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喧嚣褪去,京城的积雪渐渐消融。苏然将李墨押入天牢时,他怀里还揣着那半块影核残片,黑得像团化不开的墨。“你们赢不了的。”李墨隔着牢门冷笑,“影核的碎片散落在江湖各处,总会有人找到它们,重现影妖的荣光。”
这话像根刺,扎在苏然心头。他翻遍李墨的行囊,在夹层里找到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七处地点,从漠北的荒原到岭南的密林,都画着小小的蝙蝠印记。“是影核碎片的藏匿处。”他将地图铺开在桌上,“每处都对应着一种邪术,若被恶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林婉儿指尖点向地图最南端的“瘴江”:“这里的标记旁写着‘水祟’,与当年雁门关冰窟的水魂术同源。看来蝠阁的余党已分成七派,各守一块碎片。”
小石头突然从皮影箱里翻出个东西——是皮先生留下的铜哨,哨身上刻着七瓣莲花。“师父说,吹响这个,能召集江湖上的正义之士。”他将哨子递给苏然,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三日后,他们收到了各地传来的消息:漠北的牧民发现了影核碎片,被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夺走;岭南的蛊师在瘴江里捞出块黑石头,转眼就被黑衣人灭口……线索纷乱,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七派余党正往华山聚集,似乎要在那里重聚影核。
“华山是邪影教的发源地。”林婉儿查阅《邪影秘录》,“山巅的‘祭天台’有座先天八卦阵,能聚合影核的力量。他们想在那里完成影主未竟的事。”
出发前往华山前,天牢传来消息,李墨疯了。狱卒说他夜里总对着墙壁说话,时而哭时而笑,最后用头撞墙而死,临死前只说了句“阿若,我错了”。苏然去查看时,发现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灰,与影核燃烧后的灰烬一模一样。
“是影核的残魂在作祟。”林婉儿望着远处的华山方向,“它在逼那些余党加快动作。”
华山的山道覆着残雪,石阶上布满了打斗的痕迹。越往上走,空气越凝重,隐约能听到祭天台传来的诵经声,调子诡异,与当年影主的唤魂咒如出一辙。
祭天台上,七个黑袍人围着八卦阵站定,每人手中都捧着块影核碎片。阵中央,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正举着凤凰发簪的仿制品,试图启动阵法——那女子竟是百草堂掌柜的女儿,脸上带着与阿若相似的笑容,眼神却空洞如深渊。
“是‘借魂术’!”林婉儿失声惊呼,“他们用这姑娘的身体做了阿若的容器!”
苏然吹响铜哨,山林里立刻传来回应,无数身影从树后跃出,有昆仑的道士,有江南的镖师,甚至还有洛阳的捕快——都是皮先生当年结交的正义之士。
“动手!”苏然剑光如练,直刺阵眼。林婉儿将真的凤凰发簪抛向空中,暖玉的白光撕破阴霾,落在红衣女子身上。女子痛苦地挣扎,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惊恐:“救我……”
影核碎片在白光中剧烈震动,黑袍人纷纷吐血。小石头将十二生肖影偶撒向八卦阵,影偶落地的瞬间,八卦阵的符文开始消退,露出下面刻着的“止”字——是皮先生早就埋下的后手。
最后一块影核碎片在混乱中飞向祭天台边缘,被一只枯瘦的手接住。众人望去,竟是守山人的师弟,那个在黑风寨失踪的老药师。“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十年。”他将碎片掷向悬崖,“影妖,该安息了。”
碎片坠入深渊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随即归于沉寂。红衣女子身上的黑气散去,茫然地看着四周,仿佛大梦初醒。
下山时,小石头在祭天台的石缝里捡到块玉佩,是阿若的遗物,上面刻着“平安”二字。他将玉佩系在皮影箱上,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暖洋洋的。
“结束了吗?”他轻声问。
苏然望着山脚下的江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要人心有执念,或许还会有新的纷争,但至少此刻,阳光正好,前路光明。
林婉儿握紧手中的凤凰发簪,暖玉的温度恰到好处。她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江湖路远,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