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教室还空荡着,夏日月趴在课桌上,胃部熟悉的绞痛又一次袭来。这是她从小学就留下的老毛病——不吃早饭的代价。
教室门被推开,江星辰背着书包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细汗。
“又没吃早饭?”他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夏日月勉强抬起头:“食堂的粥太难喝了。”这不算说谎,县一中的食堂早餐确实一言难尽,但她不吃早饭的习惯,其实从小学就开始了。奶奶总是做她最讨厌的腌菜配白粥,说了多少次也不改,后来她索性不吃了。
江星辰没说什么,只是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保温饭盒,推到她面前:“我妈非要我带的,说早餐要吃好。但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饭盒里整齐地放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和一个水煮蛋。香气诱人,夏月日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不需要...”她刚要拒绝,胃部又是一阵抽痛,让她把话咽了回去。
江星辰打开饭盒,不由分说地把一半食物分到盖子上:“帮个忙,不然我妈发现我没吃完,又要唠叨。”
看他坚持,夏日月终于接过食物。包子入口的瞬间,肉汁在口中迸发,温暖的感觉从胃部蔓延开来,缓解了疼痛。
“你妈妈手艺真好。”她小声说,有些不好意思。
江星辰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吃着自己的那一份。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小学时我也不爱吃早饭,总觉得麻烦。”
夏日月惊讶地抬头。她记得小学时的江星辰每天早上都会带各种各样的点心,有时还会分给她。
“后来呢?”她忍不住问。
“初一时得了急性胃炎,疼得直不起腰。”江星辰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从那以后,就算迟到也要吃早餐。”
他看向夏日月:“所以你最好也老实点。胃疼的滋味,尝过一次就怕了。”
夏日月愣住了。原来他不是单纯地好心,而是感同身受。
接下来的几天,江星辰总是“偶然”多带一份早餐。有时是饭团,有时是煎饺,甚至有一天是还温热的豆浆和油条。
“你妈妈每天做这么多吗?”夏日月终于忍不住问。
江星辰正在背英语单词,头也不抬:“她知道我有个同桌不爱吃早饭,就多准备了一份。”
这个回答让夏日月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作为回报,夏日月开始更加认真地帮江星辰补英语。她发现他虽然基础薄弱,但异常用功,每晚都会把她讲的笔记重新整理一遍。
某天早上,江星辰罕见地迟到了。早读课已经开始,他的座位还空着。夏日月不时看向门口,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次不是因为饿,而是某种说不清的焦虑。
也许他终于觉得每天带两份早餐太麻烦了吧,她想。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义务。
然而第一节课刚开始,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江星辰溜了进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坐下后,他悄悄从书包里取出保温袋,推给夏日月一个饭盒。
“对不起,起晚了。”他低声说,气息还有些不稳,“但我妈说答应别人的事不能食言。”
饭盒里是她最喜欢的豆沙包,还温热着。
那一刻,夏日月感觉心里某个角落柔软得不可思议。她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多余的早餐”,而是江星辰特意为她准备的。
“谢谢。”她轻声说,这次没有找任何借口。
江星辰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耳尖微微发红。
周五的早上,夏日月鼓起勇气,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和一包饼干:“给,回礼。”
江星辰愣了一下,接过来看了看:“这不是食堂卖的那种最难吃的饼干吗?”
夏日月的脸顿时红了:“爱要不要!”
“要。”江星辰立刻拆开包装,咬了一口,“其实配牛奶还不错。”
他们相视而笑,某种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班上的同学渐渐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前桌的李薇某天早上回头借橡皮时,惊讶地看见两人正在分享同一盒煎饺。
“你们……”她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夏日月慌忙想解释,江星辰却淡定地递过去一个煎饺:“要尝尝吗?我妈手艺不错。”
李薇愣愣地接过煎饺,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终识趣地没再多问。
但流言还是悄悄传开了。有人看到他们每天早上一起吃饭,有人注意到江星辰总会帮夏日月接热水,还有人发现夏日月经常耐心地给江星辰讲英语题。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某天放学后,李薇终于忍不住直接问夏日月。
“当然不是!”夏日月急忙否认,“我们只是老同学互相帮助而已。”
李薇明显不信:“得了吧,江星辰对别人可没那么热心。上次班花问他题,他直接说‘自己看答案’。”
夏日月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江星辰只有对她才是温柔的。
第二天早上,当江星辰照例推过来一盒还温热的紫菜包饭时,夏日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每天特意给我带早餐?”
江星辰正在背英语单词,头也不抬:“不是说过了吗?感同身受。”
“那你为什么不对别人也这样?”夏日月追问。
江星辰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别人又没像某人一样,宁可胃疼也要硬撑。”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而且,我不想再看你难受。”
夏日月咬了一口紫菜包饭,忽然觉得,这个曾经陌生的小城,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开始有了家的温度。
起初的自责和愧疚,在他的温柔下一点点瓦解。她享受着身边有他的时光,胃病也在逐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