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族群虽然在上次的冲突中理亏,但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却上来了。为了证明狼人的尊严和潜力,他们内部推选出了一位名叫雷牙的年轻精锐战士,决定正式挑战【日照测试】。
测试当天,公寓后院临时划出的“光照适应区”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住户。聚灵阵调整到最低功率,模拟着清晨第一缕微弱的曙光。
雷牙深吸一口气,带着全族的期望,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光照区。
然而,就在那模拟的晨曦触及他皮肤的瞬间——
“嗷呜——!”
雷牙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他全身浓密的灰色毛发如同触电般根根倒竖,强健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扭曲,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獠牙不受控制地探出唇外,几乎要当场失控变身!阳光对于狼人的刺激,远比看上去更加剧烈和深入骨髓!
眼看雷牙就要在痛苦中彻底狂化,甚至可能伤及自身,一道黑影如同利箭般射入光照区!是弗拉德的坐骑,那只通晓日暮法则的暮鸦!它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巨大的羽翼展开,洒下一片如同薄暮时分般柔和、带着安抚力量的暗色光晕,巧妙地缓冲、过滤了一部分光照的强度。
在这层“薄暮屏障”的帮助下,雷牙终于勉强压制住了变身的冲动,但依旧浑身颤抖,汗出如浆,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死死支撑。两分钟……刚到两分钟,他最终还是眼前一黑,轰然倒地,昏厥了过去。
陈凡走上前,检查了一下雷牙的状况,示意狼人同伴将他抬下去休息,然后对着周围沉默的狼人族群摇了摇头:
“看到了吗?这不是你们血脉低劣或者不够强大。恰恰相反,你们的血脉对月光和黑暗过于忠诚,导致对光明产生了极端的排斥。问题在于,从来没有人,也没有方法,教导过你们该如何去‘适应’,甚至如何去……‘呼吸’光。”
他随即宣布,正式启动【神魔公寓光照适应计划】。想要获得日照权限?可以!但不再是简单粗暴的测试,而是必须完成三项前置任务:
第一,缴纳象征性的“光明押金”。(例如:狼人族需集体提供五百斤新鲜上等牛肉,用于充实公寓食堂库存,美其名曰“以血肉之躯,换取光明之机”。)
第二,签署《情绪稳定与行为规范承诺书》。(保证在适应过程中及获得权限后,不会因情绪或习性冲动破坏公寓和谐。)
第三,必须接受一名已经成功获得日照权限的住户,进行一对一的“引光指导”。
此消息一出,全楼哗然。刚刚苏醒过来的雷牙,听到“五百斤牛肉”这个条件,气得差点又背过气去,捶着地板怒吼:“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是变相勒索!”
陈凡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辜地耸肩:“选择权在你们啊。你们可以选择永远待在地下室,守着你们所谓的‘月亮尊严’过日子。或者,用五头牛的代价,换取一次带领全族走向‘光明未来’的机会——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还挺划算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部争论(主要是争论去哪搞五百斤牛肉),狼人族最终还是咬着牙,东拼西凑,甚至有几个狼人偷偷跑去城外打了野味,总算凑齐了“光明押金”。
而接下来,就是“引光指导”环节。或许是天意弄人,通过系统随机抽选,敖冰月竟然被抽中,成为了雷牙的“引光导师”!
得知这个消息时,敖冰月那张冷艳的脸上写满了拒绝:“开什么玩笑?本公主是东海龙族三公主,不是给这些毛茸茸的大家伙当保姆的!”
然而,在接下来的“特训”中,她虽然嘴上抱怨,却并未真正撒手不管。她冷眼旁观着雷牙一次次踏入微弱的光照区,又一次次在极致的痛苦中败下阵来,浑身伤痕累累,却依旧眼神倔强,不肯放弃。
某天深夜的特训结束后,雷牙几乎虚脱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他抬起头,看着依旧清冷如月的敖冰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你们龙族,不是向来高高在上,最瞧不起我们这些在地上打滚、还会变身的‘低等变种’吗?”
敖冰月正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仰起脸,望着天际那轮即将被晨曦取代的残月,清冷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低等?哼……或许吧。但我也曾以为,自己这身龙鳞和寒气,永远无法真正融入那些……温暖、吵闹,却充满生机的人间烟火。”
与此同时,地底深处的清理工作也在默默进行。那只噬影鼠仿佛开了窍,变得异常活跃,它频繁地穿梭于各个阴暗的裂缝和角落,精准地找到那些残留的、试图死灰复燃的影之种根系,然后毫不犹豫地啃食下去。每吞下一团污秽的黑雾,它小小的尾巴尖上,那道银色的纹路就会清晰一分,那是月咏神格碎片在它体内产生的共鸣与净化。
在一次深入裂缝的清理行动中,它不幸被血藤嬷嬷残留的一缕强大怨念埋伏、缠绕!眼看就要被那怨念吞噬同化,这只平日里只会“吱吱”叫的小家伙,眼中骤然爆发出决绝的光芒,竟口吐一段古老而晦涩的语言:
“吾奉暮血守护之令,清秽涤荡,护此界安宁!”
话音未落,它小小的身躯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银光,轰然自爆!强大的净化能量瞬间将那片区域的影之种残迹和血藤怨念一同湮灭!
次日清晨,陈凡在调取地下监控回溯这一幕时,沉默了许久。他亲自去到那个已经被炸平的鼠窝原址,默默地将一枚特制的、微型的住户徽章,埋在了那片焦黑的土地下。
时间来到第七日。雷牙再度站上了“光照适应区”。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他身披着由苏璃烟用月华丝线混合安定符文织就的“月华织布”,手持着雅典娜根据光谱分析特意设计的、可以微调光线波长和强度的“光谱调节镜”,身后站着全力运转“寒月凝神诀”为他稳定心神的敖冰月,头顶还有暮鸦盘旋,随时准备洒下薄暮屏障。
准备万全,意志坚定!
五分钟!整整五分钟!雷牙在模拟的、强度已经提升到接近黄昏水平的光照下,死死坚持了五分钟!虽然他走出来时,全身毛发被灼烧脱落了接近三分之一,看起来颇为滑稽狼狈,但他却咧开大嘴,露出了一个无比畅快、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陈凡将一份崭新的入住确认书递到他面前,上面明确标注了他的新权限。
“恭喜你,雷牙,编号028。正式获得神魔公寓‘C级日照阳台’使用权,每周限时两小时。”
而在公寓最深处、那片无人注意的阴影里,焚契鸦悄然落地,它低下头,羽翼的尖端,一滴如同凝固血泪般的暗红色结晶,轻轻滴落,仿佛也在为某种终于被放下、随风逝去的古老执念,默默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