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菱歌转头看着林皓月,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
不要逼我在最高兴的时候扇你。
苏幕上前一步站在她旁边,看着林皓月说,“我们从西北域来,还请二公子多多关照。”
林皓月瞥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并惊讶地发现原本明显有了怒气的封菱歌自觉退到了他身后,明显是任由这人处理的样子。
再细看过去,林皓月心中更是错愕。明明他衣着不凡,举止贵气,甚至还带着这么明显的眼纱,可自己注意那个红衣女孩这么长时间居然没留意他。
“哦?西北域人杰地灵,难怪能养出二位这样的少年天骄。相逢即是有缘,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北絮,台上的是我家少主。”
林皓月挑眉,“你是随从?”
苏幕弯起嘴角,“是。”
他回答的太理所当然,林皓月反而心中疑虑丛生。
玄月宗怎么说也是南海境排的上号的宗门,林皓月这人也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缺大德,守小节这几个字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没本事不代表他没见识,眼前这个自称护卫的人看着太过不凡,谨慎些方为正道。
这么想着,林皓月抬手一个平辈礼,“来了都是客,兄台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玄月宗内也有一些药师,如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苏幕微微弯腰表示感谢,“多些二公子,在下的眼睛只是与常人有异,未免麻烦才这样。”
“哦?”林皓月来了兴致,“兄台方便的话,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闻言苏幕转头笑着看向封菱歌,“可以吗?”
封菱歌笑着回应,“既然二公子想看,那就看看吧。”
话是对着林皓月说的,眼睛是始终盯着苏幕的。
苏幕背对着其他人,在林皓月面前把眼纱摘下来。
霎时间,周遭的觥筹交错连成为背景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双眼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对比。眼白泛着淡青,如同破晓前最澄澈的天色;而瞳孔则呈现出层层晕染的金色,宛若被晨曦浸透,在光线流转间隐约透出内里那道赤红细纹,在烛火与萤火的照耀下,瞬息间迸溅出万千星辉,恍若将浩瀚银河尽数封存在这方寸之地的琉璃之中。
直到苏幕将眼纱重新戴好,林皓月才回味过来,猛然拉住苏幕的手臂。
“你真的是护卫吗?那小子给你多少,我双倍...不!三倍给你!”
苏幕轻轻挣脱,“二公子玩笑了,在下不才,并不想易主。”
林皓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猛然发现他身上没有灵力波动,疑惑地看看封菱歌,“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未婚妻。”
这个回答震惊了林皓月。
虽说他隐隐有这个猜测,可苏幕说自己是苏黎的护卫,那么以封菱歌那明显不低的修为和周身的气度,怎么也是主人家,怎么可能是未婚妻?
“你也是那小子的护卫?”林皓月迷茫了。
封菱歌淡淡回道:“不是”
“所以说,你是逃婚出来的大小姐?”没等封菱歌反驳,他又看看苏幕,“你凭什么?就凭这双眼睛?”
他这脑回路转的苏幕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是本能回应,“她确实是大小姐,也确实是我未婚妻。至于其他的,无需阁下多虑。”
苏幕抬头隔着眼纱望着林皓月,不卑不亢,从容自若。
此时的林皓月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眼中燃起志在必得的微光。
他扬起下巴挑衅到,“不如我们俩比试一场,赢的人带她走怎么样?”
“不比”苏幕拒绝地很干脆,没等林皓月嘲讽,他提了更炸裂的建议。
“她不是筹码,当不了赌注。你非要赌的话,赌命吧,怎么样?”
“什么?”林皓月震惊。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比我金贵的话,用头发赌也行,我不介意。”
苏幕语气淡淡的,偏偏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疯批感。
林皓月堂堂一个大宗门的少爷,怎能接受如此挑衅,瞬间上头。
他指了指高台“好!现成的擂台,一刻钟为限,生死不论,掉出去就算输,平手就数伤痕,怎么样?”
此时封菱歌站了出来,眼中仿佛含着利刃,“打架是吗?我来跟你赌。”
苏幕拉着她的手腕,看着她怒火中烧的眼睛,笑着说道,“赌命是我提的,你去干嘛?”
他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不欺负他”
他说的太过轻松,没给封菱歌反驳的机会,伸出手对着林皓月邀请道,“请吧,二公子。”
此时苏黎正好下台,眼看着他哥跟林皓月走了过来,刚想上去问,就被北修拉到了封菱歌身边。
“那小子看上她了,你哥要弄死他。”
简单粗暴言简意赅,核心内容传达的非常准确。
苏黎眼看着苏幕上去,抬脚就要阻止,被北修拉了回来。
“这倒霉孩子!你干嘛去?”
苏黎扯开他,“你也不拦着点!他能打过吗?”
“能。”
北修没来得及回答,封菱歌坚定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他说能,就一定能。”
擂台之上,苏幕与林皓月相对而立。四周的喧嚣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
“开始吧。”苏幕平静地说道,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没有丝毫起手式的架势。
林皓月冷笑一声,右手一翻,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出现在掌心。
五品灵剑霜华,剑身流转着淡淡的光晕,在烛火映照下如同月辉倾泻。
“亮出你的兵器。”林皓月剑尖直指苏幕。
苏幕摇摇头:“我没有兵器。”
林皓月只当他是妄自尊大,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狂妄!”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霜华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取苏幕咽喉。这一剑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玄月宗家传功法‘月影流光’的精髓,剑势如寒霜倾泻,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苏幕的刹那,他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林皓月只觉眼前一花,剑锋竟刺了个空。
“什么?”林皓月心头一震,急忙收剑回防。
然而苏幕的脚步却没动,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翠绿色的符文凭空浮现。
“巽风”
随着他轻声念出,符文骤然亮起,一股强劲的气流席卷擂台,将林皓月逼退数步。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凭空画符?”
“这至少是六级符师才能做到的吧?”
“可他身上明明没有灵力波动啊!”
林皓月稳住身形,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第一招就吃了亏,更没想到对方竟能凭空画符。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苏幕刚才躲避的身法—那不是寻常的步法,而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诡异移动方式。
“装神弄鬼!”林皓月怒喝一声,霜华剑光芒大盛,“霜华斩!”
一道半月形的剑气呼啸而出,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割裂,发出刺耳的尖啸。这是玄月宗的招牌灵技,威力足以劈开一座小山。
苏幕不慌不忙,双手在胸前交叉,指尖快速划动。三道符文几乎同时成型,在他面前排列成一个三角形。
“木灵盾。”
翠绿色的光幕瞬间展开,剑气撞上光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光幕剧烈震颤,却始终未被击破。
林皓月见状,立刻变招。他身形一闪,绕着擂台快速移动,霜华剑不断挥出,一道道剑气从不同角度袭向苏幕。
“月影千重!”
这是玄月宗的高阶灵技,剑气如雨,密不透风。寻常同级修士面对这一招,除了硬抗别无他法。
苏幕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双手不断在空中勾勒。一道道符文如蝴蝶般从他指尖飞出,在周身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剑气与符文相撞,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却始终无法近身。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北修看得出来,那些符文是用扶桑本源之力绘制,通过苏幕的身体发出,破碎后还能借由身体吸收回来,如此循环,达到用最小的消耗来应对敌人的目的。
北修瞪大了眼睛,“谁教他这么用扶桑本源的?”
封菱歌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在西山境的时候他就试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的这么熟练。”
擂台上,林皓月的攻势越来越猛,却始终无法突破苏幕的防御。更让他恼火的是,苏幕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位置,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你就只会躲吗?”林皓月怒吼道。
苏幕微微一笑:“不躲也行。”
他突然主动出击,挥手间,擂台地面突然窜出无数翠绿的藤蔓,如灵蛇般向林皓月缠绕而去。
林皓月大惊,急忙挥剑斩断藤蔓。然而这些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被斩断后立刻再生,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该死!”
林皓月额头渗出冷汗,他发现自己竟被逼到了擂台边缘。
就在他分神之际,苏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掌轻飘飘地拍向他的胸口。
林皓月仓促举剑格挡,却见苏幕的手掌在半空中突然变向,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
“啊!”林皓月只觉手腕一麻,霜华剑竟脱手而出。
剑还未落地,苏幕已经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林皓月站立不稳,踉跄后退,眼看就要跌下擂台。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扭转身形,硬生生止住了退势。然而还没等他站稳,一根藤蔓突然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拽下了擂台。
“砰!”
林皓月重重摔在地上,霜华剑‘当啷’一声落在他身旁。
全场鸦雀无声。
苏幕站在擂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承让。”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林皓月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还没完!”
他抓起霜华剑,猛地一挥,竟将自己的长发齐肩斩断。
“我们再比一场!”他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根本就不知道林皓月为何突然如此举动。
苏幕停下脚步,心中倒是对这位二少爷愿赌服输的行为很是赞赏,于是缓缓转身,默认了他的要求。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二弟,够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包厢中走出。他面容与林皓月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端的是温润如玉,沉稳如山。
“大哥!”林皓月不甘地喊道。
男子轻轻一跃,如一片羽毛般飘落在擂台上。他先是向苏幕拱手致歉:“在下林皓阳,玄月宗少宗主。这位兄台,舍弟年少气盛,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苏幕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男子又转向台下众人,朗声道:“今日的高台本是为诸位朋友交流切磋而设,不料闹出这般不愉快。为表歉意,我送给大家每人一壶紫霞酿,希望大家不要被扰了兴致。”
原本就是来热闹的,看两个人打擂台还有补偿,场面只会更热闹。
看着气氛重新喧闹起来,林皓阳与苏幕走下高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铃铛,双手奉给苏幕。
“这是雾雨铃,比皓月当彩头的那个好一些,还请兄台不要嫌弃。”
苏幕接过来,递给已经来到他身边的封菱歌。“喜欢吗?”
封菱歌接过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战利品清脆的声音在她听来格外悦耳。
她笑眯了眼睛看着苏幕,“喜欢。”
林皓阳又对林皓月道:“二弟,还不向人家道歉?”
林皓月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但在兄长的注视下,还是勉强拱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苏幕淡淡点头,招呼几人正准备离开,林皓阳却突然拦在他们面前。
“几位请留步。”他温和地说道,目光却落在苏黎身上,“今日之事,是我玄月宗失礼。不知可否告知住处,改日我亲自登门致歉?”
苏黎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苏幕。见苏幕微微点头,他才答道:“我们在城东的青云巷。”
林皓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拱手道:“多谢。明日必当登门拜访。”
离开忘忧居后,几人走在回府的路上。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月光静静洒在青石板上。
“那个林皓阳,似乎认出我了。”苏黎低声说道。
苏幕并不意外:“玄月宗少主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那才奇怪。”
原本躲在外面的小凤凰重新落在封菱歌肩头,忽然看见了雾雨铃,歪着头啾啾叫了几声,表示自己很有兴趣。
封菱歌见状将铃铛放在手里逗它玩,抽空评价了一句:“他比林皓月难聪明多了。”
苏幕却不慎在意:“各有所图而已。”
“怎么说?”北修挑眉。
“初一这几天带过来的消息,玄月宗要布一个护山大阵。”苏幕解释道,“你带着个符师,且身份贵重,想交个好不奇怪。”
苏黎恍然大悟:“你故意的?为什么啊?”
苏幕没否定,只是淡淡说:“初一说林家有一只青鸾鸟,我想要点羽毛用用。”
封菱歌猛然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这人说过,以后每年给她做一把扇子的...
“你还记得啊?”她笑意盈盈地问,眼中是暗夜都藏不住的欣喜。
苏幕耳根有些红,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北修不明所以,被苏黎一脸姨母笑地拉着,考古苏幕当年的恋爱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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