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结案
赶到县衙,老远就听见哭声,走近了哭声更清晰是女子和孩子的哭声,女子似乎在哭着向谁求饶网开一面,其中夹着孩子小声地抽泣,偶尔传出有人不耐烦的呵斥声。
她到了县衙,与县衙内当差的人说明来意,那人就领着她到了审案子的大堂,此刻大堂内的人不多,猛地一瞧四五个人。
一个官差站在师爷身后,师爷正一脸不耐烦地听着一个跪在他面前的女子哭诉,女子身后站着一双儿女,似乎七八岁左右的样子,两个孩子不停的用袖子抹眼泪,那袖子都被泪水浸透了。
师爷一瞧见她来了,脸上的愁云霎时烟消云散,喜道:“你可算来了!”
那跪地哭求的女子闻言连忙转头看向大堂外,瞧见她就是一愣,随即抬袖一抹泪,就一脸急切的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她跟前,作势就要跪下。
她见那女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是谁,瞧那女子见她一脸急切的样子,似乎认识她。
“掌柜的!”女人朝她扑来。
她忙往旁边一躲,避开女人,到了师爷身边,小声问:“这人是谁?”
师爷还没答话,那女人扑了个空,忙调转身形,就又要扑过来,她又是一闪,躲在了师爷另一侧,女人见状愣了一下,随即脸一苦,眼泪就下来了。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对她哭嚎:“掌柜的啊,我家男人那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求您网开一面吧,他要是进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办啊!”
说着一指两个孩子:“您看俩娃儿还这么小,他们不能没有爹啊!”
女人这一嚎,两个孩子也跟着哇哇大哭:“爹~!”“我要爹~!”
她听得耳朵疼头也疼,师爷和官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小声问师爷:“抓到的人被判了死刑?”
师爷黑着脸小声道:“没,就是盗窃,你那库房被盗的布料只追回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已经被变卖,周广顺是要被重重打一顿板子,然后丢进牢里,没个三五年出不来。”
她皱眉瞧了一眼地上坐着哭求的女人,那女人瞧她望过来,哭得更可怜了,她问师爷:“她是周广顺的妻子?来求情的?”
师爷点点头:“来好一会儿了,非要哭着闹着见老爷,说是要让老爷网开一面,这怎么可能,既然犯了事,依照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当然如果你愿意替周广顺说情倒是可以从轻处罚。”
说完师爷斜晲着她,她眨了眨眼,干笑道:“我怎么可能给偷我东西的人说情。”
师爷挑了挑眉,便说:“既然如此,就跟我到内堂去结案,再把追回的赃物带回去。”
她点点头:“行!”
师爷吩咐完就朝内堂走去,她看了一眼地上坐着哭泣的女人,就跟了上去。
女人见他们要走就慌了,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阻拦:“掌柜的,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家男人吧,他真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求你了掌柜的!”
但女人还没有靠近,就被一言不发的官差,冷着一张脸,手握腰间佩刀,呵斥住了:“站住!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女人被吓住,眼中的泪似乎也停顿了一下,才滚落下来,不敢再上前,反而吓得后退了几步。
两个孩子也吓得喊了一声娘,就扑过来抱着女人的腿,一脸惊恐地瞧着将腰间佩刀抽出一些的官差,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转头看了一眼,转而问走在前面的师爷:“这女人认识我?”
师爷头也不回地道:“你就没觉得人眼熟?”
她点头:“到是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师爷叹了口气,领着她到了内堂门前,边伸手推门,边道:“那郝氏原先在你那制衣作坊做过活,后来离开作坊在家接一些制衣的活养家。
她丈夫周广顺平日里就喜欢偷鸡摸狗,前段日子赌博输了,欠了赌坊一大笔钱,就想到你那库房有不少值钱的布料,就打了主意。”
推开门师爷走了进去,回头道:“快些进来吧,办完你这事,我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呢!”
她闻言撇撇嘴,抬脚走入内堂。
等在师爷这边把案子结了,她就随着官差去了存放收缴物品的屋子外,官差把门打开,不耐烦道:“东西在里面,你自己找,还有快点找人来搬!”
她见官差不太好说话,也没吭声,就进了屋子,官差站在门外仰着脖子盯着,还不放心地嘱咐道:“找到东西后别乱翻啊!”
她应了一声,就开始在屋子里找起来,屋子不大,但里面堆满了杂物,不仅有衣服被褥,她还瞧见了几袋大米。
最下层的一袋米袋子被老鼠啃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米撒在地上,落了一层灰,有些还发霉了。
她四下看了看,专找灰尘少,一看就是最近搬进来的东西,翻了几处发现不是要找的东西,最后在一叠木箱子后发现了她库房丢失的布料,高兴道:“找到了!”
官差闻言催促道:“找到了,就快去找人来搬!”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但是视线被杂物挡住,被官差多次催促,以及官差那不耐烦的态度,弄得多少心里不舒服,活像是她是什么麻烦事一样,恨不得她赶紧滚蛋。
这种情况她上一世就体验过不少次了,只要去什么地方办什么事,那些个工作人员就是这个样子。
搞得她好像是欠了那些工作人员什么似的,不仅得不到好脸色被嫌弃,还得赔笑装傻等着工作人员帮她办理业务,每次事后她回想起那些工作人员傲慢的嘴脸,就觉得一阵反胃。
叹了口气,忙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她就陪笑着问:“不知府衙可有拉货的马车,借来用上一用,当然我会付钱的。”
官差起先听她说借用,眉毛就是一竖,脸也拉了下来就要呵斥,但又听付钱借用马车,他脸上的神色才缓和,皱眉想了一会儿道:“你给多少?”
她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瞧的官差,略微一犹豫道:“五两银子!”
官差的眼睛瞬间睁大,脱口而出:“五两?行,就五两,你等着,我去给你找马车来!”
像是怕她反悔一般,一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她瞧着官差跑走的背影,心道似乎给多了,她应该给三两的。
没多久官差牵了一头毛驴进来,毛驴的身后是一木板拖车,瞧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就只有这头驴子了。”
她理解的点点头也不多话,等到官差把毛驴和拖车牵进来后,她有些为难地瞧着官差,只把官差看得皱眉问她:“怎么了?”
她有气无力地扬了扬自己的胳膊,可怜兮兮道:“官爷,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屋里那些东西,我搬不动啊!”
官差一听眉头紧皱,不悦道:“你该不会想让我来搬东西吧?”
她苦着脸瞧着官差不说话,官差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厌烦的一甩胳膊,朝放东西的屋子走去,嘴里还不满地埋怨道:“真是的,事真多,早知道要我来充当苦力,就让你去找人来搬了,哎!”
她瞧着官差有火想发,但没发的样子,心想这会估计后悔答应接她的五两银子了,花五两银子让官差做苦力,倒也不亏。
等官差大汗淋漓,累得涨红一张脸,头重脚轻地喘着粗气,指着堆放满货物的拖车,说道:“好,好了,这下可以走了。”
她忙掏出五两银子,递过去道谢:“真是有劳官爷了,让您累了一场,这是五两银子。”
官差接过五两银子,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催促道:“行了,也别在这儿待着了,快把驴子牵出去吧!”
她点了一下头,就过去牵毛驴,抓起毛驴脖子下垂着的缰绳,就往一边拽,毛驴被拽得疼了,不满的一撇头打了个响鼻,往后退了几步。
后面的拖车也跟着晃动起来,拖车上的布料放置最高层的就滚落下来,落在了其他布料上。
毛驴退了两步不仅没有停下来,还在不停的往后退,她就更用力的拉扯,毛驴不按照她的意思来,急得她头上也快要见汗了。
又扯了两下,毛驴彻底恼了,不停甩头,甚至抬起前腿踢踹,张着嘴:“欧啊——欧啊,欧啊——欧啊!”地叫了起来。
官差恼火地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缰绳,怒道:“你干什么?”
她被吓的一抖,忙松开了抓着的缰绳,小声道:“我没干什么啊。”
她一指毛驴道:“它不听我的。”
官差瞪着她,眼里鼻孔似乎都在喷火,厉声道:“你让开,我来!”
她缩了缩脖子,就乖乖让开,然后就看着官差黑着脸伸手在毛驴脑袋上抚摸了一会儿,嘴里还不停的哄着:“听话啊,等会我给你拿萝卜吃,晚上也给你多加草料,听话啊~!”
在官差的安抚下,毛驴老实下来,他就牵着毛驴在院子里转了个弯,很快出了院子。
她瞧着牵着毛驴的官差,翻了个白眼抬脚跟上。
等官差牵着毛驴把车上的布料给她送到云仙阁,就一言不发的牵着毛驴回去了。
店里的伙计见人走了,有胆大的过来询问:“掌柜的,刚刚那官爷脸色也太吓人了吧,怎么回事啊?”
她咧嘴笑了笑:“不知道啊,兴许那官爷就长那样呢!”
伙计显然不信,但掌柜的不说实话,他也不好再问,只是眼神有些复杂地瞧了掌柜的一眼就去忙活了。
心想他们掌柜的也是可以了,把个官爷气得不轻,他们这些伙计在搬车上的东西时,狠狠瞪了掌柜的好几眼。
掌柜的愣是没看见似的,还在那儿对他们这些伙计喊着:“别急,你们慢点,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