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梵净山,三人行至湘西地界。当地传言,凤凰城的“镜影楼”出了怪事——楼里的铜镜会照出人的“影子”,那影子与本人一模一样,却会在三日后取代真身,将活人拖入镜中。
“是‘换魂镜’之术。”林婉儿看着手中的《邪影秘录》,指尖划过“镜中影,夺人命”的字句,“这术法源自邪影教,用影核碎片的阴气浸染铜镜,能割裂人的魂魄,造出独立的影子。”
镜影楼坐落在沱江边,青砖黛瓦,飞檐上挂着无数青铜小镜,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楼主是个穿紫衣的女子,人称“镜夫人”,据说她收藏的古镜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引得无数人慕名而来。
三人扮作求镜者入楼,大堂里果然摆满了各式铜镜,从巴掌大的菱花镜到一人高的穿衣镜,镜面都擦得锃亮,映出人影时,总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镜中人的动作,总比真人慢半拍。
“三位想看哪面镜?”镜夫人摇着团扇,眼角的朱砂痣随着笑容颤动,“是照姻缘的‘同心镜’,还是断前程的‘命理镜’?”
苏然目光扫过墙角一面蒙着黑布的铜镜,布帘下渗出淡淡的黑气:“我们想看看那面‘藏魂镜’。”
镜夫人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又恢复如常:“施主说笑了,哪有什么藏魂镜……”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尖叫。一个书生跌跌撞撞跑下来,指着自己的影子哭喊:“它动了!我的影子在瞪我!”众人望去,果然见那书生的影子站在原地,双眼血红,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是影核碎片在催熟影子。”林婉儿迅速掏出凤凰发簪,暖玉的白光落在书生身上,影子的红光顿时淡了几分,“镜夫人,你用客人的魂魄喂养碎片,就不怕遭报应吗?”
镜夫人将团扇一收,脸色变得阴冷:“既然识破了,就留下吧!”她拍了拍手,四周的铜镜突然同时亮起,无数影子从镜中钻出,手持利刃,朝着三人扑来。
这些影子与真人一般无二,动作却更加迅捷,且刀枪难入——它们本就是魂魄所化。苏然挥剑砍向最近的影子,剑光穿过影子的身体,竟毫发无损。“攻击铜镜!”他喊道,“影子的本体在镜里!”
小石头立刻将皮影箱里的“破邪符”影偶贴在最近的铜镜上,符纸的影子落在镜面,那面镜子突然“咔嚓”裂开,镜中的影子也随之消散。林婉儿趁机甩出软鞭,缠住蒙着黑布的铜镜,猛地一拽,黑布落下——镜背果然嵌着块影核碎片,正散发着浓郁的黑气。
“毁了它!”苏然一剑刺向碎片,碎片应声而碎,黑气涌出的瞬间,所有影子都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镜夫人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碎裂的镜片,突然笑了起来:“我本是邪影教的镜奴,被影主用术法控制,好不容易逃出来,以为能用碎片自保……终究还是逃不掉。”
原来她年轻时被影主掳走,用换魂镜分裂出影子替自己受刑,从此对镜子又惧又恨,却又忍不住想用碎片的力量报复当年的施暴者,最终沦为碎片的傀儡。
离开镜影楼时,沱江的夜色正浓,岸边的吊脚楼亮起灯笼,映得水面一片通红。小石头捡起块碎裂的镜片,对着月光看了看:“原来镜子也会骗人啊。”
苏然望着水中的倒影,笑道:“不是镜子骗人,是人心有邪念,才会被影子趁虚而入。”
林婉儿摸了摸发簪,暖玉的温度驱散了镜影楼带来的寒意。远处的官道上,似乎又有马蹄声传来,带着新的故事,在夜色里悄然临近。
江湖路长,人心如镜,照得出鬼魅,也映得出光明。只要心向正途,再诡异的幻术,也不过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