知道,他等的人,已经骑着马,朝着相反的方向远去,猩红披风在队伍最前面飘着,离北京越来越远;也不知道,那根母亲留下的银簪,终究没能留住他最后的希望,舆图上的红绸旗,很快就要被闯军的红旗取代。他更不知道,此刻的山海关西罗城上,多尔衮正站在箭楼里,穿着镶金边的黑狐裘,手里拿着高第的降书——降书上的墨迹还没干,高第的指印红得像血。他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方向,那是关宁铁骑回援的方向,马蹄扬起的尘烟,在天边拖出长长的线。

“王爷,探马来报,吴三桂已率关宁铁骑离了德胜门,正往山海关赶,约莫明日午时就能到。”旁边的多铎躬身禀报,他穿着银色铠甲,脸上带着兴奋的笑,“要不要让北翼城的士兵撤些,引他进来?”

多尔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敲着城垛,声音低沉却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不必。让高第带着残兵在城下‘求援’,再把家属营的妇孺押到西罗城头——吴三桂是孝子,也是慈将,见了这些人,自会投鼠忌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的群山,眼里闪着野心的光,“本王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山海关,是你手里的关宁铁骑,是整个大明的江山。吴三桂来了,这盘棋,才算真的开始。”

风里的硝烟还没散,德胜门的灯笼缓缓升起,烛火在风里晃着,却照不亮远去的马蹄;山海关的烽火还在烧,火光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大明的末路。城墙上的王小六还在攥着那块沾血的粗布,等着将军回来;驿馆里的李定国还在摸着“断水”刀,盼着将军归队;文华殿里的崇祯还在对着舆图发呆,等着和将军一起吃包子。所有人都被卷在这场惊变里,像被狂风卷着的落叶,没人知道,下一步,是落在土里生,还是被烈火焚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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