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6年4月1日,凌晨4:30。
A大附属医院新楼19层,手术专用电梯“叮”一声打开。
沈砚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一次性蓝色隔离衣,赤脚蹬在推床踏板上。
走廊顶灯一盏接一盏掠过,像给世界加的快门。
他抬手,把怀表举到眼前——
正向倒计时:12→11,跳得从容,却像给生命最后12小时上发条。
12小时,是麻醉科给的“黄金窗口”——
人工心脏移植,排期唯一空档,错过就要再等一个月。
一个月,足够倒计时跳到7,也足够世界线重启到没有他的起点。
(二)
手术等候区,自动门合拢。
陆闻穿着隔离衣,帽子压到眉骨,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
他把保温桶放在小桌板,梨汤还是热的,3颗冰糖,惯例暗号。
沈砚却喝不下,只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指尖冰凉,像把余生塞进他掌心。
“如果我没出来,把指针往回拨,再追我一回。”
少年声音低,却带着笑,像给离别加的彩蛋。
陆闻红眼,嗓音哑得发苦:“休想,一次就够用。”
一句“够用”,把12小时压缩成一生,也把倒计时压缩成一次。
(三)
6:00,术前准备完毕。
麻醉科大夫拿着知情同意书,最后一页,陆闻的手写补充条款:
“若术中出现不可逆意外,请将我的心脏移植给沈砚,匹配失败也捐给世界。”
医生笑:“情侣间的浪漫,我们见得多了,但这个最浪漫。”
沈砚在推床上笑,氧气面罩下,声音模糊却坚定:“不是浪漫,是契约。”
医生点头,把条款折成小方块,塞进胸袋,像给未来加的保险。
(四)
6:30,推床进手术室。
自动门合拢前,沈砚忽然伸手,拽住陆闻衣领,声音低却清晰:
“12小时后,怀表归0,你要记得带我回家。”
陆闻点头,低头,吻落在面罩透明处,像给离别加盖邮戳:
“0点后,我们回家,也回未来。”
门合拢,像给倒计时上锁,也给世界线按下暂停。
(五)
手术室灯亮,时间被无影灯切成白。
陆闻坐在家属等候区,把怀表举到光里——
正向倒计时:11→10,每小时跳一次,却跳不进手术室。
他低头,把表盖打开,内侧新写一行小字:
“10小时后,我想和你一起看春雪再落一次,也一起看怀表归零。”
写完,他把表扣进自己手腕,表盘贴脉搏,像给心跳加的镣铐。
(六)
10:00,术中突发情况。
人工心脏植入完毕,却在最后缝合时出现免疫风暴,血压骤降,监护仪报警声连成一片。
医生冲出手术室,声音冷静却急促:“家属签字,免疫净化方案!”
陆闻没犹豫,把笔抢过,声音哑:“签!用最好的药,打最贵的针!”
签字那秒,怀表「滴滴」狂响——
10→5→2→1……
最后,停在「0」。
0小时,被免疫风暴对折,再对折,像给生命留的伏笔。
(七)
12:00,灯灭。
医生走出手术室,口罩摘下,声音带着通宵的哑:
“手术成功,免疫风暴控制,人工心脏运转良好,他欠你一条命。”
一句话,把0小时变成心跳,也把倒计时变成重启。
陆闻站起身,却因久坐而踉跄,被护士扶住。
他低头,把怀表举到光里,数字疯狂闪烁:0→-1→-7→-30……
最后,停在「-91」。
-91天,被成功对折,再对折,像给未来留的伏笔。
(八)
术后第1天,ICU探视。
沈砚尚未清醒,人工心脏显示器发出规律“滴滴”,与怀表节拍重合。
陆闻坐在床边,把五枚弹壳、7针纱布、3颗冰糖、1%股权书、800万反向收购书,并排放在枕边,声音低哑:
“-91天后,我们就成年,也归零。”
他低头,在沈砚耳廓落下一吻,像给倒计时加盖邮戳:
“负号归我,正号归你,-91我们一起数。”
(九)
术后第3天,沈砚苏醒。
日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
沈砚抬手,把怀表举到光里——
负号倒计时:-91→-90,跳得从容,却像嘲笑医生的“成功”。
他侧头,声音哑却带着笑:“0点停了,负号开始了。”
陆闻没听懂,却只是伸手,与他十指相扣:“负号也归我,正号归我们。”
(十)
术后第7天,出院前夜。
医生把最后一张复查单递过来,声音笑:“免疫曲线完美,可以回家。”
沈砚把复查单折成纸飞机,飞到多肉盆,与800万转账记录并排。
他却无意点开隐藏文件夹——
文件名:「7300-Day Final Warning」
子文件:「闪回记录」
时间戳:-91天后
画面:2009年暴雨夜加油站,没有沈砚,只有陆闻被绑,怀表在泥水里逆时针奔跑。
沈砚心脏骤停,却听见背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陆闻端着梨汤,声音低哑:“短片剪完了?”
他回头,少年站在晨光里,右手肘疤淡粉,左手拿汤勺,像给未来加糖。
沈砚笑,把怀表举到光里,数字安静亮着:-90→-89。
-89天,被梨汤对折,再对折。
镜头拉远,ICU灯熄灭,怀表在桌面悄悄「滴」了一声——
-89,再减一。
故事,进入「-89天逆向终极倒计时」倒计时,也是手术归零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