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绝非道听途说!”言罢,寒莜自顾自翻起随身的布包来,只见她掏出一株开着淡黄色小花的植株,瞅见桌上有纸笔,便当下拟了一份药方,一并递给齐玄。
豹子歪着脑袋盯着她的破布包,这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物什?
齐玄将信将疑地接过,粗略地看了几眼。
“拿着这个,按我的药方拿去煎药,必定会让你的手下有所好转!”她一脸笃定。
自打她学会医术以来,便有随手采药的习惯,没想到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齐玄狐疑地盯着寒莜,又看了看手中的菣。
“我如何信你这是草药?不是穿肠毒?”
“药煎好了,我饮一口便是。”她直视齐玄,丝毫没有畏惧。
“豹子,按她说的去做。”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吩咐。
叶铭在屋外等候多时,早已心急如焚,这丫头愣头愣脑的,不会出什么茬子吧?
只见寒莜神采奕奕地踩着台阶下来,身后跟着一名狼毛戎装的男子,眉宇间英气逼人,举止可见身手不凡。
此人大概便是黑狼沙匪头领,齐玄,果然不同凡响。
齐玄自然也瞥见了一身贵气的叶铭,尽管他故作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可他的从容不迫与醇厚内力却预示着,此人的来头并不简单。齐玄嘴角不由得玩味地一笑。
寒莜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又是一阵怜惜。
半个时辰后,一个喽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回来,寒莜接过碗来,一饮而尽。豹子等人左等右等不见任何异样。
“快把药给他们服用,耽误越久越严重。”
豹子看向齐玄,齐玄微微颔首。
服下药后,疼痛几日的兄弟确有所好转。
“说!这种草药在哪里!”
齐玄惜兵心切,气势汹汹地冲着寒莜走去。
叶铭一个箭步挡到她面前,寒莜还没反应过来,高大的身影便已立在眼前。
“听闻黑狼齐玄乃是英雄豪杰,今日怎么要跟一位弱女子动手?”叶铭慢吞吞地开口。
齐玄见他对寒莜护得紧,不知怎的很不是滋味:“我才要问这位公子,明明身手不凡,为何却被我手下抓回?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他背手围着叶铭走了半圈,微微侧头看他。
哪有什么隐情啊?还不是为了你!寒莜抓着叶铭的衣袖看向齐玄,只觉得两人之间的眼神火花四溅。
豹子一听,中计了!立马下跪:“大王饶命,豹子该死!”
齐玄满脸无奈:“罢了罢了,不怪你们!”
“谢大王!”豹子灰溜溜地爬起来,哀怨地白了叶铭一眼,这白面小子,心肠这般黑,真真是白生了这幅好皮囊!
“近日有伤在身不便动武,这才被你手下劫来。正巧听闻‘黑狼’在此地为非作歹,百姓商户苦不堪言,便想来一探究竟。”
寒莜一听,对尤物的崇拜又多了几分,痴痴地望着他。心中却生起疑惑,可是,他脚步轻盈,面色奕奕,并不像身上有伤的模样啊?!他扯起谎来,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叶铭忽然转头看她,对上他的视线,她顿时红透了脸,埋下头。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个尤物救出去,现在看来,这个黑狼首领好像跟他不怎么来电,那她还是有机会的。
就算他武功高强,可真硬碰硬的话,寡不敌众,难免会有纰漏。
要怎么出去呢?
叶铭看着眼前的人儿忽然红了脸,埋着脑袋的模样甚是娇羞,心口仿佛漏了一个节拍。
“哈哈哈哈哈!弱肉强食本是上天注定,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齐玄不禁笑了起来,一旁的喽啰也跟着笑了。
“若我说能呢?”寒莜忽然正经起来。
“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手下,一个个患病、痛苦地死去?”
“我……”齐玄被噎得无言。
“若你们从此,不再打劫他人的钱财,我便替你去寻解药!”她挺直了腰杆。
“大王!万万不可,若是这样,今后何以为生?”豹子一听,极力劝阻。
齐玄皱着眉,抬手示意他闭嘴。
在塞北这么多年,兄弟对他而言,早情同手足,如今看他们这么痛苦,他自然是于心不忍,然而,豹子提出的问题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以后的生计,你们大可不必担忧,既然你们可以抢夺商人的货物,自然也可以护送他们,只要收些护送费便可。”寒莜看出了齐玄的担忧。
“那不是跟清风寨抢生意吗?”豹子小声嘟囔。
齐玄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可行性。
叶铭见寒莜临危不乱,处事条理清晰,不禁对这个小乞丐刮目相看。若黑狼匪真能弃恶从善,且不废一兵一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至于,和自己抢生意?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豹子还记恨着叶铭骗他,没好气地问。
“黑狼这几年来闹得人心惶惶,商队纷纷绕道而行或是弃商另谋出路。倘若诸位能弃恶从善,必定大有作为,而清风寨皆是侠义之士,向来不拘小节,又怎会介怀?”
齐玄看向他,思索一番,觉得可行:“好,我答应你!豹子,收拾一下即刻启程!”
“但是我要与你们一同前去,倘若有半分欺瞒,我定然饶不了你。”他的眼神寒气逼人。
就这样,齐玄不顾豹子及手下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寻药之路。虽然放心不下偌大的黑狼,但眼前病患兄弟性命攸关,他不得不亲自出马。
三人骑着骆驼带着四个喽啰,穿梭在茫茫沙漠中。
“寒丫头,何处去寻药?”齐玄问。
“菣跟其他植物一样,沙漠之中必定邻水而生,只要找到绿洲便可以找到它了!”寒莜晃荡着不安分的小腿,漫不经心地应道。
“蝎子,蜈蚣,你们可知绿洲在何处?”他转身问喽啰。
喽啰们面面相觑,平日里都是跟着豹子走,出来也带够水和干粮,还真没留心绿洲的位置,再说沙漠瞬息万变,一刮风沙就乱了地形,这……
“你们这沙匪当得也太失败了,在这里称霸这么久,居然连绿洲的位置都不知道!?”寒莜毫不客气地奚落着。
“那菣是什么模样?”叶铭的视线被她的小腿吸引,不由自主地瞥了过去。
“菣啊!主根单一,垂茎单生,上部多分枝,叶片两面青绿抑或淡绿;其裂片呢,长圆形,开着淡黄色的小花,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叶铭看着她可爱的小虎牙,也不经意露出了笑容。
天呀,他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寒莜盯着他咽了咽口水。
齐玄看在眼里,默不作声,闷闷地骑着骆驼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