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早已从虚鼎中取出那柄看似普通的木剑,他握住木剑,迎着素雪剑递来的方向轻轻一触。
两柄剑相交的刹那,木剑表面泛起温润的绿光,素雪剑中被吸入的暗紫色雾气顿时如沸水煮汤般翻腾起来,转瞬便被绿光消融,化作点点金芒消散在空气中。
逸尘低喝一声,不等喘息,便将木剑狠狠插入涌泉脉脉眼中心的干裂土地。
木剑入地的瞬间,绿光骤然暴涨,如同一株破土而出的巨树,根系般的光纹顺着土壤蔓延开来,不过数息,脉眼中心那洼死水竟开始咕嘟冒泡,丝丝缕缕的清泉从地底渗出,很快便汇成一汪澄澈的水潭,灵气氤氲,竟有了几分往日的生机。
“呼……”
逸尘拔出木剑时,脸色已苍白如纸,灵力消耗过度让他一阵头晕目眩,身形不由晃了晃。
女帝快步上前,一掌轻轻按在他后背,一股醇厚温和的灵力如暖流般涌入他体内,瞬间抚平了他经脉中的滞涩。
逸尘借着这股力量站稳身形,感受着体内重新涌动的灵力,转头对女帝拱手道:“多谢母亲。”
女帝望着重新焕发灵气的涌泉脉,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柄仍泛着微光的木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慰:“木德皇?你竟然有此机缘?”
“母亲认得这木剑?”
他顿了顿,想起初见时的情景,“当初念璃下凡与我结缘,我们在父神秘境所得,只是我现在还没完全领悟这把剑的奥秘。”
女帝望着木剑上流转的温润绿光,眼神复杂难辨:“木德皇者,世间第一把剑,传闻能引生机,涤荡万邪……你能得此物,也是天意。”
话音未落,逸尘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体内灵力像是被掏空的皮囊,双腿一软竟差点栽倒。
“逸尘!”清念璃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腰,“你没事吧?”
逸尘靠在她肩头缓了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脱力的沙哑:“没事……只是奇怪,这次清理明明范围不大,却比我们游历三年来处理的任何一次都费灵力。”
清念璃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重新充盈的涌泉脉,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她扶着逸尘站直些,语气愈发肯定,“我们游历途中遇到的灾害,波及的都是些支流灵脉或是仙魔交汇处的江河,本就灵气稀薄,那些污染源自然容易清除——”
她转头看向女帝,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我们之前在那里清理的,不过是顺着水流淌过去的‘余毒’,而这里的,才是直接种在‘根’上的东西。”
逸尘顺着她的话想下去,心头一沉:“所以对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零散的灾害……是想从根上毁掉神州的灵脉枢纽?”
女帝望着重新泛起灵雾的涌泉脉,又看了看清念璃指尖凝聚的那缕暗紫色残息,眼底的凝重渐渐化为锐利:“这次能及时揪出根脉里的隐患,多亏了璃儿的破妄之瞳。”
她抬手抚过清念璃的发顶,语气里带着难掩的赞许:“寻常修士纵是灵力再强,也难察觉这藏在石缝深处的邪祟,这双眼睛,是仙宫的福气。”
清念璃脸颊微红,将那缕残息收入玉瓶封好,垂首道:“母亲过誉了,若不是逸尘以木德皇剑涤荡邪祟,我纵是看破了也难根除。”
她转头看向身旁仍有些脱力的逸尘,指尖轻轻按在他腕间,渡去一缕柔和的灵力,“而且这残息里藏着的气息,只要将它公之于众,定能洗清那些‘触怒上苍’的污蔑。”
女帝接过玉瓶,指尖在瓶身轻轻一叩,暗紫色的残息在瓶内翻涌,映出几分诡谲的纹路。
她抬眼望向殿外缭绕的云雾,声音陡然沉了几分:“这些日子,朝堂上的奏折快堆成了山,半数都在说逸尘是‘灾星’,要我将他斩杀以谢上苍。”
她将玉瓶递给芳华,语气不容置疑:“芳华,传我旨意——三日后召开仙魔大会,让各族首领、仙门长老都来看看这东西。”
“陛下,这是……”芳华捧着玉瓶,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让他们看看,真正引得天灾的,不是仙魔之子,而是藏在暗处的鬼魅伎俩;护住神州灵脉的,也不是那些空谈天道的伪君子,是他们口口声声要斩杀的人。”
逸尘望着女帝决绝的侧脸,又看了看清念璃眼底的坚定,心头的沉重忽然散了。
“母亲,”他拱手道,“若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定不止这一处灵脉被动了手脚。这三日,我与念璃再去探查其他枢纽,定要将所有污染源都找出来,让他们无从抵赖。”
清念璃立刻点头:“我与你同去。破妄之瞳能感知邪祟的气息,定能更快锁定目标。”
女帝看着二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帝王的威严,只剩母亲的柔和:“好。只是别忘了,三日后,还要你们亲自站出来,让天下人看看仙魔之子,从不是灾星,是守护这方天地的脊梁。”
逸尘与清念璃相视一笑,踏着祥云,往二重天的叠嶂脉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