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酱,先把直播关了吧,接下来不适合再播了。”陈礼对着副驾驶上的雨宫瞳说。
“哦哦哦,好的!”
雨宫瞳这才猛地回过神,想起直播一直没停。
她匆忙地将镜头对准自己,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对着屏幕说道:
“各、各位家人,今晚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大家早点休息,晚安哦~”
说完,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切断了直播信号。
然而,就在直播中断的黑屏前,最后涌过的弹幕是如同潮水般的哀嚎与恳求: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后续呢?!我要看后续!】
【大晚上你让我看这个!现在告诉我没了?!我怎么睡得着!?】
【姐!再播一会吧!我快不行了,求你了 姐!就一会就行,我再也不碰了,求求你了 姐!真的!
就一会,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碰这东西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姐,我现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姐 我求你了,就再播一会吧姐!
再播一会吧, 我快不行了,求你了姐!我感觉我身上有蚂蚁在 爬,我感觉我浑身都在抖!快不能呼吸了,求求你了姐!
就一会,就再播一会就行,我再也不碰了,求求你了姐,真的,就一会,我发誓我以后 再也不碰这东西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现在 翻来覆去睡不着,姐我求你了,
就再播一会 再给我也播一会吧,我快不行了,求你了姐,我 感觉我身上有蚂蚁在爬,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现 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姐,再播一会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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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配合警方完成笔录,终于顺利入住酒店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半。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运行声。
洗漱完毕的陈礼躺倒在双人标间柔软的床上,感觉每一根骨头都渴望着休息。
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
回想着这一晚上的连番遭遇,感觉比度过整整一周还要漫长。
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作息的陈礼,几乎从未熬到这么晚。
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刚一合上,就止不住地打架,意识迅速模糊,眼看就要沉入梦乡。
然而,就在他即将入睡的边缘,旁边床上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翻来覆去的细微动静。
“嗯……”
“咚…”
细细簌簌……
枕头被不安分地挪动。
被子被掀开又拉上。
这些细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放大,一次又一次地将陈礼从睡眠的边缘拉回。
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向对面床上那个模糊的、不断翻动的身影,无奈地轻声问道:
“瞳酱,怎么啦?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还是床睡不惯?”
黑暗中,传来雨宫瞳带着明显怯意和委屈的声音,细弱得像只受惊的小猫:
“礼君……我……我总觉得这屋里……有东西在盯着我……
我一闭上眼,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墙角,或者在窗帘后面……”
陈礼的睡意驱散了些,他撑起一点身子,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向她:
“别自己吓自己,瞳酱。
我们已经检查过房间了,很安全,门窗都锁好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
“我一闭上眼,那个红裙子小女孩低着头的样子,
还有……还有水里那个……”
她似乎连完整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声音颤抖得厉害,
“它们就在我脑子里不停地出现……
越不想去想,就越清晰……
我好像还能闻到那种……味道……”
她越说越激动,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而且你听……窗外是不是有声音?
……空调刚才是不是停了一下?
……走廊外是不是有脚步声?
……礼君,你听到了吗?”
陈礼静静地听着,心中了然。
这是极度惊吓后的应激反应,已经到了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程度,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或光影变化,在她高度紧张的神经解读下,都成了危险的信号。
他沉默了片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晰的呼吸声。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黑暗中悄然弥漫开来。
随后,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柔和了几分,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瞳酱……你这样根本没法睡,明天还要爬山呢。”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轻声提议:
“要不……你过来我这边睡会?”
话音刚落,身旁的被子就被猛地掀开一角,一个温热柔软、带着淡淡馨香的身体就飞快地钻了进来,
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巢穴的小兽,不由分说地手脚并用,紧紧缠住了他。
陈礼整个人瞬间僵住,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怀中真实的触感。
他努力压下骤然加速的心跳,手臂有些僵硬地轻轻环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声音尽量平稳:“好了好了,很晚了,安心睡吧,没事了。”
然而他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疯狂呐喊着:
顶顶顶!
顶不住!
真的顶不住!
这柔软的触感,这萦绕在鼻尖的淡淡发香和体香……
你让我怎么还能保持冷静?!
这简直是要命了啊!!
抱了一会儿,怀中的雨宫瞳似乎安心了些,但显然仍无睡意。
她又动了动,传来闷闷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糯软声音:
“礼君……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就像哄小孩子睡觉那种。”
“嗯?哦,讲故事啊……”
陈礼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身体接触带来的强烈存在感,柔声回应,
“好啊,你想听什么类型的故事呢?”
“我都可以的~
你随便讲讲嘛~”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让我想想啊。”
陈礼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适合当下氛围的、温和无害的童话故事。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雨宫瞳那软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天真无邪的疑惑:
“礼君……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