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勉强撑起抵在了沙发的两边，迷离的眼眸沉默地望着身下被他困住了的齐奈奈，皱起的眉峰泄露了他的隐忍。
之前，好几次都是他差点克制不住。
而这次，他最心爱的奈奈，终于决定要将她的全身心都交给他了，他本来应该是高兴的。
可当他忽然冷静下来后，却终于明白过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她身上的“违和感”究竟是什么。
明明那旖旎暧昧的光和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此刻是说不出的蛊惑，他却硬生生，在这关键的时刻忍住了……
肖凡有些无奈自己忽然的理智，可既然是察觉到了，那姐姐的情绪，就应该是摆在第一位的。
他才不想因为她忽然的不理智，而让她做出什么事后会让她后悔的事情来。
“肖凡，怎么了？”
在他怔愣间，齐奈奈带着情欲的声音忽然从底下传来，沙沙哑哑的，听起来很是挠人，险些又把肖凡心中的火复燃起来。
肖凡只好用力摇了摇头，驱散掉那些“野火”，而后再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地猛然起身，将自己用力往后摔在了沙发上，懒懒地靠着。
“奈奈，我……我怕你，怕你会……”
见他闭着眼欲言又止，齐奈奈也坐了起来，简单地拉好了衣服后，就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了他身上。
她听见了他仍然跳得很凶的心跳声，在他的胸膛里，在她的耳边。
齐奈奈并不笨，理智回归大脑后，她明白了他的顾虑，于是轻轻问他：“你怕我后悔吗？”
“我不知道……”
肖凡的身体又有些僵硬。
齐奈奈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她身上的清冽香气便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了他的鼻间，像一种平时明明很淡，一经催化便特别致命的春药，在不停地勾引着他，吸引着他往下沉沦……
他咬了咬唇，艰难地把齐奈奈往旁边轻轻推了推，紧跟着就往沙发旁边摸索出了一个抱枕，隔挡在他的身前，顺便遮住了他已经有了反应的部位。
他尴尬地捂着脸，闭上眼不敢去看她，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齐奈奈静静地看着他一系列微表情和动作，知道他到底还是看出来了，不知为何，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在刚才某个瞬间曾经试图寻求的东西陡然没了，那种茫然和无助充斥着她整个心间。
可一下子，她却又觉得庆幸了。
她庆幸的，是肖凡阻止了她试图想用他来转移注意力的想法……
想到这，齐奈奈忽然松了口气，往后仰靠在了沙发上，和肖凡肩并肩地坐着。
她轻描淡写地问他：“你看出来了？”
肖凡点了点头。
“嗯。奈奈，你心里藏着心事没告诉我。其实，你并不开心。”
“……嗯，有点。”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吗？我想要知道姐姐所有的事情，好的坏的，我都希望你能告诉我，不要再像小时候一样，一个人偷偷扛着。”
敞开心扉这种事，对齐奈奈来说并不容易。可她现在，愿意和肖凡分享。
“其实，我是因为思思的事情。我……我觉得我，好像要彻底失去这个妹妹了……”
齐奈奈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只手，挡住了头顶上的灯光。
可是没一会儿，她又把手掌撑开了，被挡住的光就从她的指缝里漏了出来，一瞬间晃得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只是她的嘴还在絮絮叨叨，平静地叙说着她和齐思思的事情。
她说着齐思思从小喜欢肖凡，所以她一开始对肖凡的拒绝是因为齐思思；
然后，她又说到了齐思思这些年的变化，和她的姐妹之情不复从前；
她还说到了这次回来，齐思思对肖凡的小心思，不过被她拒绝了……
然后说着说着，终于说到了今晚的事情。
她不明白齐思思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
那句“可我不想看到你！你滚！滚啊——”，到现在说起时，还言犹在耳，深深地刺痛着她，让她好像又重回到了之前那种被最亲之人伤害抛弃的痛苦，好像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孤独……
心里的冷让齐奈奈的身体也起了反应。她收回手，把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就好像身体也在冷着，紧紧地用双臂环绕着，整张脸都埋进了膝盖里。
说到这里，齐奈奈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肖凡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聊着她和齐思思的这些年。
她明明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的话，听在他的耳里，却是比撕心裂肺说出口的话还要让人心疼！
当看到她把脸埋进膝盖里的时候，肖凡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整个人轻轻揽进了怀中，手足无措到只知道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她才好。
——所以难怪，刚才姐姐的表现会那么主动奇怪……她一定很不安吧？
等到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平复了情绪。
齐奈奈缓缓抬起头，朝肖凡淡淡笑了笑，反而是她握住他的手，率先安慰他：“我没事了。肖凡，幸好你来了。”
肖凡的眼底动容，惭愧与心疼的心情交织。
“嗯，你还有我。”
—
那一晚，齐奈奈在肖凡的屋子里待了许久，俩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说了许多。
肖凡抱着她，却没再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
差不多快到十二点了，齐奈奈才回去自己的屋子。
进门的时候，齐奈奈正巧撞上了去卫生间的齐思思。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只当是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齐奈奈经过小厨房时，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些放不下，朝餐桌上望了一眼。而果然，她出去的时候桌上的打包饭盒是什么样，这会儿，依然是原先那样子，一点儿也没挪动过。
她此刻的心境已经有些麻木了，只经过看了这一眼，就又转过头去了。
而在她看不见的背后，齐思思还站在卫生间门口，那双盯着齐奈奈背影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盯着死敌一样的怨毒！
齐思思原本在发完火之后，心里莫名地生了一丝愧疚。在挣扎许久后，她终于走出了房门，却并没看见齐奈奈，她才知道齐奈奈出去了。
等了一整晚都没看到齐奈奈回来，而齐思思碍于面子并不想发消息询问姐姐究竟去了哪里，于是，就准备出门口下楼找找然后再假装偶遇什么的。
结果，这边门还没开，她刚好听见对门的门开了。
出于好奇，她从猫眼里往外看去，然后，就看到齐奈奈从对面的门里走了出来，而紧随其后的，是一副依依不舍模样的肖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