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莘收拾东西时,在柜子顶发现一个墨绿色的纸盒。纸盒里躺着一个心形的香水瓶,是Vera Wang的Princess,文莘想这大概就是辛雨说的那瓶毕业礼物,她对这个礼物早已没有了记忆。
瓶子里的香水还剩了大半,文莘扭开瓶盖,超空气中喷了两下,一股黏腻的清甜扑面而来。文莘轻声哼唱:没鱼的海,会很空白,没冰红茶,夏天不要来......这个香味确实很符合这首歌曲。
盒子里有一叠旧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文莘和鸭子的合影。那是高二春游时,在颐和园拍的。
那年春游时,欢乐谷刚开。普通班的学生去欢乐谷畅玩,美术班的学生被安排去颐和园画古建筑。他们的内心虽然感觉不公平,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带好了速写本、碳晶条。谁知道刚进颐和园的大门,赵铎对他们说:“不许划船,玩去吧!”
“这有啥好玩的?欺负我没童年吗?”顾立骂骂咧咧地喊着,赵铎没有理会顾立,头也不回走了......
“咱们划船去!”顾立对他们说。
他们飞奔到码头,顾立对着窗口说:“一个鸭子船!”
“鸭子船太累了!你们都不蹬!”陶梓说:“上次去后海就是,都是我一个人蹬的!”
“你胡说!”顾立对着陶梓喊道。
“电瓶船!电瓶船!”陶梓对着窗口喊道,“阿姨,要电瓶船,不要理他,他有病!”
售票阿姨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说:“押金三百。”
“我去,还要押金啊,我就带了五十块。”陶梓说。
他们凑来凑去,还是差了一百多块。辛雨对着售票口说:“阿姨,我们能压学生证吗?我们是来春游的,没带那么多钱......”
“拿来吧......”
“我们四个的学生证,都压这......”辛雨双手把学生证递进售票处。
“一个就行了。”阿姨快速甩出一张船票和三个学生证。
他们四个蹦蹦跳跳地上了船。顾立霸占着方向盘,向西开去。
“顾立!你起开!让我开!”陶梓拽着顾立,让他离开方向盘。
“你不会开!”顾立甩开陶梓,说道。
“你不是要蹬鸭子船吗?你坐那蹬去啊......”
顾立和陶梓开启了争夺方向盘大战,船被他们开的晃晃悠悠。辛雨和文莘坐在后面,看着岸上的佛香阁离他们越来越远......
“哎,那个岛就是关光绪的地方吧?”顾立指着湖心的小岛说道。
“顾立,不要展示你的无知!瀛台在中南海!”陶梓呛声说道,一巴掌拍在顾立的头上。
“MD!老子的头你也敢拍!拍傻了你负责啊?”顾立捂着脑袋喊道
“你连瀛台都不知道在哪,再拍能有多傻?说不定拍拍更聪明了!”辛雨在一旁帮腔道。
陶梓趁顾立捂着脑袋,一把抢过了方向盘。船向北面驶去......
“辛雨!是不是瓷?”
辛雨没有理顾立,打开了他板儿砖一样的诺基亚3250,轻快地旋律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文莘跟着旋律轻声唱起来:“我看见满片花儿都开放,隐隐约约有声歌唱,开出它最灿烂笑的模样,要比那日光还要亮......”
“辛雨,你手机里还有这种歌儿......”顾立嫌弃地说。
辛雨的脸红了,红的像颗富士苹果。文莘坐在船尾,没有听见顾立的嫌弃,她依旧随着手机里的音乐唱着歌。陶梓从来不开口唱歌,她在船头掌舵,身体随着节奏来回晃动。顾立没有再多说话,安静地坐下,看着蔚蓝的天空,有一丝云朵飘过......
陶梓开着船,绕过石舫。船经过一座石桥,完全看不见开阔的湖面了。
“陶梓!我就说你不会开!你怎么把我们带到河沟里了!”顾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因为陶梓“瞎开船”闹腾起来。
“快转出来啊!你会不会啊?”顾立回到船头,抢着方向盘。
“你开吧!你开吧......我不跟你抢,你这个RUA智!”
“你才是RUA智!”
“RUA智”这个词,源于辛雨初中的物理老师。辛雨说,他也不知道那个老师是哪里人,总是穿一件长衫,戴一副圆框眼镜,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看见他总让人想到齐白石。辛雨私下叫他齐老师。
齐老师上课时,让辛雨背阿基米德定理。辛雨背不出来,齐老师操着他未知的口音说,“阿~~~基米德定理怎么削?你灰吗?你不灰!你给我拽那吧!你这个RUA智!”这句话翻译过来是:阿基米德定理怎么说?你会吗?你不会!你给我坐那吧!你这个弱智。
辛雨本来只是当个笑话讲给他们听,没想到“RUA智”这个词从此被留用了。辛雨看着顾立和陶梓相互打骂着,文莘已经不再唱歌了。她坐在后面,看着河沟两岸,柳树的枝条吹进河中。辛雨不知道文莘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起了陈远。那时候距离陈远忽然消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辛雨不知道文莘是否在还在意着,还是已经淡忘......
陶梓抢不过顾立,瘫坐在边上的位置。她用五音不全的声调哼起《那年夏天宁静的海》:那年夏天我和你躲在这一大片宁静的海,今年冬天你已经不在,我的心空出了一块......辛雨看到文莘向陶梓的方向看去。那首歌是去年夏天,他们在后海划船时唱的。
“陶梓,别唱了!难听!”顾立一边看着前边路,一边说道。
陶梓看了一眼顾立,没有继续唱下去。辛雨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辛雨以为,按照陶梓和顾立的套路,陶梓一定会说,就唱就唱我就唱。辛雨不知道,那年夏天躲在后海的不止是他们四个,还有陶梓和她新闻社的社友们。辛雨也不知道,那年冬天消失的不止是陈远,还有程晗......
“看!鸭子!”顾立指着一群正在上岸的鸭子唱道:“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RUA智!”陶梓白了一眼顾立。
“你们看这鸭子像不像老班!”文莘看着鸭子说道。
“算了吧。赵铎才没有这群鸭子可爱。”顾立说道。
“顾立,你这样就过分了。”辛雨坏笑着说道。
“顾立,把船划过去,我要跟鸭子合影......”文莘拍着顾立的肩膀说。
“你没事儿吧?你要跟赵铎合影啊?”顾立回头看了一眼文莘。文莘正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他乖乖地把船划到了岸边。辛雨先爬上是石头,他扶着文莘上了岸。顾立手一撑,翻上了石头。
陶梓心里很害怕,嘴上很豪横地道:“顾立,你丫扶我一把啊!”
“啊?你也上来啊?你别上来了!在船上看东西吧!”
“你信不信我把船开走,你们谁也别上来!”陶梓对顾立喊道。
顾立说:“那你开走吧,等会儿我们直接去山下集合就好了。拜拜,陶梓......”说着顾立对陶梓摆了摆手,气得陶梓在船上直跺脚。
“行了,顾立!你差不多得了。”辛雨拍了一掌顾立。
辛雨给文莘拍完照,跳回船上。伸手扶文莘下来。文莘踏上船的瞬间,还没有站稳。陶梓就把船开走了。
“拜拜了您内!”陶梓一边开船,一边对着岸上奔跑的顾立哈哈大笑。
顾立追了好一会儿,蹲在地上直喘。他冲着湖上的陶梓大喊:“我TM错了,行吗?你丫给我回来!”
“你去码头等我们啊!”陶梓朝着顾立大喊。船开出石桥,绕过石舫,回到宽广的昆明湖上。
“咱们真给丫扔那啊?”辛雨问陶梓。
“这不已经扔了?现在应该不好捡回来了吧?”陶梓说。
北京的春天,从清风徐来到狂风肆虐只需要一个瞬间。回程时,风越来越大,湖边的垂柳开始肆意摇摆。原本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陶梓害怕了,不敢继续开船,辛雨在前面开船。陶梓和文莘坐在后面,紧紧地抓住船边的围栏。没有人再唱歌,也没有人再说笑,他们只想快点回到岸边,回到安全的地方。
文莘翻拍了与鸭子的合影,发到群里。
陶梓回复:这不是赵铎吗?
辛雨说:那天你把顾立扔到了岸上,他气很很久呢。
陶梓说:有吗?我记得那天咱们还一起吃了必胜客下午茶,四个人点了一份下午茶,续杯到服务员想敢我们走......
辛雨说,陶梓,记错了。下午茶是在大学暑假。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顾立... ...
文莘在纸盒最底下看到压瘪的Princess的包装盒。她鬼使神差地复原了盒子,盒子里掉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我爱你,你可不可以也很巧的爱上我?聚会那天,陶梓问辛雨,有没有喜欢过文莘。辛雨玩笑的回答,或许努力点,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文莘想,有发生过吗?或许,真的有发生过吧?
群里,陶梓还在跟辛雨掰扯毕业礼物的问题。文莘看着那张泛黄的纸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文莘想,如果当时她看到了那张纸,如今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
高三暑假,他们好像都意识到分别。拿毕业证那天,他们在三里屯吃散伙饭,吃完饭便在工体遛弯儿。路边的草地上,有一只金色的笼子,顾立把陶梓拽进去拍照。辛雨总是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们闹。在文莘的印象里,辛雨总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到有时会忽略他的存在。
文莘去成都前,辛雨说要去车站送她。文莘说太麻烦了,辛雨说,不麻烦。文莘拖着一只28寸的行李箱。在北广场前见到辛雨。
“你妈妈不送你吗?”辛雨问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辛雨接过文莘手上的行李箱,同她一起进入候车室。
那时候火车还没有实行实名制,送站的人还可以进候车室。西站里永远是喧闹而嘈杂的,文莘周围都是返校的学生。她甚至可以看出哪些是新生,那些不是。新生的脸上写满了对未知的期待,他们身边有父母陪伴。老生拖着行李,和同学一起嬉笑着。那一刻文莘有些庆幸,辛雨来送她。
时间还早,文莘和辛雨坐在麦当劳里吃东西。麦当劳的奶昔已经悄悄下架了。文莘一边用薯条蘸新地,一边怀念着草莓奶昔。
“你这么吃,等下在车上拉肚子怎么办?”辛雨说
“不会,我肠胃好着呢。”文莘一根一根不停地吃着。
他们都没有注意时间,直到开车前十分钟,辛雨在各种混乱中听到催促检票的广播,问道:“你是哪趟车?”
“T7”
“要关检票口了,快跑!”辛雨一只手拖着箱子,一直手拉住文莘,穿梭在流动的人群中。
文莘在关检票口的一瞬间,松开辛雨的手,冲了进去。
“文莘!文莘!毕业礼物!”辛雨隔着围栏,递给文莘一只盒子。
文莘接住盒子,随手放进身上的挎包。她费力地拖拽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向电梯。
“十一回来吗?”辛雨在检票口外喊着
文莘已经坐上电梯,消失在辛雨的视线里。辛雨不知道为什么是否听见他的问题,也或许是他没有听见文莘的回答。
那年十一,文莘没有回来。
文莘把纸片放回包装盒里,把包装盒让回纸盒。她起身去客厅喝水,母亲正在客厅看电视。
“妈,我柜子里那个绿盒子是你收的吗?”
“是啊,都是你高中时候的东西。”
“你看过里面的东西吗?”
“看过了,觉得有意义才留下的。”
“那你也看见纸盒里的那张纸片了?”
“哦?纸片?我不记得了。我收好之后就再没有拿出来过。怎么了?”
“没什么......”
文莘回到房间,她想,时间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冲洗的平淡如水,她的内心并没有因为这份过期的表白文字泛起一丝涟漪。辛雨是在十一月和女友公开了关系,就是辛雨现在的女友。那时文莘还问过辛雨,这么快就可以忘记栗淼吗?辛雨跟文莘说,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在此之前,文莘一直确信栗淼是辛雨的初恋,辛雨是喜欢她的,非常喜欢。
高三下学期伊始,他们都在参加大学的专业课考试。回到学校上文化课时,已经三月中旬了。很快就是一模,一模之后就要报志愿了。陈远离开文莘的世界后,她觉得好像考去哪里都无所谓了,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一模成绩出来后,他们都傻眼了。他们四个里,文莘第一、顾立第二、陶梓第三、辛雨第四。正常情况下,文莘和陶梓成绩是不分伯仲的,辛雨在中游水平,顾立永远走不出第三考场。排名不是因为顾立进步了,而是辛雨和陶梓考的太差了。
很多年后,回忆起高考。陶梓还能绘声绘色地学起,当年她拿到一模数学卷子的场景。那天卷子发完了,唯独没有陶梓的。陶梓左望望,右望望,然后站起来对地中海,说:“老师,没我卷子啊?”
数学老师有着标准的地中海发型,平时他们都叫他地中海。地中海拿着陶梓的卷子从讲台上走下来。
“啪!”卷子拍在陶梓的课桌上,陶梓被吓了一跳。一个鲜红的3写在卷头上。地中海眼睛冒着火光对陶梓说:“高兴了吧?满意了吧!?”
陶梓怯生生地坐下,不敢再出声。
地中海回到讲台上,用他的小木棍儿,敲了敲黑板,说道:“咱们有些同学,就是不正视自己。你文综再好,满分也就三百分。你能考满分吗?数学一科就150。而且啊,越好越爱学,越不好越不愿意学。你就算考到满分,也就是提升个六七十分。你也不想想,你从0分努力到70分容易啊,还是从230提升到300分容易。我跟你们说,公式好好背,多做几遍题,96分及格是没问题的。分都是一道题一道题做出来的,您看您哪数学书,干净的比和完面的盆儿还干净呢,我就不信你那历史书也是这样的......”
地中海在讲台上滔滔不绝,陶梓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儿钻进去。她不敢看地中海的眼睛,满黑板的sin、cos让她崩溃......
年级排名出来后,辛雨是倒数第一,陶梓是倒数第二。陶梓偏科是全年级都知道的事实,只是一模她翻车翻得太猛了。而辛雨,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他所有的成绩都不冒尖儿,但也从不垫底儿。
那时候的不高兴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有到二模,陶梓又回到了嘻嘻哈哈的样子。还扬言说,二模数学至少要翻它十倍。
中午吃饭时,陶梓抱着盒饭坐在文莘座位上。文莘白了陶梓一眼,酸溜溜地说:“你坐这儿干嘛?去跟你们家李嘉媚吃。”
“八卦!八卦!”陶梓不理会文莘,打开盒饭,边吃边问:“辛雨!我听说栗淼不高考啊?”
陶梓闪着一双大眼睛,像是要把辛雨看穿了的样子。
“你听谁说的啊?”辛雨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是不是啊?”
辛雨没有理陶梓,闷声吃饭。
“哎?”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吱声啊?”陶梓扯着辛雨的校服袖子问道。
“你烦不烦!”辛雨把饭盒一甩,饭盒里的酱汁撒出一条弧线,溅的陶梓满脸、满衣服都是。辛雨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
陶梓看着辛雨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喊道:“辛雨!你丫有病吧!”
“行了,行了。”文莘从桌子里掏出纸巾,帮陶梓擦干净脸上的酱油。
其实那时候栗淼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了。有人说他们全家移民去了澳洲,也有人说她通过了Central Saint Martins的申请。总之,栗淼没有再出现在学校,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陶梓被浇酱油之后,她和文莘都不敢在辛雨面前提栗淼的名字。唯一可知的是,辛雨和栗淼完蛋了,他们在冬天开始,还没有等到春天就完蛋了。
工作之后的某次见面,陶梓对辛雨说:“你还记得,当时你把盒饭从我头上浇下来吗?”
辛雨说:“你不要扭曲历史,我只是把盒饭摔在了桌子上。”
陶梓说:“你记得还挺清楚的,你们还有联系吗?”
辛雨摇了摇头,说:“没有了。F大校考那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栗淼知道F大对辛雨很重要,报名时她和辛雨一起报名,考试时,栗淼把辛雨送进考场后, 在街口的肯德基买了一份早餐,坐在窗边开始背单词。
最后一场考试,考创意速写。
辛雨发现自己的黑色马克笔快没水了。他去栗淼的考场找她,想问她有没有多余的马克笔,却没有在考场找到她。辛雨问了周围的考生,考生告诉辛雨,考素描和色彩时,这个位置就一直是空的。
从考场出来后,辛雨在F大门口看见栗淼。
栗淼迎上前去,说:“考得怎么样?”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辛雨问。
“我......”栗淼顿了顿,说:“反正都考完了。也该告诉你了。我不会参加高考,我要去国外读书。”
辛雨没有问栗淼要去哪里,他转身走了。
后来辛雨回忆说,那时候不是生气,只是害怕。错把害怕当成了气愤......
一模成绩给了辛雨当头一棒,那一刻他彻底清醒了。F大的专业排名,没有辛雨预计的好,他只能通过文化课提升名次。
二模排名出来后,陶梓第三、文莘第四、辛雨第五,顾立也是第三,倒数的......
地中海看着顾立的卷子,意味深长地说:“有些同学,考成这样。先不要说高考,会考都难过。您说您要是一不留神,没考上大学,会考又没过。您学了这么多年,结果混一个初中文凭,您嗷头不熬头,膈应不膈应!”
会考数学倒是没有拖顾立后腿,但是,英语拖了。两次补考都没有过。大学毕业前,顾立只有初中文凭。陶梓说,谁能想到呢?一个因为英语没有拿到高中毕业证的人,竟然是最先出国的,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活得。
文莘告诉陶梓,她在兼职的咖啡馆遇见过栗淼,她带着一个混血宝宝。这件事,文莘没有告诉辛雨。或许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喜欢是真的喜欢,只是和未来、和前程相比,那些喜欢便显得微不足道,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罢了。
文莘说,他们都是一路人,不论是陶梓、辛雨、顾立,还是陈远、程晗、栗淼、肖依,他们都不会为了谁而委屈了自己。说白了,他们都是自私的,还不愿意承认自私,非要说自己是坚持自我。
陶梓说,这样理解的自私,其实也挺好。
至少在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那段情愫,确实来过,只是没有挽留。至少,问心无愧。至少,可以在而立之年和同事吹下当年的牛B,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发生过
沿着你背影 逐场梦搜画
小心你的神情被摄下
只想验证像你的恋爱家
其实脉搏急促过吧
就算刹那芳华 过眼烟霞
重重迷雾视野盖着雪花
暧昧 纯我虚构吧
难道心动还会假
... ...
曾经 发生过感情
发生过不能推翻的许多事情
叫天不应 留住记忆里风景
为我去指证 发生过感情
发生过不能假装的一些反应
无法经营
原来你在不确定时候 已尽庆
沿着你背影 逐场梦搜画
尽情让空想 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