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闵徽帝十六年,洛家嫡女洛扶烟被帝王接进宫中,赐从四品妃位,封号为烟。
徽帝而立之年才登基,尚是王爷时便早早有了正妃燕氏,奈何燕家嫡女自小体弱多病,嫁入王府不过两三年便去世了。
当年的徽王爷据说是对王妃痴心一片,久久不肯再娶,直到登基才封了谢家嫡女谢容瑶为皇后。
夫妻恩爱数十年,谢皇后也受宠数十年,宫里无数新人旧人来去,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中也便只有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后娘娘盛宠不衰。
有传言说当年帝王边塞征战多年,便是皇后娘娘誓死相随,为帝王出谋划策,几次救帝王于危难之际。
闵徽容瑶,长安城第一佳话。
……
听着酒楼里的说书人如何如何赞叹着帝王这段感人肺腑的爱情,带着斗笠的红衣女子指腹摩挲着手中小巧的瓷杯,面纱下那张倾城绝艳的容颜上冷然一片。
当年的燕家嫡女风华绝代,琴棋书画,作诗弄茶,不过信手拈来,甚至舞刀弄枪也不在话下。
要说这样一位妙女子无端病故,还真是让人无法信服啊。
洛扶烟垂下眼帘,樱唇勾起隐隐的笑弧。
她把瓷杯放下,款款起身离开了酒楼,背影清绝而窈窕。
长安城的暮色一如既往的迷人,天边那团火烧云今日似乎格外的鲜艳妖娆,停在那皇城的上空,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掀开帘子正欲进马车的女子见着这一幕,轻轻挑眉,一双桃花眸里漾着醉人的笑意。
“清风,你看今日这云,可是格外好看?”
被唤清风的侍女掩唇一笑,“小姐,咱们明个儿就要进宫了,眼下该是已经到了酉时三刻了,再不回府将军怕是又要生气了。”
“那倒不会。”
洛扶烟进了马车,悠哉悠哉地躺到软榻上,纤纤玉指捻起一块糕点,“既是明日便要进宫,再出来便难了,怕是数月都不见得能回一趟将军府,爹爹心疼我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对我生气呢?”
侍女撇了撇嘴,“都说皇上英明神武,或许当年的徽王爷的确是一代天骄,现在却也不过是个好 色 之 徒罢了。”
清风自小便跟着自家小姐,向来是个直肠子,口无遮拦惯了。
洛扶烟轻声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妩媚,“在宫外你这般抱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进了宫以后可要谨言慎行,切勿被有心人听去了这些大逆不道之言。”
听着像是在训斥侍女,语气却带着调侃,仿佛说的不过是一句“天气极好”。
“清风自然知道分寸,只是觉得小姐未免命苦了些,明明正值妙龄,却要进宫伺候那年过半百的老皇帝。”
洛扶烟浅笑着应了一声,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闭上眼睛假寐。
马车正在街道上稳稳当当地走着。
“哗——”
倏地一支利箭朝着马车飞来,划破了帘子,直冲着榻上女子的心口处飞去!
箭风凛冽骇人。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