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篇 沅水上的排古佬(六)
书名:湘西民间故事集 作者:远星云 本章字数:2051字 发布时间:2025-10-06


跟着嘎嘎就听老板嘎起那清浪滩的危险。在清浪的传说中,这里是青龙过江的地方,所以这里地势最为险要。据老板自个嘎,他读过三年私塾,能够读百家姓和三字经,平日还看一些杂书。也冒晓得他在哪里看到过一本书,书里有顺治时期的诗人董元恺的一首诗,题目是《劝金船·舟上十八滩》,老板还背得个首诗:

惊涛急流淙淙响。喷沫鱼龙漾。

大滩十八馀滩百,更惶恐难傍。

奇峰扑面,恰与船头相向。

船尾裂云穿石,如在天上。

长年贾勇声偏壮,齐踏千层浪。

盘涡笑撇双兰桨,似布帆风飏。

席帽轻衫,独倚舵楼凄爽。

忽忆那呵一曲,夜静犹唱。

辰州以上十八滩,其中以‌清浪滩‌最为著名,与横石滩、九矶滩合称“四大名滩”。 ‌

老板还看过《清浪滩险要备览》这本书,书里写了各段险情,像上滩的霍闪洲、斗篷岩,中滩的横梁岩、掳船岩等,在这些险滩的时候,还要船工谨慎操作才能安全通过。 ‌

老板还记得,一代名将粟裕在路过清浪滩时,曾吟诗一首:“好个清浪滩,浊浪三丈三,船在浪里走,如过鬼门关。”

老板嘎,原来清浪滩是鬼门关还是这位大人物在诗里写出来的。

老板还嘎,清浪滩在当地人的口里又被称做“烧纸铺”,这个名字背后有着一段凄惨的历史。那时候,清浪滩两岸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树木参天,沅江流经这里,像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咆哮不息,惊涛拍岸。河道中水浅滩急,怪石嶙峋,整个青浪滩宛如一群群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妖魔鬼怪,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好像准备要随时吞掉过往的船只。

每到清浪滩,沅江上的大小船只,木排、竹排,都要把船和木排、竹排都停在岸边,船工和排古佬都一齐上岸,到附近的市场上购买香纸、蜡烛、鞭炮,置办各种敬神祭品,筹备好酒饭,煮熟的猪头等,杀鸡宰羊,举行盛大的祭天地河神仪式,敬求伏波将军与三千神鸦兵护航过滩,才能平安无事。

过了清浪滩,水流平缓了,排古佬又把身体放倒在排上,开始唱山歌:

“哥哥放排去悠悠,手撑板刀冒回头。

随波逐浪担风险,一路相思到辰州。”

就听到岸上有人对歌,还是妹子嘎的声音:

“风里浪里莫忧愁,等你归来吊脚楼。

拖木放排挣来钱,剪得喜字贴窗口。”

“咚”!一颗石子打在木排边,溅起小伙一身一脸的水,木排从妹子面前过去了,竹竿却带着一把水抛向妹子,嘿,好索干(漂亮)的妹子,别急着把这些水花抹去,这可是带着排古佬哥哥的爱心哩。

排在河上又行了半日,已经到了恰夜饭的时候,排上五个人坐在一团开始恰夜饭。岸上又有妹子唱起山歌:

“哥哥哥哥你莫烦,鸳鸯白鹭都是伴。

有缘散了还会聚,要死要活为哪般?

今夜来歇我就陪,陪你夜里荡秋千!

妹有心思跟着你,又怕嫂子管得严。”

这个时候,听歌的,洗澡的,捶衣服的,在河边打野望的,都齐刷刷起了一阵躁动。

接着姆妈又嘎起嘎嘎到了下河地方的故事,那个时候姆妈还在壁脚听。又听到嘎嘎说,这一日我们的排已经到了下河地方,河面也开阔起来。我问老板这里是哪里,老板告诉,这里是桃源,前面这个城市就是桃源县城。在河水上跑的人都晓得,桃源的妹子都很索干嘞,唱山歌嘎,“桃源妹子美如花,常德妹子也冒差。要得妹子困一夜,死了做鬼也情愿。”

老板说:“今日夜里,我们就去桃源县城过一夜,让你们也去尝尝桃源妹子的味道。”于是我们把排靠到岸边。

你们嘎嘎说:“想冒到,我们刚刚把排靠近岸,就有五六妹子来到河边。等我们把排固定好了,那几个妹子就到了排上。我们看那几个妹子都长得很索干(漂亮),一个个都有我们铜党坪的三妹那么高,上身穿的衣裳衣袖很短,一双手都露在外面,衣裳的领口开得很低,胸口前的上面都露在外面。胸口前的两个肉坨坨让人看起就肉麻了。下身穿齐漆台脑(膝盖)的围裙,脚上穿绣花鞋,所有露在外面的肉皮都白空了,啊哟哟,看到那些妹子,裤裆早被撑起了。”

你们嘎嘎说到这里又冒做声了。六喜满满问:“二保,那些妹子夜里陪你们困吗?”你们嘎嘎说:“莫要急,听我慢慢嘎、我们本来是打算到街上去买米和菜,那个晓得那些妹子到我们面前冒动了。我们本来就被那些妹子弄得冇有魂魄了,又加上那些妹子开始动手动脚,伸手拉着我们的手就往排上的棚子里走。我们被妹子拉到棚子里,你们晓得那些妹子要和我们做么个?”

“做么个?莫嘎是要和你们困?”

“就是哩。我被一个妹子拉到棚子里,一下子就把我拦腰抱起,那嘴巴就措到我的嘴巴上和我做啵。这个时候你们嘎我还冒动吗?”

“啊哟哟,那个时候你肯定味死了吧?”

“其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还忍得到啊,那个时候我就把妹子放倒在木板上,脱了她的裤子。你们都晓得我们要做么个了。我们搞了一盘,想起还冇有夜饭米和菜,我们只好要几个妹子在排上等,我们几个排古佬去街上买来米和菜,称了几斤肉,回到排上。我们恰了夜饭,天也黑了,几个妹子就在排上过夜。第二日早晨,我们把妹子给了一些钱,几个妹子都回去了,我们把排撑开,又开始新一日的生活。冒久就到了常德,我们把排交给了大老板,得了工钱,就在常德街上歇了几日,每日都有妹子陪着咳,陪着困。”

你们嘎嘎说:“你们嘎扒排工钱高,嘎实在话,扒排的工钱比起做其他的事情工钱是要高一些,只是到了河水上免冒了要困妹子,所以能够带到屋里的钱也就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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