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易,对不起。”
“哦?”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遇到你之前很多事,我都在得过且过,也没思考过什么,是你问我,我才觉得好像是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我所认为对的,和你所知道的,似乎很多地方是冲突的,那种冲突,就好像一夜之间,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世界了,请你给我点时间,这些天,我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
“包括来寺庙这种活动,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来这里。我不懂这些,请你一点点教我,教教我。”
周晓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笑笑。
“好。”
“易老师好!”
“哦?呵呵,不敢当,你想知道什么?”
“额……”
他问题很多,而他忽然发现最大的问题是他完全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就好像是学渣中的学渣,开卷考试,但他竟然连书都不会翻?!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周晓易。
“好吧。”
看出他的窘迫。
“那就从迷信开始讲吧。”
他点点头。
“盲目的相信是迷信。若还不了解就已经开始否定,不觉得也是迷信吗?”周晓易托着下巴,悠悠一撇。
“呃。”他被噎了一句。
“现在连我易经八卦的八卦,都被洗脑成了娱乐八卦的八卦,花边新闻呵呵,真是搞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好好的泱泱中华,放着五千年灿烂文化不要,非要做西方文化的孝子贤孙吗?”
这话说得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我没有!”
“不是你有没有的问题,而是社会主流价值全被资本在不知不觉中操纵替代了。”
周晓易笑笑,“看看身上还有哪样,是代表我们的传统的?”
他外面穿的是浅咖色风衣,里面配的衬衫,下身牛仔裤,皮鞋,而周晓易跟他穿的一样。
周晓易摇摇头,“别看我,我暂时只能复制你穿的服装。”
“哦。”
确实是没有了,日常穿着已经太习以为常了,所以才麻木。
只是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失落。
他们每次出行,穿的都一样。他还以为周晓易是想跟他情侣装什么的,看来是他想多了。
“文化侵略果然比战争侵略更有破坏性,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温水煮青蛙了。”
“……”
他知道周晓易说的没错。
但果然在周晓易眼里他就是只无知的青蛙。
也对,咸鱼的角色就是替代过去青蛙的吧。
“求新求变带来的一定就是对的吗?”
“其他文化才发展多久?祖宗那么长久下来积淀经验竟然抵不过一群外来文化。呵呵。”
“我们的文化是很有包容性没错,但是还轮不到这些孙子辈发展的文明对我们指手画脚。”
说到这一句,他忽然头一次感受到周晓易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呵呵,说远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你可以相信我,但不要迷信我。你要学会有自己的判断。”
“嗯。”
他点点头,刚刚他有点看呆了。
“易经是告诉你一阴一阳之谓道也,用现在的词汇大概叫辩证法,正反两方面来看待。”
“什么都不了解,迷茫乱信,别人一说拜这个好,你就来拜了,甚至连拜的是神,是魔,是谁都不知道,盲目和无分辨能力的拜,才叫迷信。”
“而如果你觉得这个神明,他的事迹也好,他的愿望也好,值得你去敬仰,去信奉,那你尽可以去拜。”
“你应该知道关公吧?”
“嗯。”
“你觉得关公为人怎么样,值得一拜吗?”
“这么说的话,关二爷确实忠仁勇猛,不为金钱所动,重信守义,是条汉子。可以一拜。”
“那就好,记得正念拜神。”
“正念?”
“求的念头要正当。不义之财不去求。”
“而且不要去追求有求必应。”
“为什么?”
“有求必应,未必是真的好。”
“有求必应还不好?”
“打个比方吧,慈母多败儿。”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所求都应了,那他最后一定会被惯的无法无天,等待他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下场。”
“所以神不会这样做的。”
“如果你一定追求有求必应,你最后求到的一定不是神,而是魔。”
“那,那,庙不都是说有求必应吗?”
“呵,你卖瓜的时候,会说瓜不甜吗?”
“可是这么做不是骗人吗?”
周晓易摇摇头,“本来现在人类的信仰就没有多少,如果还不这么吆喝,那就更没人了。”
“而且如果你为人正道,所求正当,所拜为正神,必然是有求必应的,怎么能叫骗人呢。”
“拜神,也可以说是一种能量的交换。能量的正向流动。”
“比如说关帝爷,你要把你心中仁义的一面投注给他,他认可你的仁义,才会看你的请求,能帮的他就会帮。”
周晓易垂眸目光有一丝黯然。
“就像有一些人,也需要信仰而活。”
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走吧,我们去拜神。”
他收拾一下,赶忙跟上。
周晓易刚要踏进庙门。
就在这时,变化徒生!
“唔!!”
周晓易身体像触电般被弹开,身体失去控制摔倒在地上。
“周晓易!!!”
他冲了过去扶起周晓易。
周晓易身上似乎还残留着电流,他手被打了一下。
忍着刺痛他把周晓易抱起来,远离庙门,带到树荫底下。
“周晓易!!!”
电流慢慢散去。
周晓易无力地萎缩在他怀里,蹙着眉,闭着眼睛,脸色惨白。
“周晓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