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穆云搬来后顺顺利利的过了两天。
今天,天气还好,我在门外独自吃着午饭,但没有如往常那样拿着本书看,而是想着其它。在早晨七点左右,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妈妈给我打了电话,问着我的工作情况,她似乎是知道了我的事情(辞职),问话中的语气充满担忧,我只得飞速地转动脑子,在长达两个小时的对话中尽量让二老放心。爸爸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保重身体。
爸妈两人在最开始与我是从农村一起走出来的,他们年轻时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欠了一笔巨债(他们瞒我瞒到了高中),本来是没有钱让我与小妹读书的,可却有一个不知名的好心人在帮忙,那笔债款也是直到我上了高中后才彻底还清。而后又因为我要上大学,还有要给快小学毕业的妹妹一个更好的生活,才搬去了城市。虽然最开始生活并不好,一家人如酒瓶一样挤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生活(说实话,还不如农村生活得自在),但因为一家人的团结努力,就在两年左右后,终于成功地搬进了新买的房子,那一天大家欢欢喜喜的,还有亲戚朋友前来庆祝。至于后来,我因为工作就来到了这里。
“什么是好生活?”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把我从回忆中拉醒。转过头,发现是一脸愁容的穆枫正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看着我,表情说不清的复杂,一会轻松一会凝重一会又是厚重的痛苦。
“穆枫?怎么了?”我开口,感觉他的表情有些可怕。现在才发现饭早已吃完了,刚刚一直用筷子在空碗中把空气往嘴里刨着。
“啊……没什么。”他眼睛一缩,眼眶大大的扩张,这些情况一闪而逝,他马上恢复了常态,此时对着我急忙开口。
莫非……他刚刚一直在走神?我怀疑的看向他。
“你……没事情吧?”我想到了这对夫妇每天晚上的争吵声。
“没。”他摇了摇头,后又带着解释的口吻开口:“刚刚上楼时突然想到了其它的事情,结果越想越入神了,不知不觉就……”
“不,我不是指这个。”说着我望了望无人的四周,低语道:“我说的是你跟你老婆没什么事情吧?”听到我的话后,他表情十分奇怪地望向我,似乎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我看到后尴尬不已,急忙换了一种口吻:“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只是你们每天晚上的争吵……嗯……你懂……的……”说到后面我就迟疑了起来,发现无论怎么问,你明目张胆的问别人家事都是不对的,再说又不是什么多年好友。
“喔!你说这个?”他疲惫地摸了摸额头,苦涩一笑:“是因为没有孩子的问题,虽然我有个不错的工作,可她是个多病的女人,别看她这样,其实对人挺好的,只是因为一些其它的原因,这我就不多说了。嗯,除了医疗费和一些必须的生活费,剩余的是不多的,因此……”说到这里他就没再开口了,而是找了根烟闭着双眼抽了起来,他没有注意到他的眉头其实一直都是紧紧地扭在一起,如一个死疙瘩。这还是我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见他抽烟。
“我懂了,挺佩服你的。”一个工资没有多高的男人带着一个多病的女人,每天还要为各种问题操心,真是够拼了。一个家庭没有一个孩子是不完全的,孩子是父母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感纽带。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可……还是算了吧(虽然想问)。
“这样的生活挺累吧。”我想到了他说出的那句话――什么是好生活?
“也许吧!”穆枫把眼睛望向楼道,那里空空如也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时间段是否会出现什么变化。他眼神飘忽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看待生命与生活?”
“我?”虽然诧异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还是开口道:“在我看来,生命的本质是美好的,可一些事情会让一个美好的生命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感觉就是一个牢笼……”
我似乎说偏了?
穆枫却认为听到自己想听的,看到我不再开口就急切了起来,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了:“说吧!继续,我想听听你的话,我感觉自己要被自己憋死了……就说……就继续说,嗯,就是继续说!”到后面他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他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可却突然改口了,但这与我何关呢?
“有牢笼就有钥匙,而钥匙就是人心,虽然人心永远是比迷宫更复杂,更容易让人迷失的,可里面却有我们想要的一切,比如说爱、支持、友情……”
听我说完后,穆枫愣愣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不语的去了自己屋子的门前,在掏出钥匙开门前,他背对我闷声道:“谢了,人心是迷宫,你也要小心。”
一个背对我的男人,在紧闭的门前说着不明的一句话,下面是一拐又一拐的楼梯。这一幕在后来我得知真相时,才明白里面的意思。
“什么?”
我起身看着对面已经被慢慢关上的大门,想了一下,就转身进了屋子,准备把这天的卫生好好的打扫一下。
……
下午,接了个电话,穆云告诉我他今晚要加班,不用等他了,让我先吃,我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五点半,再看看厨房里有什么食物,考虑着今晚该吃什么。
看来今天我跟米奇又不能出去玩了,唉!我在心理无奈地哀叹了一下(其实今天上午在接了电话后,我跟米奇出去玩了的,嘿嘿。)
咚咚!
“小刘?在吗?”一个苍老的声音跟着敲门声穿透而来,我听出了这是那位房东老太太的声音,急忙飞着步子到门边,把门打开。果然,在安静的廊道上有个老人站在那,此刻笑着开口:“小刘,来吃饭。”
我跟老太太在这一个多月,因为米奇的关系经常接触下来,也互相熟悉了对方,她是一个亲和的人,只有面对陌生人时才会有些冷漠,但并无恶意。
“陈太太,这个怕不好吧。”我摸了摸后颈,不好意思,这些时间下来我也得知了房东老太太的名字,因为姓陈,我就叫陈太太了。
“怎么会?我老了,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孩子们都各有各的事,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陈太太笑着上前,背后是冷漠的墙壁:“小刘,你就来吧,就当陪陪我。”
我点了点头,下次买点东西还就是,打定主意后我关上了门,不由的,我想到了上周星期一我问陈太太: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她笑着用脸上的皱纹告诉我:习惯了……
孤独?在心里,这个词就是对老人最好的解读。
吃完饭后,米奇在我脚下转来转去,我觉得有趣,就一直看着它转。
“记得当初你惊奇米奇的名字时的事情吗?”吹着风扇,在一旁喝着开水,老太太突然开口。
“记得,怎么了?”我有些疑惑,想起了上次我一疑惑这条狗为什么叫米奇时,陈太太就沉默地退回到屋子里,再没有回应。
“其实是因为我的孙子。”陈太太目光柔和,带着回忆的看向了我,或者说看向了在我双脚之间转悠的米奇。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说实话,你们两个有点像,虽然他很小只有四五岁。”老人伸手过去摸向米奇:“他喜欢狗,或者说他喜欢米奇妙妙屋这部动画片里面的米奇,在一年前买了狗后,就欢喜的给它取名叫米奇。可没想到不久后,他就失踪了,一人一狗在大白天出去玩,那天米奇哀叫着跑了回来。”
老人的话语带着一种老酒一样复杂厚重的感情,这对于听老人说话的我有着一股强烈的感染力,随着老人进入了他的回忆之中。
“他最喜欢米奇了。”老人眼角有些湿润,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让她能安心的讲下去,到现在也无法释怀,这股悲痛甚至在老人身上有越演越烈的架势:“我太想找人说句心里话了,你能明白吗?”
“明白。”我肯定道,米奇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在一旁乖巧的趴伏着,睁着大眼好奇地望向我们,没明白我们在讲什么。
“可有些事情你无法明白,你忘记了许多,忘记虽然会让人解脱,却会让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有了发芽的机会。”陈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这让我茫然,发觉今天的穆枫与陈太太都是这么古怪。
新闻报道:在落滨河警方发现了又一部分碎尸,警方声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