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弈看着茶几上的阿司匹林,他的确是头痛了,他拿起药还有水吃了药,这么了解自己,除了季飏有别人了吧?
不,还会有的,他未来的妻子,那个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女孩儿,那个像飏一样漂亮,眼睛水汪汪的姑娘。
算了,明天早上去看看季飏吧,他应该会原谅自己的,一定会的,季飏从小就很善解人意,凌奕如斯想着。
季飏一夜未眠,凌弈的话就那么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回放,憎恶的语气,那么绝情的词汇,他把自己的心捧到了凌弈面前,可是凌弈不要;不止如此,他还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又踩了几脚上去。
季飏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屈辱吧,一份赤诚的情捧出来,被人家狠狠踩到泥淖里。他现在宁可当年没有被凌家伯父救回家,这样,他或许就不会体会到由新生重新被打回地狱的感觉了。
如果不是凌奕当初撩拨,他怎么会动心?他也不是没有交往过女朋友……可他就是对凌奕动心了……
凌弈来到季飏的房门前,犹豫了好久,才敲了门,“季飏,你醒了吗?”
季飏咳了一声,没有回应,凌弈知道季飏醒了,“你一会打电话叫饭店送饭菜过来吧,我去上班了,还有……”
凌弈不知道怎么说,他知道昨晚自己的话过分了,却不知怎么开口道歉,“大哥昨天喝了酒,又头疼,所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犹豫了却还是开了口。
季飏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忍了一晚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没有开口,他听到了凌弈离开的脚步声,凌弈去上班了,其实他没锁门,只要凌弈肯推一下门就会开,可是凌弈没有。
季飏没有去医院,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管已经裂开了的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见突然他听到了敲门声,难不成是大哥又回来了?不对,大哥他有家里的钥匙呀,不管是谁,先去开门吧,他忘了自己伤口裂开了,衣服上都是血。
来的人是宋轶,他本来是去新政府办公室找季飏的,工作人员说他今天请假没在,他这才找过来。
宋轶看见季飏可是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伤口裂开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紧接着就拉着季飏要去医院,没能拉得动季飏,季飏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宋轶想,就算面对他那淘气的一双儿女,自己也从没这么无奈过,他简直对这个倔强的家伙没有一点办法。
“好了,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可是你的伤口总要处理吧,告诉我凌家常用的家庭医生的电话号码,我打电话叫来给你处理伤口,这样好吗?季飏少爷?”
季飏总算是点了点头,放下心,让宋轶进了屋。
“不去医院,会暴露的。”
听到季飏莫名其妙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宋轶一愣,这么会这么想?看到坐在沙发上季飏潮红的不正常的脸色,宋轶琢磨着,他应该是发烧了,伸手摸了摸季飏的额头,果然发烧了,赶紧打电话叫了莫医生。
电话里宋轶特意说明了季飏发烧的情况,他把季飏扶回了季飏的房间,看见床上有血,就把床单一把扯了下去,又帮季飏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给季飏盖好被子。他刚要出去看看医生到了没,就被季飏拽住了手。
“大哥,别走!”季飏这是烧糊涂了。
“好!我不走,我就是看看医生到了没,你的伤口要处理呀,乖!”宋轶揉了揉季飏的头,季飏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莫医生给季飏打了退烧药,又给季飏重新处理缝合了伤口,好在季飏这次因为发烧昏睡了,要不然又要遭一遍罪,宋轶看季飏这个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送走了莫医生,宋轶回到季飏的床前,看着季飏消瘦的脸,他太瘦了,刚刚帮季飏脱衣服检查的时候,他看见季飏胸口那一排排的肋骨,这人怎么就能瘦成这副模样呢?
看看桌上季飏以前拍的照片,多么丰神俊朗,骨子里都透着健康;再看看现在,瘦得简直脱了相!还是让饭店送份鸡汤过来,自己再去煮碗粥,等着季飏醒来也不用饿肚子。
煮好了粥,宋轶走到季飏的房里,摸摸季飏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看着眼前这个执拗得要命的小子,宋轶觉得异常的可爱,睡着的他像一只幼小的猫咪,虽然这个小子清醒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像个狐狸,可是宋轶却并不讨厌这只狐狸,相反他很是心疼这只小狐狸。
宋轶回想了一下季飏的资料,才二十六岁,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自己十六岁参加革命就已经很早了,那季飏那时候才多大呀,他的资历比自己还早一点,那时的他还是个少年,就已经投身到革命斗争的道路上来了,季飏的八面玲珑、坚韧异常都是这样的道路上练出来的,季飏越是优秀宋轶越觉得心疼。
揉了揉季飏的头发,宋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挂着的,是怎样温柔又温暖的笑,捡起刚才被他扯下的床单,还有刚刚从季飏身上脱下的染血的衬衫,拿去洗干净。
虽然同样是富家少爷出身,但宋轶曾在英国利兹大学和伏龙芝军事学院都留过学,故而他无论是学识经历,或是生活自理能力都是极强的,可以说是和季飏势均力敌。
凌弈还是提前下班了,毕竟飏受了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医院换药,还是回家看看吧。
凌弈刚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了院子里晾着洗干净的床单还有衬衫,他想季飏既然能洗衣服了,那就应该没事了吧。
当推开凌公馆的门的那一刻凌弈无比惊诧:宋轶坐在他家客厅,穿着白衬衫,外衣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阳光洒在了宋轶的身上,显得很是英俊。
“宋先生?您怎么会在我家?”凌弈一肚子的疑问,是季飏叫宋轶来的吗?
宋轶就对飏那么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