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饭,感觉睡醒了,他又倒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说周易那么厉害,能给我个老婆吗?”
“哦,还没长记忆吗?”周晓易抱臂看着他,“呵,给你老婆,你养的起吗?”
“你!哼!”
可恶,这个家伙太可恶了。就跟他唱反调,就不能哄哄他吗?
有本事他就变回书,看他不画他个万朵桃花开的!!!
凶神恶煞地瞪着某个靠在墙边,悠然叼着吸管品茶的人。
他的气来的快,也就去的很快,又躺平在床上充当咸鱼。
他刚刚只是想到了他从老宅回来的那天,其实是他初中的铁哥们成亲的日子,而他只能装作不知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友都可以成亲了,而他因为随不起几百块的份子钱,甚至不敢去问候一句,他自己都看不起他自己!
他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周晓易,那你能告诉我能怎么办?辛辛苦苦上了几十年学,学得没有用,用的我没有学,到处都碰壁,活的不如小强……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他在床上蒙上了眼睛。
“我也想让爷爷能以我为荣,也想让父母在天之灵安慰……”
周晓易目光幽深没有说话。
屋子里只有安静啜泣的声音。
……
“说起来,我的天命到底是什么?”
他把头转过去,擦擦眼睛,不敢看周晓易。
他的小屋子,是连洗手间都没有,只有个洗手池,剩下就是炉灶,床,沙发,桌椅。
这就是他沙丁鱼罐头般的“家”,确实挺配他这条咸鱼的。
明明已经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今天竟然还会觉得委屈,真是逊爆了。
他应该在床底,他不应该在床里。
周晓易低头思考。
“阳爻,你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抓周抓的是什么吗?”
“我记得他们说我一直拼命抓空气???”
果然,我当真是条咸鱼。
周晓易笑了下。
他回头悄悄瞪了一眼,那个笑起来还很好看的家伙。
哼,更可恶了。
“那个时候你家里很热闹,所以我也过去看了看。”
“啊?”他惊呆了,这家伙保养也太好了吧,看起来比他还年轻。
等等,不对,重点是他那么大点儿的时候都被周晓易看到了,那个时候他还穿开裆裤的呢。
“你,你,你!”突然的羞耻感爆棚。
“你那个时候就见过我。”
“啊,是吗?”他挠挠头,当然没什么印象了。
“因为当时,你抓的是我。”
“?!”
周晓易还记得那个时候,当时他半披长发,身着直裾。
老宅里有很多人,平日里是不会有这么多人的。
喜气洋洋的大屋。
家里的男女老少,里里外外都围在那里。
他也挤了进去。
那时,他看到了小小的阳爻。
他此前也见过几次阳爻,只不过那时候小家伙都在睡觉。
今天他出现的时候,阳爻第一次看到了他。
然后小小的阳爻就向着他这个方向快速爬过来,伸出自己的小手向他抓着。
他站在床边因为担心阳爻掉下来,轻轻托着他。
而抓住他衣袖的阳爻就怎么都不撒手。
所以在别人看来,就是小阳爻,一直是在紧紧抓着空气不撒手,不管别人怎么拉扯,阳爻都没有抓别的东西。
相识的缘分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定下来的。
“!!!”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是说,我那时候,抓到的是你!”
他感觉脸红爆表。
天呐,他都干了什么?
“对啊,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手,一直到第二天你睡醒揉眼睛的时候,才算松了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
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周晓易就觉得这个人,又好看,又熟悉。
“是啊,明明那个时候抓住了我,为什么会一放手了就是二十五年呢。还真是无情呢。”
周晓易神色黯然袖子遮住了自己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啊啊啊,那个喂~你,你别不是真的要哭吧。”杨遥有点不知所措,“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记得我那时候就遇到你了。”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放进仓库关了那么久的。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对着周晓易并无信任的静默目光。
“真的,真的,不信我可以发誓。我阳爻……”
“那就免了,我信。”
“对不起。”
“……”
周晓易又叼起吸管,品茶不语。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呵呵,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
“啊?”
“我并不认为不久后的一具尸体能帮我什么忙。”
“什,什么?”
“你知不知道,从小你在老宅的时候,我一直在你身边。”
“啊,我,我……”他不记得了。
“六岁后的你,就看不到我了。”
“对,对不起。”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突然就能再看见我了?”
“啊,这……”
他以为是爷爷知道的他们家这本周易这么神奇的,好像也不对,他爷爷要知道,就早知道了,不至于现在才说的吧。
“因为,如果按照你现在的状态来看,你可能活不了多久。”
“!!!”
二十五年前。
被小小阳爻抓着的第二日。
小阳爻其实依旧抓着他的袖子没有放手。
“小家伙,你要抓我到什么时候。”
即使挠他痒痒,小家伙乐开花了也依旧抓的很紧,他真的无计可施。
“啊~啊~”
“你想说什么呢?”
就是看着他傻笑。
“哎~你松开我,我们做朋友好吗?”
小家伙就是不松。
“那我们做兄弟。”
小家伙对他眨眨眼睛,还是不松。
“难不成,还想让我以身相许吗?”他很无奈。
“哈哈~”小阳爻,终于松开了他,两个小手拍拍,对着他,小脸洋溢着开心的笑。
他愣在原地。
苦笑,“可我,不是女儿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