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破庙擒奸·天牢吐实
书名:诸子问鼎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6687字 发布时间:2025-10-07


第三十六章 破庙擒奸·天牢吐实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吞了邯郸城的轮廓。城西的巷弄里,只有每隔百步挂着的残灯晃着昏黄的光,灯油顺着灯芯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油斑,将墨翟与吴起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贴在墙上的两道墨痕。

 

两人已换上墨家特制的玄色夜行衣,布料吸尽了檐角漏下的月光,唯有吴起腰后的柴斧——那是他从魏营带出的榆木柄柴斧,斧刃还留着劈李虎时的血锈——在偶尔掠过的风里,泛着一点冷硬的铁光。

 

“前面那棵老榆树下,就是赵平派来盯梢的人。”吴起忽然压低声音,喉结动了动,用下巴指了指巷口第三棵树——那里蹲着个穿灰袍的汉子,约莫二十五六,左脸有道寸长的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像条丑陋的蜈蚣。他正低头啃着块干饼,饼渣子掉在衣襟上都没察觉,怀里揣着的短刀露了半截柄,黄铜刀柄磨得发亮,正是白日在宫道拐角偷看他们的人。

 

墨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飞蝗石”——那是墨家弟子用太行青石磨的,鸽卵大小,边缘锋利如刀。他点头示意,脚步未停,只在路过老榆树时,突然旋身抬手,一枚飞蝗石带着“咻”的破空声甩出,精准弹在汉子的膝弯“委中穴”上。

 

汉子“哎哟”一声栽倒在地,嘴里的干饼渣撒了一地,短刀从怀里滑出来,“当啷”撞在青石板上。吴起立刻上前,右脚踩着他的手腕,柴斧刃贴着他的脖颈,寒气逼得汉子打了个哆嗦。“说,破庙里藏了多少人?都藏在什么地方?”吴起的声音冷得像冬夜的井水,每个字都带着铁屑味。

 

汉子吓得脸都白了,刀疤拧成一团,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道:“没……没多少!就五个!都藏在土地公神像后面,手里……手里拿着环首刀,等着你们一进门就砍!”他说着眼泪就涌了上来,混着脸上的灰,在腮边冲出两道泥沟,“大人饶命!小的是被赵胜逼的!他说要是不盯梢,就把小的娘卖到北地去做奴婢!小的真不敢骗您!”

 

墨翟蹲下身,指尖捏着飞蝗石,盯着他的眼睛——那是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瞳孔缩成小小的黑点,满是恐惧,不似说谎。“赵胜有没有说,见了我们要做什么?除了要布防图,还有没有别的目的?”他的声音比吴起温和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有!有!”汉子连忙点头,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轻响,“他说要先逼你们交出完整的布防图,然后……然后把你们砍了,再换上魏国兵卒的服饰,伪造成魏国刺客的样子!到时候再去告诉赵王,说你们私通魏国被发现,畏罪自戕!这样既能夺了布防图,又能除了你们这心头大患!”

 

吴起嗤笑一声,左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柴斧又往下压了压,在他脖颈上划出道浅浅的血痕:“倒是打得好算盘。起来,前面带路,要是敢绕路,或是喊一声,这柴斧就先劈了你这颗脑袋。”

 

汉子忙不迭地爬起来,膝盖还在打颤,抖着腿往破庙方向挪。墨翟和吴起跟在他身后,离着破庙还有十步远,就听见庙里传来赵胜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尖细:“李疤脸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被巡防营的人抓了?”接着是个粗嗓门的回应,像破锣敲:“大哥放心!李疤脸机灵得很,准是路上耽搁了!等那两个墨家贼子一来,咱们就从神像后冲出去,保证一刀一个,让他们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汉子吓得一缩脖子,指了指前方那座塌了半边墙的破庙,声音发颤:“大……大人,里面就是了!小的真不敢再往前走了,赵胜要是看见我带你们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墨翟摆了摆手,示意他滚。汉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巷尾跑,鞋底子擦着青石板,发出“吱呀”的刺耳声,跑出去老远还回头望了一眼,生怕被追上。

 

两人对视一眼,吴起握紧柴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墨翟摸了摸怀里的半张布防图——那是他特意留的“诱饵”,另一半已让禽滑厘藏在府宅东跨院的房梁上,还压着张用朱砂写的字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赵胜设局诱杀,布防图仅带半张”,以防他们遭遇不测,禽滑厘能拿着证据去见赵王。

 

推开门时,一股霉味混着香火的残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庙里的土地公神像歪在神龛旁,泥塑的脸裂了道三寸长的缝,从额头划到下巴,像在无声地哭。神龛前的供桌积着半寸厚的灰,桌上摆着盏缺了口的陶油灯,豆大的火苗晃着,将神像后的五个黑影拉得老长,黑影手里的环首刀反射着灯光,在暗处闪闪烁烁,像五条吐信的蛇。

 

“墨大夫倒是准时。”赵胜从神像后绕出来,穿着件玄色锦袍,袍角沾着草屑,显然是刚躲进去不久。他腰间系着与魏错同款的玉带,只是玉带扣松了颗青金石珠子,走路时晃得“叮当”响,格外刺耳。赵胜约莫四十岁,脸膛狭长,下巴上留着撮山羊胡,胡须油亮,显然是用香膏打理过的。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阴狠,像老狐狸盯着猎物:“久仰墨家‘非攻’‘兼爱’之名,今日一见,倒比传闻中胆大——就带了个弃甲的裨将,也敢来赴我的约?”

 

墨翟站定在门槛内,玄色夜行衣衬得他脸色愈发沉静,像浸在水里的青石。“赵大人约我来,是为布防图,不是为比谁带的人多吧?”他的目光扫过神像后的五个汉子——个个身材魁梧,穿着粗布短打,胳膊上露着青黑色的刺青,有狼有虎,显然是赵胜养在府里的死士,“何况,墨家行事,向来不靠人多,靠的是‘智’——人多未必管用。”

 

赵胜被噎了一下,脸色沉了沉,走到供桌前,拿起那盏陶油灯晃了晃,火苗差点烧到他的山羊胡。“少说废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油灯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把完整的布防图交出来,再随我去见魏国的使者——就在城西的废弃驿站里,使者带来了魏侯的密诏,封你为赵国‘客卿’,享万户食邑!比在赵国当什么‘安国大夫’强多了!要是不交……”他指了指神像后,五个死士立刻往前挪了半步,刀光更亮了,“看见没?这五个都是我养了三年的死士,一刀下去,保准你们连全尸都没有!”

 

吴起往前一步,玄色短打绷着他紧实的肩背,柴斧指着赵胜的鼻子:“你倒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全尸!方才我们抓了李疤脸,你的阴谋我们听得一清二楚——伪造刺客现场?你以为赵王是傻子?去年你私运魏国铁器的账,赵王还没跟你算呢!”

 

赵胜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强撑着冷笑:“知道又如何?这里是城西,离巡防营足有三里地,等我杀了你们,再把现场布置好,找两个替罪羊,谁能证明是我干的?”他说着朝神像后使了个眼色,五个死士立刻握紧刀,指关节发白,眼看就要冲上来。

 

墨翟立刻从怀里掏出半张布防图——那是用邯郸本地的竹简拓印的,边缘还沾着拓印时的墨渍——“啪”地拍在供桌上,竹简与陶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布防图可以给你,但你得先告诉我两件事。”他的指尖按着竹简,目光如炬,“其一,魏错私通魏国的密信藏在何处?其二,你们与魏国约定的破城日期,究竟是哪天?”

 

赵胜盯着那半张布防图,眼睛都直了——图上用朱笔标注的“城西密道入口(距北门箭楼三百步)”“北门箭楼西侧箭窗薄弱(仅三寸厚榆木)”,正是他和魏错在丞相府熬夜修改的关键处,连标注的墨迹都和魏错的笔迹分毫不差。他伸手就要去拿,手腕刚碰到竹简,就被墨翟一脚踩住,力道之大,疼得他“嘶”了一声,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先回答问题。”墨翟的声音冷得像庙里的寒气,每个字都带着重量,“你要是不说,这半张图你也别想要,而且——”他抬手指了指庙门,门外已隐约传来马蹄声,“方才我们来的时候,已让墨家弟子秦华去通知巡防营校尉李信了,估摸着现在兵卒已经到巷口了。”

 

赵胜心里一慌,手腕挣了挣没挣开,眼角飞快扫过庙门——果然听见外面传来清晰的马蹄声,还有巡防兵卒的喊声,带着甲胄碰撞的脆响:“包围破庙!凡出入者一律拿下,别让赵胜跑了!”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盯着墨翟的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怨毒:“你……你敢骗我!你不是说只带了个裨将吗?怎么会有兵卒!”

 

“我没骗你,随我来的是裨将吴起,但没说不通知巡防营。”墨翟缓缓松开脚,捡起布防图卷好,重新揣进怀里,“现在说,还是等兵卒进来,把你押到赵王面前再说?”

 

神像后的五个死士也慌了,有个留着络腮胡的死士忍不住喊:“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咱们拼了!”说着举着刀就往墨翟冲来,却没料到吴起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刀锋,反手一斧柄砸在他的膝盖“犊鼻穴”上。死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直咧嘴,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剩下四个死士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庙后跑——那里有个三尺宽的破洞,是他们白日就凿好的退路,洞外还堆着干草做掩护。却没料到吴起早注意到了破洞,反手甩出腰间的麻绳——那是墨家特制的“连环索”,一端系着铁钩,精准缠住了两个死士的脚踝。两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滚成一团,麻绳越挣越紧,将他们的脚腕勒得通红。

 

最后两个死士刚钻到洞口,就听见巷口传来兵卒的呵斥声,吓得腿一软,也瘫在了地上。

 

赵胜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山羊胡都耷拉下来了。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嘶哑道:“密信藏在我府里的卧房床底下,西墙根第三块砖是松动的,挖开有个陶瓮,密信就藏在瓮里!破城日期是下月十五,也就是‘望日’,魏军会从城西密道进来,魏错在城里安排了五十个死士,都藏在城南的废弃染坊里,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举破城!”他说着瘫坐在供桌旁的草堆上,玄色锦袍沾了草屑,再没了方才的嚣张。

 

话音刚落,庙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巡防营校尉李信带着十几个兵卒冲了进来。李信穿着黑色校尉甲,腰间佩着赵国制式的长剑,手里的长戈指着赵胜,声音洪亮:“赵大人,别来无恙啊!赵王还在宫里等着问你话呢,跟我们回营吧!”

 

两个兵卒上前,架起瘫软的赵胜。他被架着往外走时,突然挣扎着转头,瞪着墨翟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怨毒的火光,像条濒死的毒蛇:“墨翟!你给我等着!就算我死了,魏错的党羽也不会放过你!你们墨家的‘非攻’策,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墨翟没回头,只是抬手拢了拢夜行衣的领口,声音平静无波:“若‘非攻’策为正义,纵有千难万险,也绝不会毁;若你等奸佞之辈为非作歹,纵有党羽万千,也迟早覆灭。”

 

看着兵卒把赵胜和五个死士押走,庙内的油灯终于耗尽了灯油,“噗”地灭了,只剩下供桌上的半截灯芯冒着青烟。墨翟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方才虽胜得利落,却也是险招,若赵胜真要鱼死网破,他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走,去天牢,看看魏错那边怎么样了。”墨翟转头对吴起道,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刀和草屑,“魏错是核心,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党羽名单,才是稳住朝堂的关键。”

 

两人出了破庙,巷子里的残灯还在晃着,巡防兵卒正清理现场,有兵卒用布裹起地上的短刀,还有兵卒捡起赵胜掉的那颗青金石玉带珠,用袖子擦了擦,递给李信。墨翟看着远处的夜空,天边挂着几颗疏星,像撒在墨布上的碎金,心里却想着天牢里的魏错——此人老奸巨猾,比赵胜难对付百倍,若不能让他吐实,朝堂的暗流永远无法平息。

 

赶到天牢时,已是三更天。天牢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门楣上“天牢”两个大字用黑漆写就,被岁月侵蚀得边缘模糊。门口守着两个披甲兵卒,手里握着长戈,见是墨翟和吴起,连忙放下长戈,拱手行礼,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安国大夫!您怎么深夜来了?”

 

“陛下傍晚时赐了我令牌,让我来看看魏错的招供情况。”墨翟从怀里掏出鎏金令牌,令牌上刻着“赵王亲授,便宜行事”八个字。兵卒看清令牌,立刻不敢怠慢,掏出钥匙打开沉重的大门,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像老鬼的呻吟。

 

兵卒引着两人往天牢深处走,通道两侧的牢房里,铁栏杆后伸出一只只枯瘦的手,伴随着犯人的呻吟声:“给点水……给点吃的……”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血腥味,像团黏腻的雾,裹得人喘不过气。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走到最里面的牢房——这里是天牢的“死囚牢”,专门关押重罪官员——就看见赵王身边的近侍小禄子正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个麻纸账本,笔尖还悬着墨滴。他见墨翟来了,连忙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声音压得很低:“大夫您可来了!魏错刚开始嘴硬得很,说什么‘臣乃赵国卿大夫,岂会私通魏国’,后来我把您呈的布防图给他看,又说赵胜已经全招了,他才慌了神,现在正哭着喊着要见赵王呢!”

 

墨翟点了点头,示意小禄子让开,走到牢房门口。透过铁栏杆往里看,魏错穿着灰色囚服,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胡须沾着鼻涕眼泪,像团乱麻。他坐在稻草堆上,背靠着潮湿的墙壁,脸上的灰和眼泪混在一起,像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哪里还有半点卿大夫的体面。

 

听见脚步声,魏错猛地抬头,看见墨翟,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突然扑到铁栏杆前,双手死死抓着铁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墨翟!是赵胜那个小人出卖了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他靠不住!当年他贪墨军饷,还是我替他瞒下来的!你帮我求求赵王,我什么都说!我把魏错一党的阴谋全说出来,只求赵王留我一条狗命!”

 

墨翟看着他,心里没半点同情——想起石桥上魏错设计污蔑他们是刺客,想起布防图上那些足以让赵国覆灭的标注,他只觉得眼前这人的哭求格外讽刺。“你说吧,我听着。”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推诿的分量,“若说得属实,我会禀明赵王,留你一条全尸。”

魏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唾沫星子喷在铁栏杆上,混着眼泪往下淌:“我和魏国使者公孙痤是去年冬天在邯郸城外的‘望乡亭’见的面!他说只要我帮魏国破了邯郸,魏侯就封我为赵国相邦,赐食邑三万户!赵胜是主动找的我,他说想当大将军,咱们就约好,他负责联络死士,我负责修改布防图!”

他喘了口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接着道:“藏兵器的地方除了城西废弃粮仓,还有城南的‘枯井台’——那里有口旱井,底下埋了十车弩箭!至于朝堂上的党羽,除了户部侍郎王覃、光禄勋王毅,还有太仆寺卿李达、廷尉府丞张蒙!王覃收了魏国五十斤黄金,答应破城时打开南门;李达负责克扣守城军卒的粮草,让他们没力气打仗!”

小禄子在一旁飞快记录,笔尖在麻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响,每记一个名字,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没料到魏错一党竟渗透了这么多要害部门。

墨翟盯着魏错的眼睛,追问:“魏国的先锋部队是谁统领?攻城的具体战术是什么?”

魏错瑟缩了一下,显然还想隐瞒,却被墨翟的目光逼得不敢藏私:“是魏国上将军庞涓的副将龙贾!他带三万精兵,伪装成商人,下月十四夜里潜入邯郸,十五黎明和城西密道的死士同时动手,先烧粮草库,再攻北门!”

墨翟让小禄子把这些都记清楚,又让魏错在供词上按了手印——那手印沾着墨,像个丑陋的血印。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往外走,刚到天牢门口,就看见禽滑厘急匆匆地跑过来,左袖空荡荡地晃着,腰间还别着墨家的“矩尺”,手里攥着张字条,跑得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都贴在了脸上。

“先生!可算找到你了!”禽滑厘喘着气,把字条递过来,声音带着急颤,“府宅里那个眼线——就是赵平派来的小厮,被我用‘墨家问术’审出来了!他说张衡今晚亥时三刻,要去王覃府里密会,商量怎么伪造证据,反咬咱们私通魏国!”

墨翟接过字条,借着天牢门口的火把光一看——上面是禽滑厘工整的笔迹,除了密会时间地点,还写着小厮招供的细节:“张衡备了假书信,仿墨家笔迹,欲藏于府宅东跨院”。他指尖捏着字条,指腹摩挲着粗糙的麻纸,心里盘算着——这倒是个摸清张衡、王覃底细的好机会,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揪出更多党羽。

吴起凑过来看完字条,皱着眉道:“要不要现在就通知李信,带兵去围堵?”

“不必。”墨翟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天边——疏星已隐,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将天牢的飞檐染成了淡青色,“咱们先回府,养好精神,亥时再去王覃府外盯着。张衡和王覃密会,定会说更多实话,咱们先听清楚,再动手不迟,免得打草惊蛇。”

禽滑厘点头,擦了擦额角的汗:“先生说得对!我在府里已经备好干粮和水,还让秦华带着几个墨家弟子,把府宅的眼线都看住了,保证不会走漏消息!”

三人转身往府宅走,天牢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门轴的“吱呀”声渐渐远去。此时邯郸城已泛起微光,沿街的店铺开始卸门板,有卖炊饼的小贩推着车走过,车轱辘“轱辘”响,空气中飘来麦面的香气。

墨翟看着街边渐渐热闹起来的景象——挑水的汉子、梳头的妇人、追闹的孩童,心里忽然更坚定了几分:他们冒死擒赵胜、审魏错,不是为了自己的爵位,而是为了守住这寻常百姓的烟火气,守住赵国千万人的安宁。

走到府宅门口时,东方的天空已染成了绯红,朝阳正从屋脊后探出头,将“安国大夫府”的匾额照得金灿灿的。院中的石榴花在晨光下开得更艳了,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

“走,进去歇会儿,亥时咱们再行动。”墨翟推开朱红大门,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吴起和禽滑厘——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眼神明亮,像燃着的火把。他知道,接下来的密会盯梢,又是一场硬仗,但只要三人同心,再大的暗流,也能掀翻。

门内的墨家弟子见他们回来,立刻围上来,递上热水和干粮。墨翟接过水碗,看着碗里晃动的朝阳倒影,心里清楚——张衡和王覃的密会,只是朝堂较量的又一站,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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