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到了院子里,听到“扑通 ”一声响动,他连忙跑到院子里一看,老人家正躺在泥土地里,这黄色的泥土在他的身边,好似淡黄色的水一般,浓稠而又热烈。
“大爷,你怎么了?”龙渊惊讶地问道。话音未落,小玫已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哭得很是伤心,泪流满面,很是可怜。
冰冷的泪帘,结着薄薄的冰层 。
“都怪你们,自从你们来了,我爷爷也给气病了。”她大声责问道,“你们就是扫把星!”
我听到声响,走出屋外,气得嘴唇发紫,身子抖动着 ,瞪着一双如黑宝石般瑰丽的眼睛 ,质问道:“还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现在怪谁呀。”
我双手环抱,望着她气愤不已,眼睛斜向他方,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
小玫哭喊着,伤心得不得了,整个身子抖动着,哭声很大,很响,招来了一些爱管闲事的村民。“小玫,你爷爷这是怎么了?”村民有些不解地说道。
小玫别过脸来,望着我和龙渊,吼道:“是他们,把我爷爷气病了。”村民们一听,不有分说便围了上来,要将他们抓住。
龙渊正欲上前去解释,我一把抓住他,腾空飞起,朝着密林深处飞奔而去。白色的衣裙在风中飘散零乱 ,翩翩起舞 。
龙渊抱住我的身体不放,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来,他惊呼着大叫着,眼睛盯着下面,紧张兮兮的。
天色暗哑下来 ,无底洞似的深青色 ,忽明忽暗 ,朦胧不清 ,影影绰绰的乌云里藏着黯淡无光的太阳。
飞过一片茂盛的树林,到了一片裸露的土坡,村民们已经追不上了,我将他放下,怒斥道:“此处民风彪悍,如今正是粮草不足的时候,小心他们把你剖肚取心吃了。”
龙渊漫不经心地说:“没有那么夸张吧。”我背过身去,问道:“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龙渊摸了摸自己的腿肚子,懒散地说:“不。”
山下传来村民震耳欲聋的叫骂声,一声声此起彼伏,很是吓人。
龙渊害怕地双手合十,缩着脖子,说:“好,好,这就走。”我白了他一眼,笑道:“这还差不多。”捞起他,往前方而去,身子后边莫名出现了两扇透明的翅膀,好似水做的一般,晶莹剔透。
绕过一道绿色屏障,穿过一座悬崖峭壁,到了一座神庙门前,他们停下来了,村民们到了神庙门口,一个个好似看见怪物一般,不敢进去,最后作鸟兽散。
看看眼前的庙宇,里面有些乱,蜘蛛网到处都是。
正中央有一座观音像,眉目如画,慈祥和蔼,超凡脱俗,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瓶里的一条柳叶还是青绿色的,鲜活有致。
“有人来过这里。”我肯定地说,用鼻子嗅了嗅身边的空气,有些警惕地嚷道。
龙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别管这么多,我有些饿了。”我点了点头,双手环抱,说:“你呀,就知道吃。”
无奈地甩了甩手,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手里带着一些新鲜的莲藕,还有一些白嫩嫩的山药根子。
我将这些一下子扔到他的脚下,独自背对着他,好似在思索着什么有意思的事。
“从哪里找来的这新鲜的山货?”龙渊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甩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龙渊乐呵乐呵的,撸起袖子,将莲藕剥皮洗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口小锅,将白白的莲藕放入,煮开了。
他盘腿坐在地面上,地面上满是淡黄色的稻草杆子,粗糙不堪,他捞起一块莲藕咬了一口,一边点着头一边夸赞道:“好吃。”
说完不自觉又拿起一片吃起来,脸上是满足的表情,好似土拨鼠见到栗子一般。
“雨霖,你也来一片 。”他关切地问道。
我听到了,扭捏着走了过来,小手臂一甩一甩的,身上白色的针织衫在阳光下闪着光,那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垂落,耳边的珍珠发夹子莹润有光。
一身对襟长袖 ,月牙白的软缎和手工刺绣 ,清雅又不失华贵 。
我蹲下身子,望向他,手里捏着一片莲藕,说:“我要喝汤,实在是口渴。”龙渊双手奉上汤水,舔了一下舌头,俏皮地说:“女王大人,请。”
我莞尔一笑,犹如春日里的暖风一般醉人。龙渊看了心里不禁动了一下,他被我的笑容迷住了。
正说着,我发现草垛里好像有人在哭泣,大声嚷道:“到底谁在哪里?快给我出来!”正说着,草垛里发出稀碎的声音。
我慢慢走近草垛,掀起草垛来,发现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假小子躲在里面。
假小子瞪着一双清亮的眸子,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土。我一把将她拽了出来,厉声呵斥道:“说,是不是村民派你来的?”假小子一看我那严厉的样子,吓哭了。
龙渊走了过来,将我的手别开,温柔地说:“你别这么大声,我看她不像个坏人。”
我大声指责道:“前面有个小玫还不够么。”龙渊说道:“又不是人人都是坏人。”
假小子点了点头,眼眸子晶莹透亮,“我是闻到了香味,实在饿得不行才出来的 。”龙渊拿了两三片莲藕递上前去,她一看着白嫩的莲藕,馋地口水直流,滴答滴答般地流下来。
她一把抢过莲藕,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摇头摆尾的,很是生动可人 。
龙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假小子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叫筱喜,是这个村落的人。因为现在兵荒马乱,饿殍遍野,我实在是害怕,就躲在这庙里。”
我凑过来,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问到:“这情况多久了?”筱喜想了一想,黑色的眼珠子在眸子里转悠着,说道:“不瞒你们说,已经有一个月了。”
她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地方呀离北京远,又在深山中,前阵子来了两队人马,驻扎在这里。一个月前,梅山遭遇到火烈鸟袭击,被它烧过之后,山上寸草不生,村民没有吃的东西了,饿死了好些人。再加上他们的搜刮,村民死的死,伤的伤,家中已经没有了余粮。”
她说完叹了一口气,哭出了声,“俺的爹娘都饿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说道,“你说的火烈鸟应该是我们刚来山上碰到的奇异鸟类。”筱喜点了点头,伸出手擦干了眼泪,说:“我能跟你们一块吗? 我没有家人。”
龙渊看她可怜,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的。”她凑到我身边说:“我当你的丫鬟吧。”我噗嗤一笑,说:“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不需要丫鬟呢。”
筱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头发,说道:“姐姐,那我当你妹妹如何?”我站起身来,绕着她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她,说道:“有意思,好吧。”
筱喜见我爽快答应,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站起身,扑向我,抱住我,脸蛋贴在我的身上,抱得紧紧的,说道:“好姐姐,我终于有家人了。”
龙渊看到我们两个搂抱在一起的样子,打心眼里为我们高兴,两个可怜的女人有个伴儿,漆黑的夜里不再孤寂。
二人紧紧拥抱着,分都分不开。龙渊逗趣地说道:“我看你们两个上辈子是姐妹,这一相识就跟旧相识一般的。”我看了他一眼,柔夷轻抚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捋顺。
筱喜的手揪紧着她的衣服,揉出了皱褶,她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这笑声中带着一丝悲凉。
这个时候的我们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抱紧彼此,抱紧我们唯一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