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的我字比现在更难看了。估计是因为暑假太懒了吧。
那仿佛没骨头的字组成了一句话:又要开学了。或许是因为烦躁,那页纸上用黑笔画出了几道凌乱的线条,还有几块墨渍,大概是在墨还没干时被手蹭脏的。
我感受到了来自未来的我的焦虑。
再往下看,却看到了这样的话:物理还挺有趣的,希望能学好吧。物理老师实在是太逗了,年纪轻轻就说自己中年发福,上课保温杯泡枸杞,养生啊。假期作业没写完那几个又被罚去门外补作业了,有点儿兔死狐悲的感觉,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
貌似后来一段时间我就没再写笔记了,再往后翻一页,时间已经跳到了2022年。
中招啊,真没意思,人们都那么紧张干吗?因为这场考试决定了命运吗?也是,命运……反正我是逃不掉了。
考试结束,那么多的人让我填同学录,但我们好像一点也不熟。他们看得起我,也不过是因为成绩,好成绩,呵……不过安娜能和我考到同一所学校就好了,希望她能不受那件事的影响。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难受,毕竟我目前学习成绩不好,除了安娜就没有朋友了。但看日记发现在初中最后我的成绩貌似很好。
于是我问朱雀:“我后来的成绩很好吗?”
“对啊,你的成绩后来很好啊,特别是物理,总是能考第一。否则也创造不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我呀~”
朱雀貌似又开始自恋了。
看着它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它:“那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它的鸟脸上又显现出贱兮兮的笑容:“当然是:‘我的朱雀小宝贝好聪明’呀。”
我忍无可忍,嘲讽道:“我在想这傻鸟不可能是我发明的。”
我一抬头看表,已经四点半了,而这本来自未来的日记应该还记着很多东西,于是我再往后翻一页说:“请朱雀同学保持沉默。”
暑假还是一样无聊,就这样,我去了新一高安娜去了五高。暑假里她去打工了,却不告诉我。要不是爸妈因为我考上新一高带我去吃饭我都不知道。
他们说让我好好学习,离她远点。行吧,科学家,可真讨厌啊,物理都讨厌起来了呢。希望安娜可以实现她的梦想吧,她要是和我在一个学校多好,她想学计算机就必须要能考上那几个大学。可我不一样,我什么都不喜欢了,什么都好,只要能够离开他们,脱离掌控。
2023年10月3日
有个外国人把安娜带走了,说能教安娜学计算机,安娜告诉我她要走了,她把名字也改了,我还是喜欢叫她安娜。多好。
2024年暑
终于能离开他们了。
多年未见,安娜还是老样子,我们在同一个大学,她学计算机我学物理。好像除了物理我没有其它能选的了。
2026年
要是有只宠物陪我多好啊,可惜总会离开的,还是从不拥有好。
没有存在就不会灭亡,没有出生就没有死亡,没有拥有就没有失去。宇宙真是太公平了,快乐与痛苦对等。
2028年
造出来了一个小玩意,思维导输,不过还是更喜欢文字。
2029年
和安娜合作造出了幻脑,挺有意思的,但梦中所念皆可得可不好,还需多加改进。
想到机器人,想创造一个朱雀。
2031年
也许真有平行时空。
2033年
好久了,都快把它忘了,不过所幸安娜不负众望把程序编出来了。
8月9日
最近太阳还挺大,朱雀醒了,智力功能和我预想的一样,只是貌似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我拥有了两颗星星,一颗叫遥,一颗叫朱雀。
最近幻脑也完善了,已经正式投入使用,我把它卖给安娜的父亲了。那顿饭真好吃,其实可以让朱雀学学做饭。不过它不会把厨房炸了吧?
2035年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我把自己的意识复制了一份放到幻脑里了。不过没人知道那个幻脑管理员系统就是另一个我。她不会伤心的,她所念皆可得。
2036年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比如梦想。现在我好像没什么想要的了,毕竟连时空传送机我都造出来了。不过人的躯体踏进时光中就要被这条河冲成泡沫了,估计只有铸造朱雀的那种物质才可以在和中停留吧。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再往后翻,就只剩白纸了。毕竟朱雀就是从那时来的,没写也是理所应当。
看完后我合上本子,惊讶朱雀竟安静了那么久,并问道:“你看过这本笔记吗?”
“看过呀,怎么了?”
“我觉得未来的我不会让你看到的。”觉得它瞒着我什么,但它也没必要撒这样的谎。
“那不是有一回我和你,哦不,是未来的你打赌,我赢了我就看啦~”朱雀又开始得意了。
我就说:“中间有一页说她把意识导入到幻脑里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幻脑里的意识躲起来了。”它的声音明显失落了下来。
“行吧,但书里说没人知道这个秘密,那幻脑里的她知道吗?还有她叫什么?”
“她叫‘空’,她知道,不然也不会躲起来了。不过她是意识,不算人。”
我笑了:“那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我能一样吗?我可是超脱凡尘的朱雀大人。”
“哦~也对,你不是人耶。”逗朱雀果然有趣,“那你是个东西喽?”
它恼了,一张脸都因愤怒而被挤皱了:“我才不是个东西!”
“呵呵~”
它语无伦次:“不,不我是个东西。”
“行,你是个东西。”
它气得不理我了。
眼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我便收拾收拾准备上学了。我没把笔记还给朱雀,因为我想知道它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我让朱雀呆在家,时间还早,我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天色还是浓黑,隐约可以看见月亮,朦胧地像笼着一层雾。
朱雀的到来和遥远的未来,还有我……真像一团麻线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像一场荒芜的梦,但三月的寒风吹在身上,也真是冷得彻骨。
一路上没了朱雀的吵闹声我还有点不习惯,像是突然从闹市中走到荒原,寂静得可怕。但一想,一天前我本就是这样一人走在路上,从来都没有朱雀以及未来。
到了教室,与梦里同样的桌子和黑板,上边还写着昨天没被擦掉的题。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有人聚精会神地读着书,有人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也不知是否睡着。
我看了看墙上的表,才五点四十。我们班要求五点五十到校,学生们一般在五点四十五分至五点四十九分到教室,压点和迟到的也并非没有。
我貌似还是第一次来这么早。
和梦中一样,是英语早读。我把课本摆到桌子上后就掏出了笔记本,翻到了写有笔记的最后一页,还是2036年,再往后也很是空白。
但我很疑惑,朱雀说生命体穿过黑洞会死亡,那为什么死?被黑洞撕裂消解吗?但如果这样为什么无生命物体,就比如朱雀能够安稳得来到这里呢?
还有为什么时空传送机刚被创造出来朱雀就要过来呢?理论上就算它或者我真的想改变我童年的命运,为何不等到科技真正完善了再过来?是不愿还是不能?
只是发了会儿呆的时间思绪就飘过这么多。再看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我就低头看书了,老师一会儿就要来了。
需要背的还是梦里的那篇课文,照理说我应该不会背它,梦里的东西理应被遗忘,但我看到这篇课文的第一句时,后面的内容就浮现在了脑海中,真奇怪,也许幻脑中的记忆和现实同样深刻吧。
“小遥遥?你今天来这么早?”安娜惊讶到夸张的声音就这样传来。
我抬头看她,马上就能走到座位上,我赶紧把笔记本放到了桌兜里。
恰好安娜看不到的区域。
“我平常来得难道挺晚吗?”
“也不是啦,只不过比我晚一点点。”说着安娜就放下书包坐好。
“行吧。”我已经无心思和这个可怜的孩子争吵。
其实平常她比我起得晚一点,但她家离学校比较近才总是能一几秒钟的差距比我先到教室。通常是她刚放下书包我就到了。
就这样又是早读,吃饭,上课,午辅导,毫无新意。熬过最令人煎熬的一个小时,终于可以睡午觉了。
脑中思绪纷乱,我并未睡着。班里的说话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偶尔一阵风吹来“嘎吱”响着的旧木门。
老师没留在教室,我就拿出了笔记本。这次我并未直接翻开它,我发现封面的云朵和我画上去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本来是用油画棒画的,后来被磨得掉了色,就找了白色的颜料又涂上去一层,可这封面上的云在阳光下仔细看,是轻微透着光的。
而早上没有阳光,不同之处就并未被发现。我摸了摸那些云,和颜料的手感也有些许不同。一朵云上貌似还粘着指纹。
我惊讶于发现了这样的玄机,虽然也有未来笔记本再次掉色而被重新涂上这种材料的可能,但不安感愈发强烈,像夏季雨前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感到黏腻而烦躁。
我直觉这其中还有秘密。
脑中灵光一现,又想起笔记中的第一句话。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把头抬起,同学们都睡着了,老师也不在。
我把手指按在了云上,轻轻地念出了那句话——“我想去新西兰看星星,摘下最亮的那颗给自己。”
笔记本上的云朵亮起了白光,我刚反应过来想把它藏起来,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眼前重新明亮起来时就看到了一扇门。
看来没有指纹时念那句话只能打开平常的笔记本,有了指纹,打开的才是秘密。
稍微惊讶了一会儿我就走到了门前,毕竟这里的时间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流速呢。
我想开门,当我的手碰到门把手那一刻,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看到她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惊吓,而是惊讶——她和我长得很像。
确切来说她的五官简直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毕竟我也不是没照过镜子只不过她看起来比我更加成熟,也更加冷漠。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看着我。
我只好先开口:“空?”
她说:“外边来的?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声音也像裹着冰。
我疑惑地看着她的脸问:“你没照过镜子吗?”
她沉默后说:“没必要。”
“那你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吗?”我惊讶于未来我的复刻思维体的这句话。
“思维没有相貌。”
还真是态度冷淡啊……
“那你有镜子吗?”
她问:“别打她的主意,赶紧走。”
于是我就只好想象自己拥有一面镜子。毕竟这应该也是幻境。瞬间,手中一沉,镜子中就映出了我的脸。果然,和她很像。
我把镜子拿给她,她惊讶地看了看镜子,问:“我?”
“你和白洛遥不是长得一样吗?”
她又看看镜子,再看看我:“外边多少年了?她居然有孩子?”
我无语地笑了笑:“大概负十五年。我就是白洛遥。”
她终于有了别样的表情:“时空传送机被使用了?”
“你都知道时空传送机竟然不知道白洛遥长什么样?”
空说:“我只存在于幻脑中,不能出去,她来幻脑时总是一团雾,只有声音没有相貌。”
“哦?这么说这里就是幻脑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像是开心,眼中却又凝着哀愁。
“那你究竟是在未来还是属于现在?”
“我是唯一的意识,我掌控者无数的意识。但世上只有一个‘空’。”
“那未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门后又放着什么?”我发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门后放着的只是一个秘密吗?
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朱雀来找你的?它都告诉你什么了?”
“总之没告诉我未来的秘密。”我知道,朱雀对我并非坦诚。
她叹了一口气说:“你既然来了我也栏不了你,毕竟幻脑的最高权限属于你。那你就自己看吧。”
说着就打开了那扇门:“进去吧,这里的时间对于外边是静止的。”
我走进了那扇门。
属于未来的画卷在我的眼前铺展开:高楼林立,绿树葱茂,各种交通工具在空中穿行。
一道引力拉着我穿过栋栋高楼,来到了一个格外冷的房间:一尘不染的白墙,空荡荡的大房间看起来毫无温度。
一个同样冰冷的人坐在书桌前,那是我,未来的我。
她面前只有一面白墙,她好像看着什么,又好像眼中并无任何色彩。透明的水连白色都显得冗杂。
她在说话:“不知你来自过去还是未来,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吧?”
“人们都想得到时空传送机,但那好像也不过是个毫无用处的垃圾,就像并非真实的美梦。毕竟人们穿不过墙,若是有上帝他也不会允许人类破坏规则,但偏偏他们总是想要改变些什么。这真是最令我后悔的发明了,可是我毁不掉它。”
“幻脑其实还有一种能力,就是模拟未来。毕竟能造出幻境模拟的人太多了,而幻脑真正的奇妙是模拟未来。把人放进与自己生活经历完全一样的梦中,人们还未察觉,那么幻脑就可以模拟出未来的可能。那人醒来,他的未来也确实如此。”
“人类科技的最顶峰会是什么?我想不到,过去的人们也想不到如今世界的模样吧。”
“但我的目标已经完成了,虽然有时空传送机,但命运不能被改变,能改变的不是命运。”
“我没什么想要的了,星星有了,父母的夸奖有了,只可惜爷爷走了。”
“既然没什么想要的了那我也走吧,有空替我活着就够了。”
听她说着,我感觉不对劲,什么叫做“替我活着”?
一个令人恐惧且失真的答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眼前画面一转,来到了一片海。那里的星星格外璀璨,月亮也格外圆。
2036年农历3月14日,快要满月。
她的双脚没入水里,她笑了:“星星也来为我送葬吗?”
远方却有一道红光闪过,像是流星。
是朱雀,我惊讶着想要出声,却像一缕异乡的孤魂,发不出声音。
“你来了吗?朱雀。”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朱雀飞到了她的身边,还是圆润可爱的小机器人,表情却很惊恐。
“朱雀,不要这样看着我,我都要以为你是活的了。”
“但,但您创造出我不就是要创造拟人系统吗?您回来吧,不要丢下我。”
她的声音还是平静如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涛:“主人的事你不该管,回去吧,这是命令。”
朱雀想要回头,却拍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它哭喊着:“停下,我不走,不走。”却还是抵不过系统的控制。
白洛遥没入了水中。
我被弹出来了,又回到了门前。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灼热的鲜血像要喷涌出胸腔,又冰冷到冻住了呼吸,在幻境中也显得那样真实。
原来这就是那最残酷的真像。
空说:“你看到了吗?”
我压着疲惫不堪的心绪,点了点头。
“作为她的另一个意识,我只存在于幻境中,她的死我还是听别人在幻境讨论才知道的。”
“她好像并不把朱雀当成活物。”我在门中能感受到她对朱雀冷漠的态度。
“呵,她也不把我当成活物啊,她让我能够永远活着,她却下海逍遥去了。”
“那朱雀最后为什么走了?”我对这一点有些疑惑,朱雀看起来并非自愿离开。
她像是在嘲讽:“机器人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是为人类服务,对于朱雀,她创造它的初衷或许并非这样,但机器人的程序里都被写着:1.听从主人的命令2.不可伤害主人3.不可欺骗主人。所以,它们并非活物。”
我问她:“你呢?”
“哈,我伤害不到任何人,我只存在于幻脑,也只能存在于幻脑。”
“我觉得朱雀是活的。”
“无所谓了,反正我在这里存在即永恒,这里没有时间。而朱雀,它选择过来,就注定离开。”
我问它:“你什么意思,朱雀怎么了?”
“它没告诉你吗?活物穿不过时间,而它,就算在这里停留了一瞬间也会消逝的。”
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它已经来这里半天了。”
“你现在在哪里?”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幻脑。”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这里的时间对于外边是静止的,这里是梦,你又何尝不是在做梦呢?”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都在梦里?”
“虽然世界上只有一个我,但幻脑能复制整个世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你能分清吗?”空的话像暴雨前的闷雷,在我的耳边轰鸣。
“我要出去。”
“好的,快去找小傻鸟吧,它为白洛遥可真豁得开啊。”
说着,我睁开了眼睛。我抬头看了看表,钟表只有秒针转了几格。
我迫切地想去找朱雀,又想起幻脑——在昨夜的梦中,朱雀曾用过幻脑,也许在这里还能用。
我闭上了眼睛,真的再次看到那片一望无际的白芒。
我喊道:“朱雀,你快出来!”
它果然来了。
朱雀问我:“遥遥怎么了?”
它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早上让它不要跟着我,若空说的是真的,那它会听我的话。
“这是梦吗?”
“小遥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朱雀看起来很惊讶。
“我已经知道了,这也是梦吧。为什么这样做?”
也许是出于不能骗主人的规则,也许是因为明白我已经知道,它直接说出了真相:“这是幻脑,这一切都是梦,我从十五年后来,但只能停留一瞬间。我想改变你的命运,我不想让你死。”
“但我和她不一样,而且能改变的都不是命运。”
朱雀问我:“你要走吗?”
“迟早要回去的。”我摸摸它的脑袋,叹了口气,“梦里拥有的不要太贪恋,因为醒来后它注定不属于我,我也注定要醒来,莫等感情深了再失去,徒增烦恼。
而且谁知外面,是否也是在某人的梦中呢?”
“好的。那我走了,保重。”
它像是在流泪。而我不可能永远活在梦中,现实又没有幻脑,也就没有朱雀。
我闭上了眼睛,眼前最后浮现的就是朱雀的笑脸,没有怨恨,纯净一如往昔。
我觉得它是活的,并不单是只机器人漫长的永生,而是它,是活的。
我睁开了眼,肩上的书包那么沉重,还是3月14日的天,昏黄路灯下的虫子还在扑着光,争抢着附近唯一的光源。
还是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漆黑小道,我的手里却多了盏“灯”。
我举起光源仔细看,是个裂了缝的银白色小球,还笼着光。
它就是时空传送机,已经坏了,也如她所愿,被毁了。
若是没有它,那关于朱雀的一切还真是像场梦啊。
后来,我把时空传送机的残骸做成了吊坠,就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
“遥遥,你终于回来啦。你的朱雀宝贝想死你了!”朱雀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嘿呀!你的程序好歹是我写的,你都不欢迎一下我吗?”安娜的话也清晰地响在我的耳边。
十二年了,我在那个实验室里,朱雀终于再次来到了我的身边。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梦中的空,没有那个白洛遥的日记,我也没有去创造时空传送机——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它就在我脖子里挂着呢。
后来朱雀眨着黑黝黝的大眼睛问我:“遥遥呀~你为什么总是戴着这个吊坠啊?”
“因为它是你给我的呀。”
“我才不信,我的记忆力可好了,你每次都这样说,我怎么不记得?”
“不信就算了,事实就是这样啊。”我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有兴趣听,我以后再仔细和你讲讲。”
时间还是这样,过去以为生活很漫长,现在回头,发现回忆那么长,却只有一瞬间。
星星还在天上亮着,它们的生命那么漫长。
我们的故事,还有未来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