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她不可能做你师父。”
“呵，小爷我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试炼，就是为了拜阿离为师！你说不行就不行？讲不讲道理啊！”
“我一向不爱与人讲道理。”
“......”
“嘶——”叶长离从昏沉中醒转的时候，伴随着右肩一阵剧痛，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的吵嚷声不断，比方才半梦半醒时清晰了许多。
环顾四周，破旧与空荡映入眼帘，看来这里是一间隐匿于林间的木屋。
“你醒啦。”
耳边传来一声柔和的问候，叶长离偏过头，正对上那张熟悉的容颜。叶长离看着眼前之人，还有些恍惚，遂迟疑地张了张口，“师......师姐。”
华千翎轻轻按住她作势要起身的手，“别乱动，药还没上完呢。”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一缕微光落在华千翎清丽的面庞上，仿佛为她披上一层柔和的金纱，透着一丝不真实的梦幻，令人恍若置身隔世。
同记忆中的师姐一样。
叶长离有些发怔，但门外的吵闹声让她瞬间回了神。
“嘿你这人——你仗着是阿离师兄你就跟小爷我这儿嚣张是吧？我告诉你，虽然你灵阶比我高，但小爷我还没怕过谁！阿离这师父，我是拜定了！”
“不可能。”
“凭什么！”
“凭我是他掌座师兄......”
“......”
华千翎听着门外的争执，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她眉目弯弯，神色透着几分调侃，“他们……都是你的爱慕者吧？”
叶长离愣了一下，随即忙不迭地摆手否认：“不不不！师兄才不是……”
“是吗？”华千翎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眼中似有揶揄，“可他俩因为你，在门外吵好久了。”
叶长离满脸尴尬，正想辩解几句，却听门外有人喊了一声：“阿离？你醒啦？”
许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叶长离与华千翎抬眼便见着一个扒在门缝上的身影。
华千翎无奈地笑了笑，将叶长离的衣衫整理好，随后便道：“你们进来吧。”
莫怀楚第一个冲进来，随后是萧肃，走在最后的是揉着耳朵生无可恋的裘天佑。
他一进门便直接就门槛坐下，一边向叶长离诉苦：“叶师妹，你要再不醒我头都快被他俩吵炸了，本来就伤得不轻，哎哟我的腰疼，背疼，头也疼......”
莫怀楚才不管那许多，直接无视了裘天佑的抱怨，他见叶长离精神不错，即刻蹲到榻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真诚又带着几分哀求：“阿离，你就收了我吧！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没地方可去了，我此番是打定主意要与你一道回九牙山的。”
叶长离尚未开口，萧肃便冷冷截住话头：“不可能。”
莫怀楚不耐烦地白了萧肃一眼，感觉拳头都攥紧了，“我同你讲话了吗你就不可能，你只会说这三个字吗？”
叶长离眸子左右一打量，连忙打圆场：“那个莫公子......这事儿吧，还得是师兄说了才算......”她略一思索，忽而灵机一动，“不如这样吧，你要真心想修习九牙山的功法，师兄比我厉害多了，不如你拜他为师。”
“不可能！/不可能！”
果然，遭到了萧肃与莫怀楚异口同声的拒绝，委实让人哭笑不得。
“那要不就算了吧！”叶长离趁机想打消莫怀楚拜师的念头。
“不可！”莫怀楚一口回绝。
华千翎见状，嘴角弯了弯，忽而开口道：“其实我觉得，叶姑娘说的这样也不错。”
众人面面相觑时，华千翎故作神秘地对莫怀楚道：“只要能常常与叶姑娘相伴，拜谁为师又有什么分别吗？”
华千翎似乎一语道出了莫怀楚的真实目的，莫怀楚尴尬挠头，讪讪笑了笑。他倒也不装了，仿佛认真地考虑了一番，随后下定决心道：“华姑娘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小爷就委屈一下，勉强拜……”
“不可能。”萧肃的脸色看上去愈发嫌弃了。
然而华千翎笑意未减，目光转向萧肃，语气轻缓却带着一丝认真，帮腔道：“萧公子，其实莫公子真的在试炼中帮了大家很多，虽然结果......”
她好似不忍回忆众修士的下场，便顿了顿，理了理情绪继续道：“但他的确是表现最突出的那个。九牙山乃五宗之首，灵修界的桃花源。天下修士心之向往，实属常情，九牙山理应收下他呀。”
“师姐......”
萧肃的神色从嫌恶到怔愣，他抿了抿唇，凝视着华千翎，到最后，眸光竟透出几分失落。
叶长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却说不出的滋味。她能感受到师兄的心绪起伏，他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莫怀楚，定是满心满眼都是师姐。
那一声“萧公子”，听在他耳中该是何等生疏？心下怕是早已百转千回了罢。
沉默良久，他最后还是松了口，“便依师姐所言。”
这话却听得华千翎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温声道：“你们一口一个师姐，对我尊敬有加，我实在不敢当。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曾是来自九牙山......”
话及此，她眼底浮现一丝稍纵即逝的苦涩。
叶长离忍不住追问道：“师姐，你这几年发生过什么意外吗？”
“我......好像是快三年前吧，我应该是摔下过山崖。当我有记忆时，便是在一个山谷里醒来，浑身都是伤，身体倒是还有些灵力。”
“虽然很模糊，但我大概记得，我许是一名灵修。可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统统不知道了。”华千翎说着，神色流露出一分迷茫与落寞，“后来我便做了一名散修，四海为家，直到这次参与落日岭试炼，遇见你们。”
“怪不得......”叶长离恍然大悟，“师姐你的灵力是在拿回阴阳扇后才恢复的，所以你之前以七邪的灵阶进入试炼，我们都未曾发觉。”
“师姐......”萧肃蓦然唤了一声，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只凝看着华千翎，却迟迟没有下文。
“嗯？”华千翎抬眼看向他，不解地歪了下头。
四目相对，片刻的沉寂后，萧肃只轻轻道了句——
“随我们回九牙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