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灵气尚未完全消散，幻栖已感知到地底深处传来的悸动。那是一种比修真者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恐惧，如同沉睡的巨兽在黑暗中呼吸。
他悬浮在修真界的废墟上空，掌心的黑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
吞噬了整个修真界的力量让他达到了新的高度……但现在，他渴望更多。
“九幽之地...”幻栖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
他伸出手，黑雾如活物般向下渗透，撕裂大地，打开一道通往地底深处的裂缝。
浓郁的阴气从裂缝中涌出，夹杂着无数怨魂的哀嚎，黑暗哑女从远方归来，她的形态又发生了变化。
甲壳上布满了扭曲的面孔，那些都是她吞噬的修真者临死前的表情。她匍匐在幻栖脚边，发出渴望的嘶鸣。
“来吧，”幻栖步入裂缝，“让我们看看，地底藏着什么美味……”
裂缝深处是一条无尽的阶梯，由白骨堆砌而成。每一级台阶都在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颗眼珠，它们齐刷刷地转向幻栖，瞳孔中映出幽绿的光芒。
幻栖面无表情地向下走去，黑暗哑女紧随其后。
越往下，阴气越重和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绝望的气息。
不知走了多久，阶梯终于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只有远处几点幽火在闪烁。
空间中漂浮着无数扭曲的影子，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向幻栖扑来。
“聒噪。”幻栖轻轻挥手，扑来的影子瞬间化为飞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其他影子惊恐地后退，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幻栖继续向前，所过之处，影子纷纷避让。
他能感觉到，这个空间的深处有一个强大的意识正在苏醒，“何人敢犯九幽？”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空间中央亮起一团巨大的幽火，火焰中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面孔。那是一张由无数痛苦表情拼接而成的脸，每一寸肌肤都在扭曲蠕动。
“九幽之主？”幻栖停下脚步，幽火中的面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既知本王名号，还不跪拜！”
幻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凭你？”
他伸出手，掌心的黑洞开始剧烈旋转。空间中的阴气如潮水般向黑洞涌去，连那团幽火都开始摇曳不定。
九幽之主发出惊恐的吼叫：“这是什么力量？！”
“你的终结。”幻栖轻声道，黑洞的吸力骤然增强，幽火中的面孔开始扭曲变形。
无数怨魂从火焰中挣脱，尖叫着被吸入黑洞，“不！本王统御九幽万年，岂会……”
话音未落，整团幽火已被黑洞彻底吞噬。空间中其他的影子发出绝望的哀嚎，纷纷化作黑雾，自愿投入黑洞，与其被慢慢吞噬，不如选择痛快的终结。
幻栖感受着九幽之主的恐惧，那是一种混合着万年孤寂与权力的独特滋味，比修真者的恐惧更加醇厚。
黑暗哑女兴奋地嘶鸣，她开始吞噬那些来不及被黑洞吸收的残魂。
幻栖没有阻止，他的注意力被空间深处的一扇巨门吸引。那扇门由黑曜石打造，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出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气息。
“有趣。”他缓步向前，就在他接近巨门时，门上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止步，亵渎者！”
巨门缓缓打开，门后站着一个身披金甲的神将。他手持方天画戟，周身环绕着神圣的光芒，与这个阴森的空间格格不入。
“天界之人？”幻栖微微挑眉。
神将怒目圆睁：“邪魔，你肆虐凡间，荼毒修真，如今还敢犯我天界之门！”
幻栖的嘴角微微上扬：“正好，我还没尝过天神的滋味。”
神将不再多言，方天画戟直取幻栖首级。这一击蕴含着天道法则，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
幻栖不闪不避，任由画戟穿透胸膛。但这一次，他感到了明显的痛楚，界面的力量确实与凡间不同。
“有意思。”他评价道，伸手握住画戟。
神将面色大变，他想要抽回武器，却发现画戟如同焊在幻栖手中，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幻栖轻轻用力，画戟应声而碎。碎片尚未落地，就被黑洞尽数吞噬。
“我是恐惧的化身，”幻栖的声音冰冷，“而你们天神，也会恐惧。”
他伸出手，按在神将的胸甲上。黑雾如毒蛇般钻入铠甲缝隙，神将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腐烂，神圣的光芒被黑暗侵蚀。
“天帝……不会放过你的……”神将在痛苦中嘶吼。
幻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那就让他来吧。”
神将最终化作一滩脓血，连灵魂都被彻底吞噬。幻栖感受着这份独特的恐惧，那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在发现自己与凡人一样脆弱时的绝望。
黑暗哑女扑向那滩脓血，贪婪地舔舐着。她的形态再次发生变化，甲壳上开始浮现出金色的纹路。
幻栖将目光投向那扇巨门。门后的世界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那里有更多的天神，更多的恐惧。
但他没有立即进入……透过黑洞，他能感知到门后布满了强大的禁制，贸然闯入并非明智之举。
“该准备一份‘礼物’了。”他轻声道。
他伸出手，从黑洞中提取出特制的种子。这些种子呈暗金色，表面流转着神圣与邪恶交织的光芒。
这是用神将的恐惧培育出的新品种，专门针对天界的存在，种子穿过巨门，悄无声息地潜入天界。
它们选择了最合适的宿主：“一个负责看守天门的天兵，一个掌管天条的天官，还有一个巡视诸天的天将。”
幻栖闭上眼睛，通过种子感知着天界的一切，天兵王猛正在天门前来回巡逻。他忠诚勇敢，千年如一日地守护着天门。
当暗金种子融入他体内时，他突然对这份工作产生了深深的厌倦，“凭什么我要永远守在这里……”他喃喃自语，手中的长枪微微垂下。
与此同时，天官文曲正在整理天条，他刚正不阿，深受天帝信任。种子的影响下，他开始觉得天条太过严苛。
“这些规矩……是不是该改改了？”他对着厚厚的天条册子发呆。
而在云端，天将武德正在巡视诸天，他战功赫赫，是天界有名的猛将。
种子融入他体内后，他开始质疑战争的正义性，“我们真的代表正义吗？”他望着下界的烽火，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幻栖通过种子观察着这一切，幽绿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些宿主都在保持神性的情况下，开始产生凡人的情感。
而情感，正是恐惧最好的温暧，黑暗哑女发出低沉的嘶鸣，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猎杀天神。
“等待……”幻栖的声音冰冷如初，他需要给种子时间发酵。
当质疑生根发芽，当忠诚开始动摇，天界的防御就会从内部瓦解。
而在那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他的目光投向西方……那里是佛国的方向。那里的恐惧，想必又是另一番风味。
“一个一个来，”他轻声道，“谁都逃不掉。”
身影缓缓消散，只留下那扇微微开启的天界之门，以及门后正在滋生的混乱。
猎宴，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连神佛都将成为盘中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