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门时,家里忽然来了客——是老公的朋友。他一进门就和老公热络地打起电话,话题绕着装修的琐事喋喋不休。我实在等不及通话结束,时间不等人,还有急事要办,便简短地跟他说了句“你在屋里接着聊,我先出去了”,转身就出了门。
一辆电动车,三个人、五个包,一趟根本拉不完。女儿提议:“先把弟弟送过去,再回来接我。”也只能这样了,好在距离不算远。我先把儿子安置在饭店旁的等车点,又折回来接女儿。
把行李放到电车脚踏板上,让女儿坐在后座,我拧动车把,车子却纹丝不动。我反复捏了捏两侧的手闸,还是没反应;女儿下车试了几遍,依旧不行。难道是那个大包碍了事?我让女儿在后面抱着包,她虽有些吃力,却也没别的办法。折腾了一阵,电动车终于动了,很快就到了儿子等候的地方。
我把最大的包放在车上,女儿和儿子各背了一个,前边一人还挂着一个。本想让他们把包都放车上歇一歇,女儿却摇头:“这样挺好,不沉。”儿子见姐姐不肯,也跟着坚持。想起两人从郑州回来时,女儿让儿子拿行李箱,他没同意;这次回去,儿子却带了满满四大包冬装,全是自己的衣服,女儿反倒只一个包。我忍不住琢磨:真不敢想,要是他一个人去郑州,这四个包上下车时该多棘手。多亏这次有女儿搭把手,他才没被这些行李难住,省了不少力气。
终于有一辆去濮阳的车过来,我急忙摆手,司机却挥挥手示意没位置。我忍不住埋怨女儿:“你就不知道今天坐车的人多?当初让你俩坐邻居那趟去郑州的豫州行,直接就能到,偏不!非要去濮阳坐高铁,说什么高铁快。”女儿却反问:“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确实没用,只能接着等。
“你们在这儿等吧,我回家看看。”我话音刚落,女儿就说:“妈,你到家了就别再回来了。”我没应声,骑着电动车飞快往家赶。进门一看,老公的朋友早就走了。我在屋里哪坐得住,锁好门出发,两个孩子还在等车,包那么沉,哪怕让他们把包放车上歇会儿也好啊。
女儿之前说过去濮阳的车20分钟一趟,可或许车在车站就满了,根本不往这边走。天阴沉沉的,谁也说不清要等多久。要是老公在家就好了,他今天去参加婚礼,要是他在,开着车很快就能把孩子送到濮阳。实在不行,等会儿只能给他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找人送一程。
远处又驶来一辆车,我不等它靠近就迎了上去,结果还是满座。
正着急时,女儿接了个电话,是之前联系的司机打来的,说车上有一个空位。我提议:“要不你们先去一个?”女儿却很坚持:“我们要一起去濮阳坐高铁,要么一起走,要么都不走。”
“我小舅呢?”儿子突然问我。
“你小舅在上班,实在找不到车再让他来送。”我回答。
“那让咱妈送咱俩呗!家里的轿车在吗?”儿子又说。
“轿车被你爸开走了。”
“就算咱妈送,她还得自己从濮阳开回来,你放心吗?”女儿立刻反对。
我实在没辙,一边给跑郑州线路的邻居发消息问“现在有没有去濮阳的车”,一边把这句话发到社区群里,也算病急乱投医了。
邻居很快回复:“我已经往郑州走了,车上满了,没法回头捎孩子。”
天阴得更重了,旁边小河里的水浑浊得像泥土,就像我此刻焦灼乱晃的心。我攥着手机没了主意,儿子也垂着肩膀蔫下来,唯有女儿还在一遍遍地拨打着司机的电话,努力地想着办法。
好在女儿又联系上一个司机,对方说现在在台前,大概十五分钟能到。可没等车来,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路上要是遇到别的等车人,司机能不让人家上吗?虽说他承诺留两个位置,可万一有变故呢?
终于盼来了司机的车,他打开后备箱接过孩子的行李。我看手机还剩8%的电,赶紧拍下了车牌号——每次送孩子坐小车,我都忍不住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个习惯对不对,只想着等孩子平安到地方,再把照片删掉。
司机见我拍照,笑着说:“我认识你。”
“您家是哪儿的?”我好奇地问。
他报出的村名,竟然是我娘家的村子!可我实在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九’字辈的,该叫你什么?你是……”我好奇地问。
“我在家东,跟你一辈。”他没说自己的名字,我也不好在追问。
“快叫舅。”两个孩子听话地喊了声“舅”,然后上了车。
“你是叫小晴吧?”司机接着问我。
“那是我姐,我俩长得像。”我笑着解释——我和姐姐是出了名的双胞胎脸,难怪他会认错。
虽然到最后也不知道这位“司机”的名字,但看着孩子坐进娘家人的车,我总算放了心。目送车子走远,我才骑着电动车回了家。
后来女儿发来消息,说司机到濮阳后少收了10块钱,说是“和你妈一个村的,别客气”。
下午2点17分,手机弹出女儿的消息:“妈,我和弟到郑州了,放心吧。”我盯着屏幕舒了口气,指尖点开相册,娘家人的车牌号,少收的十元钱,没问出口的名字,都成了今天等车里的暖意。只愿每个出行的人,都能少点波折,多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