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上回说到，梁吉回到公主府，见到他朝思暮想的李秀凝公主。二人虽是主仆关系，私下却以兄妹相称，感情深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见之时，难以抑制思念之情，深情相拥。温馨浪漫之时，龙城卫戍部队——金龙军团三品领军将军，也是李秀凝公主的未婚夫——沈东楼，来到公主府，传了个消息，她的皇上弟弟令她替自己接见马原、罗兰。沈东楼离开之后，李秀凝叫人打来一盆水，清洗被沈东楼吻过的手背：“真实的蓝鹰人，并不像他们所表现出的那么安分，对吗？”于是，梁吉讲述了一路之上发生的事情，公主似乎对霍青产生了兴趣：“霍青，现在何处？”

梁吉知道公主用意，遂命人去通知马原、罗兰、霍青速来公主府，接受公主接见；

过不多时，三人来到公主府。

公主府，位于宫城之中，坐北朝南，长方布局，是一座五重房屋构成的四进院落。

第一进院，便是正厅；

厅前设月台，用石雕须弥座，柱顶用石雕鼓座；

厅中前后出廊，左右配殿三间房屋，皆用雕花屋脊；

此处是会客、举行仪式之所在。

长公主李秀凝素来不喜奢侈，公主府正厅，丝毫没有豪华辉煌之气：

正中设一宝座；

后面放一扇水墨画屏风，前面置一个香亭熏炉，香烟袅袅；

两侧各有一排座位，古朴典雅，铺有软垫，颇为舒适。

正端详之时，只听梁吉一声：“长公主驾到。”

三人连忙行礼：

马原、霍青皆行双膝跪地之礼，而身为蓝鹰大使的罗兰，行的却是单膝跪地之礼。

出现这个礼节差异，源自当年“觐（jìn）礼之争”：

太宗李世政在位之时，蓝鹰大使要觐见太宗，进献国书，赤龙方要求其必须行双膝跪倒之礼，而蓝鹰大使坚持单膝跪地；

理由是，蓝鹰人只有在教堂里，对基督像、圣物祈福或者忏悔时，才双膝下跪；

故《圣经》中，耶稣教谕说：“不可敬畏别神，不可跪拜侍奉他，也不可向他献祭。”

而面对国王，蓝鹰人则单膝跪地。

蓝鹰人坚定认为，两国元首地位平等，赤龙帝国的皇帝，不应该要求蓝鹰人用对待上帝的礼节来对待他。

此事一度闹得很不愉快，赤龙帝国官员皆骂：到底是蛮夷之邦，不懂上国礼仪！

太宗皇帝李世政，以宽宏大度的态度处理了此事，并未与之计较：

战争都打赢了，又何必在此等小事上，与之斤斤计较呢？

从此以后，双方也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惯例：

既然两国君主地位平等，那么两国使臣觐见对方君主时，都只行单膝跪地之礼。

李秀凝公主不是皇帝，但她是代皇帝接见，故罗兰依旧以对君主之礼待之。

与书房之简约打扮不同，李秀凝盘起一头秀发，云髻高耸，以赤金点珠双头凤钗，左右贯穿，好似两只金凤凰，于浓厚的乌云中，翩翩起舞；

上穿一件月白对襟薄绸衫，肩披绣着元代吴镇的《墨竹谱》的云肩；

下着绿妒罗裙，长裙曳地；

淡雅如仙、潇洒出尘、风姿绰约、亭亭玉立。

于宝座上正身坐好，朝三人一抬手：“起来吧。”

“谢长公主。”三人起身，昂首挺立。

李秀凝先看罗兰，凑巧罗兰也在看她，两女眼光一碰，皆看到了彼此眼中惊讶：

天下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李秀凝不以美貌自居，然对己相貌素来自信，如今得见罗兰，不禁暗暗赞叹：

此女面容美艳过人，身材性感火辣，气质脱尘不俗，洒脱不羁中，又暗藏一丝傲气倔强；

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形容，都未免用词不当，当是倾国倾城。

罗兰向来自负美貌，自觉天下能与己相比的，寥寥无几，如今见到公主，亦掩饰不住惊艳之情：

其相貌无可挑剔，身材增之一分太肥，减之一分太瘦；

尤其气质不凡，既清灵脱俗、知性睿智，显示出良好的修养和深厚的知识储备，又因皇家血统，显得高贵脱俗。

二女先是一愣，随即相对莞尔一笑，李秀凝柔声说道：“蓝鹰大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来人，赐座。”

罗兰不卑不亢：“谢长公主，罗兰却之不恭了。”

她是客人，坐了左边座位的上首席。

公主又看马原，见老将军双目炯炯、腰板硬朗，虽已是花甲之年，然精神矍铄、威风凛凛。

心说：虎老雄风在，马原不愧是一代名将。

遂邀请马原，坐右手座位的上首席。

马原佯推辞一下，也坐好。

最后，李秀凝的目光，停驻到了霍青身上：

不可否认，听了梁吉讲述之后，她不由自主对其产生了兴趣。

“冲冠一怒为红颜”“只羡鸳鸯不羡仙”，戏文里、故事中，向来不乏为了心爱女人，赴汤蹈火、舍生忘死的男人。

身为公主的李秀凝，读到这类感人心脾的爱情故事时，也会像普通小女生一样，不免潸然泪下，可读完之后，也就付之一笑了：

现实中，又有哪个男人，真的会为女人，甘愿舍弃一切呢？

李秀凝很清醒地认定：

这种男人，注定也只存在于故事中，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真情是最无价的奢侈品，因为稀少甚至不存在，所以才贵重。

可当这种男人，于现实中真实出现之时，她情不自禁对其产生了好奇。

李秀凝凝视霍青：

此子容貌俊朗帅气，眉宇间英气勃发，身形高大矫健，气质沉静如水。

最令公主惊讶的是，霍青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铁血之气：

只有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军人，才会具备的气场。

李秀凝自幼好观武事，金龙军团的操练、比武、演习、阅兵，从不错过；

长时间观察，从金龙军团官兵身上，她能感受到自信、骄傲，也看到了他们的飒爽英姿、威风凛凛。

霍青却是表情平静从容，目光平和坦然；

不似其他军人那样，总喜欢将阳刚之气，嚣张地展示于外，他更像一座冷峻的冰山，波澜不惊、风雷不动。

多年后，李秀凝仍会回忆起，与霍青初次相见的画面，她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面，霍青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一个英气逼人、杀气内敛的帅哥，犹如从小说里跳出来的男主角，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他具备了一个少女梦中情人的一切优点，怎能不令人心动？

梁吉英俊潇洒、性情温润，李秀凝与他亲密无间，但也只是情同手足，难以钟情于他；

与沈东楼纵有婚约，然终非所爱，难以动心。

李秀凝的目光扫过罗兰，再看看霍青，忍不住暗暗赞叹：真是一对璧人啊。

她不禁产生了一丝嫉妒，随即便控制住心猿意马，露出迷人的微笑：

“这位就是霍青霍排长吧，梁总管和我说起过，你曾斩敌百人，被称为百人斩。”

一般来说，被提到光荣事迹时，无论嘴上多么谦虚，人心里都会高兴至极。

可霍青仅淡淡一笑：“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他语调平和，丝毫不见炫耀得意之情。

李秀凝心中一动，凝视霍青的目光，不由自主又增加了几分欣赏：此子有功而不自矜，实为难得。

但这感受只是一瞬，随之正色说道：

“为护送凤冠入龙城，三位一路之上可谓历尽艰辛、饱经风雨，说起原因，皆是因为我这生日所致。

细思想来，甚为不安，我今天在这里，代皇上，也代我自己，向各位深表谢意，也为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深表歉意。”

说着，李秀凝朝三人盈盈行礼，如此表态，三人岂能坦然受之，连忙还礼。

霍青见公主如此礼贤下士，不免好感暗生，不由自主将公主与罗兰做了一下对比：

罗兰性感火辣，似一朵玫瑰，美得热烈奔放；

公主清灵知性，似一株幽兰，美得高贵典雅。

霍青心中感叹：若让罗兰、公主比美，可谓各擅胜场、难分伯仲，都说燕瘦环肥，的确所言不谬。

随之暗暗自省：罗兰对你一往情深，你怎能将她和别人相比呢？她在你心中，应该是唯一的，任何人都不能与之相比。

适才，秀凝公主问起百人斩之事，霍青心中已定：待公主接见完了之后，便向梁吉辞行，与罗兰归隐山林，其他诸事，皆与我无关。

他去心已定，尽管公主所问，是他得意之事，然心不在此，淡然回之。

李秀凝公主眼神中的情绪变化，稍纵即逝，但罗兰观察细微，且都是女儿家心事，怎能看不出她对霍青的好感。

霍青之魅力，罗兰了解甚深，想起初次见面时，亦对其一见钟情、芳心暗动，公主能有此等反应，不足为奇；

她初时微微醋意，但转念一想：你能阻止别人喜欢你的爱人吗？

罗兰钟情霍青，但个性独立、胸怀主见，瞄了一眼霍青，心说：若他真是花心之人，你能阻止得了他变心吗？

遂心中坦然：两情相悦，全在自觉二字，落花有意随流水，君若无情我便休，我罗兰又岂是依靠男人之人。

如是想、如是思，怎奈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霍青，他会不会对公主动心啊？

她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会说话，哼！男人……

罗兰正胡思乱想之时，只听李秀凝说道：

“各位来一次龙城也不容易，不妨在龙城多待些时日，我会派梁吉总管，陪各位好好游玩一番；

此乃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各位不要推辞。”

马原本以为此次进京，能有机会得到皇上召见，也好直抒胸臆，但当公主说出“代皇上”三个字时，心如明镜一般：

皇上不想见他。

随即心中黯然：

蓝鹰帝国狼子野心，时刻准备卷土重来，可龙城这边依然闭门酣歌、文恬武嬉，毫无察觉；

堂堂车骑将军，上次战争的有功之臣，如今来到龙城，遭遇的是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马原再想起这些年来，在边境苦苦支撑，倍感失落，遂起了告老还乡之念；

此等心情之下，哪有心思在龙城游玩，但毕竟是公主之意，他也不合适拒绝，只能勉强应道：

“既是长公主相邀，老将就却之不恭了。”

李秀凝见马原嘴上答应，却难掩失望之色，心说：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啊。

遂抚慰道：

“蓝鹰帝国表面恭敬，然野心不小，只怕两国早晚会有一战。

老将军，您在上次战争中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乃是我赤龙帝国的股肱之臣，一旦事态有变，无论是皇上，还是赤龙帝国，都离不开您啊。

如今，皇上圣明，但尚还年轻，可否请马原将军稍等数日，也给秀凝从中调和，留出必要时间。”

梁吉之前，已将路上发生之事，尽数告知李秀凝公主，尽管“蓝鹰大使”罗兰在旁，她亦无须顾忌。

话说到此等地步，马原心中一暖，又升起一丝希望：

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若能有她从中斡旋，或许还真有转机；

事到如今，除了抱紧这棵大树，只怕别无选择。

马原心中一宽：“多谢长公主美意，既然如此，老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抚完了马原，李秀凝回头又看看霍青，见他站立至今纹丝不动、军姿标准，心中愈加欣赏：

“听梁总管说，此次凤冠能顺利送到龙城，霍排长功劳不小，理应重赏啊。”

霍青猜不到公主会如何奖赏，连忙推辞：

“认真完成任务，乃是分内之事，霍青不求奖赏。”

李秀凝满脸赞许之色：

“霍排长有功而不自傲，兢兢业业，却不求赏赐，此等风格，颇有古人之风啊。

不过，军功封赏，权在皇上，我虽是长公主，然不能越界。

不如这样吧，再过一天，就是军事大学的新生入学时间了，我有心想推荐霍排长，去军事大学深造，不知意下如何？”

霍青一听，悲喜交集。

喜在何处？

赤龙帝国军事大学，被称为将军的摇篮；

霍青的偶像——龙飞云，即毕业于此；

青龙军团车骑将军马原，于战争结束后，也曾在此学习培训；

若能进入赤龙帝国军事大学深造，等于向成为将军的梦想，跨进了一大步。

悲于哪里？一旦入学，只怕与罗兰归隐之事，必然泡汤。

霍青一时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一方面，从马原身上所见到的“为将之道”，与霍青的原则底线相差甚远，故心灰意冷、暗生退意。

另一方面，霍青又不甘心，古人云：“大丈夫处世，不能立功建业，不几与草木同腐乎！”（罗贯中·明·《三国演义》）

他才二十岁，正是大好青春年华，应当积极进取、有所作为，若就此归隐、平平淡淡、了却一生，心中亦有不甘。

霍青此时才明白，自己心情矛盾、心神不宁的原因了：

他看似决心与罗兰归隐，实则内心的将军梦想，并未死去，否则早就心怀释然，何必耿耿于怀呢。

可罗兰身世凄苦、饱经风霜，对他更是一往情深、情深义重，他岂能有负于她？

更何况，他已答应了罗兰，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食言？

霍青忆起二人，历经磨难、悲欢离合，如今终于可以朝夕相处、形影相随，实在来之不易；

他定下心来，不再彷徨：罗兰为了我，不惜叛国，我为她抛弃梦想，又有什么？

霍青要开口拒绝，又犹豫了一下：

这可是公主的奖赏，一旦拒绝，后果能有多严重，难以估量。

梁吉见霍青沉吟不语，既不接受，也未拒绝，心知缘由所在，然此时此刻，岂能容你沉默不语；

他素知李秀凝公主秉性：外柔内刚、性情坚毅，集思广益、独断专行。

李秀凝说话办事，都是谋而后动，不思虑周全，绝不轻举妄动，但一旦决定，则坚定不移、进行到底；

此时她说出要让霍青入军校，绝不是一时兴起，定然是经过仔细思考的结果。

梁吉也知道霍青的秉性：

此子看似性情柔和，实则内心刚烈。

柔和时，他能屈能伸，刚烈时，他不惜玉石俱焚。

此子吃软不吃硬，只能缓缓引导之，不能以势压之。

梁吉决定，出言调和一下，以缓和气氛。

谁知刚想说话，霍青却先开口了：

“多谢长公主栽培，长公主之恩，天高地厚，霍青感激不尽。

只是霍青朽木一块，不堪造就，只怕有负长公主重托，霍青斗胆，呈请长公主收回成命。”

此言一出，梁吉、马原皆大惊失色。

尤其是马原，目光急速投向霍青，带着明显焦虑与震惊：

你小子傻了，痴了，得了失心疯不成？

马原心急如焚，朝霍青连使眼色，可霍青面色从容、神情淡然，对他的暗示，完全视若无睹。

马原见霍青如此不晓事理，心中愈加火烧火燎，忙站起身来，来到霍青身边，朝李秀凝双膝跪倒：

“长公主，霍青年少轻狂，轻慢失礼，不识长公主一片苦心，应予重罚；

马原带兵不严、管理不当，请长公主一同重罚。”

罗兰见霍青如此直面拒绝，心中亦是一惊，随即轻轻一叹，眼圈一红，两眼湿润，泪光闪动：

霍青，谢谢你的真诚，作为一个女人，这辈子遇到你，我值了；

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情到了此等地步，已经由不得你我了……

罗兰将深情而无奈的目光，投向霍青，二人目光相遇，虽彼此无言，然心中早已海誓山盟。

她轻轻喘息，努力忍住泪水：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君为我，舍生忘死、忠贞不渝，我罗兰又怎能不投桃报李、涌泉相报？

罗兰定下心思，稳住情绪：

“长公主慧眼识珠，一片爱才之心，至诚至善，连我听了，都深受感动。

可能幸福到来得太突然，使霍青有些措手不及，他又是个谦虚谨慎之人，一听奖赏，便下意识婉拒了。

我敢说，霍青嘴上说请长公主收回成命，其实内心欢喜至极，已经为刚才的言行而后悔不已了。”

她站起身来，朝公主单膝跪倒：

“昔有刘备三顾茅庐，请得诸葛亮出山，终成三足鼎立之业，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虚怀若谷，爱才敬士，此等胸襟，我钦佩之至。”

自被拒绝之后，李秀凝始终未发一言，她身份显赫，从小到大，万千宠爱于一身，所想所要，从未有人敢有半点忤逆；

如今，一个小小的基层军官，居然敢如此拂逆，李秀凝心中迅速闪过一丝怒意，目光一抖，杀机隐现，但她年纪虽轻，城府颇深，此念头稍稍一闪，随即克制。

李秀凝并非不知，霍青想要与罗兰归隐田园之事，但仍故意为之：

一则她确有爱才之心，觉得此人若就此隐没江湖，实在可惜，不如为己所用；

二则她也想看看，当所谓“机遇”摆在面前时，霍青这个情种，于前途和爱情面前，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如今，被霍青拒绝，李秀凝生气之余，心中却又闪过一丝深深悸动：

哪个女人不渴望一份真诚的爱情呢？

哪个女人不期望一个忠贞不渝的爱人呢？

当罗兰站出来为霍青说话时，李秀凝的内心愈加煎熬，痛苦像毒蛇一样撕咬而来：

他们的相爱何其之深、何其之诚，为什么？

李秀凝将目光投向罗兰，隐含其中，不乏嫉妒之情：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混血女人，却能得到上天的青睐，赐给她如此浪漫的爱情？

而我，身为高贵的公主，却只能压抑内心所想，去接受一段政治交易的婚姻？

李秀凝内心闪过的想法，犹如蜻蜓轻点水面，稍纵即收，无人知晓，这并没有阻止她，做出应有的反应；

她笑了，犹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此一笑，千娇百媚、倾国倾城，整个厅堂仿佛都变得温暖如春：

“罗兰大使，马原将军，你们都言重了，霍排长人才难得，我的确有心想帮他一下。

不过，人各有志，君子不强人所难，军校之事，就当我是给霍排长提个建议，愿不愿意，由他自己决定吧。

若霍排长无心于此，我也就不作勉强了。”

李秀凝朝众人微微颔首：

“我乏了，得回去休息了，各位也一定很辛苦了，不如就此别过吧，各位，还望你们在龙城玩得开心。”

遂飘然而去。

目送公主离开，霍青愣在原地，他看到了马原的表态，也听出了罗兰的苦心，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一切居然结束了。

霍青心中狐疑不定，他猜不透，公主是真的心胸宽阔，还是另有打算；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怅然……

马原颤悠悠站起身来，此时才发现汗透重衣，为刚才之事，暗暗后怕之余，又对李秀凝公主肃然起敬：

此女喜怒不形于色，不受情绪控制，即便被人忤逆之时，仍能保持从容优雅、温柔谦和，小小年纪，竟有此等城府，真是厉害啊。

他目光忧虑，长叹了口气：

霍青虽武艺高强、天下无敌，但这毕竟不是一个单靠武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世界，比武功更可怕的，是阴谋诡计，是险恶的人心；

孩子，你能行吗？

罗兰没有焦虑，也没有担心；

她平静坦然，只是凝视霍青双眸时，流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款款深情……

就在霍青本以为，此次任务结束之后，就可以和罗兰双宿双飞之时，一个新的变动出现在了眼前，公主要推荐他去上军校。

对别人而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霍青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公主。

虽有罗兰折中调和，李秀凝也表现出了宽宏大量，但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安排？霍青又将面临怎样的艰难选择？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五十章《知君用心如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