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湛蓝色的天空中迷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山间偶有鸟雀飞过,惊起阵阵波澜。
我翻了个身,门外有人在敲门,“嘚嘚”,很轻,我转过身来,大声喊道:“谁啊?“
门外头一个女声响起,“雨霖姐姐,大事不好了。“
我起身,打开门扇,是筱喜,她正焦急万分,抓住我的手说道:“大姨太她自作主张,先你们一天进山,结果被山贼给抓了。“
听到这消息,我有些淡然,挑挑眉说:“你不是最讨厌她么,现在她被抓也是活该。“说完准备关上门继续睡美容觉。
筱喜很是着急,“这事可不能让老爷知道。“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道。说完筱喜看四下里没人,就在我耳边小声耳语。我听了吓了一跳。
于是背着老爷,我和筱喜拿了一些赎身的银子往深山中的山寨里赶去。
因为天还没亮,一路上泥泞难行,到了山寨已经是正午。
大太阳底下,一群寨民围绕在老大的身边,前方是被绑在木柱子上的碧嘉。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我准备与他们谈判,他们似乎看到了我们的来意,老大站起身来,质问道:“东西带来了没?“
我站出来,大声说道:“带来了。”让筱喜将一堆鸡鸭鱼肉撒了出去,这群寨民一看到大鱼大肉,眼睛发光,好似饿了很久的野兽,纷纷扑了上来。
趁着他们拿东西的档口,我迅速飞起,到了碧嘉身边,给她松了绑,拎着她往云霄而去。
筱喜也跑了起来,迅速逃离了山林,只剩下一群寨民对着鸡鸭鱼肉大块朵颐,血腥味蔓延开来,他们生吃禽类,好似山林中的野兽一般。
李府,李贵正坐在凳子上,左等右等,“三姨太跑哪里去了?“他质问下人们。
家丁们皆守口如瓶,不敢多说一句话。
待我带着碧嘉回来,李贵才赶了出来,抓住我,担心地说道:“雨霖,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担心你。“
碧嘉站在我身边,好似一个隐形人一般,李贵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
她冷笑着,唇亡齿寒,说道:“原来我只是一个笑话。“说完她开始发癫,开始发疯,大笑大骂起来。
李贵见她疯狂了,命下人们将她关进了房间里。
碧嘉受了惊吓和刺激,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会疑心有人进来,一会疑心自己受伤,天天在房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出半个月,她胡思乱想,得了疯病。
自此,李府多了一个疯女人,家丁们对她如何疯狂都缄默不言。
李贵依旧带着我前往避暑山庄,留下了筱喜和二姨太佩兰。
大姨太疯了,二姨太有了管家的权利,又加上李贵不在,整个李府控制在佩兰手里,她日渐嚣张,比碧嘉有过之而无不及。
佩兰房内,她端坐在梳妆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名贵的木梳子,一边梳头,一边轻声问身边的筱喜,“筱喜,你知道吗,这梳子是谁送我的?“
筱喜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佩兰继续自言自语,“那是老爷送我的,他送我的唯一的礼物。那时候碧嘉最得宠,而我,只是一个可怜虫。“
说完她轻声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她,“帮我看看我的头梳好了没?“筱喜看了看,伸出手帮忙理了理,甜甜地说道:“回二姨太,好了。“
佩兰见她嘴巴甜,夸赞道:“你呀,小嘴真甜,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说完她走向屋子里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来。一打开,里面都是一些珍珠首饰之类的,富贵逼人。
“你看看,喜欢哪样自己拿。“佩兰很是客气。
筱喜有些不敢,但是眼睛直直盯着盒子,连连推辞道:“二姨太,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佩兰伸出手从盒子里面掏出一条镶嵌金子的珍珠项链。她扶着筱喜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子上,亲自为她戴上。
看着镜子中富贵的自己,筱喜笑了,原来她也喜欢这富贵的生活,就像陷入沼泽地里的小动物一般,慢慢沉没,自己却不自知。
佩兰说道:“以后呀,你常上我这儿来看我。“筱喜欢喜地答应着,心里甜滋滋的。
佩兰复又说道:“筱喜,你能不能给我做个布娃娃,我外甥女生日,我想给她个惊喜。“说完仔细给她描述布娃娃的样式和规格。
筱喜听地很是认真,默默记下了。
下人房间内,筱喜从小簸箕里面拿出一些针线,串上白色的针线,拿着布条和棉花,慢慢缝制起来,一针一线,缝制地特别认真。
这佩兰人还挺好的,她心里想道。于是这缝制的手越发勤快了起来,不出一日,这布娃娃便做好了,她满心欢喜地送到佩兰手里。
“二姨太,布娃娃做好了。“筱喜很是欣喜,将布娃娃递给她。
佩兰接过,看了一眼,指着布娃娃的眼睛说道:“我感觉她的眼睛可以改大一点,这眼睛太小了。“
筱喜点了点头,说道:“是,我马上给您修改。“说完将娃娃带回了房间里。
傍晚,饭厅的饭已经备好了。佩兰走到饭厅,桌子上摆放着都是她爱吃的菜。
糖醋里脊,西湖醋鱼,京酱肉丝,西湖牛肉羹,还有红烧狮子头,摆了满满一桌子,很是奢侈。
这筷子也换成了金子的,连碗的檐口都贴了金条子,看着珍贵无比。
佩兰伸出手在丫鬟事先准备好的盆子内洗手,洗完用毛巾擦干,然后喝了一口茶,吐在痰盂里面。
她拿出金筷子,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到白瓷碗里,“筱喜,你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她关心地说道。
筱喜一开始推却,却拗不住她如此热情,最后坐到了桌子上,隔着一个座位。
“筱喜,坐到我身边来。“佩兰吩咐道。二姨太的命令她不敢不从,于是坐到了她身边,佩兰将盛放有狮子头的白瓷碗放到她面前,劝说道:”快吃吧,不吃要凉了。“
筱喜端起碗,夹起狮子头,咬了一口,一股香甜的肉味在口腔内弥漫开来。
“真好吃。“她不禁夸赞道,还没吃完一个,碗里又多了一个,那是佩兰夹的。
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了,她心里想道,二人相视一笑,饭桌上有说有笑的。
吃过饭,佩兰还送了她一件狐裘大衣,筱喜一边推托道:“二姨太,这衣服我根本穿不上,还是您留着比较好。“一边用手摸着衣服,反复地摸着。
佩兰见状,拉过她的手,拍了一拍,“你别跟我见外,我可是真的喜欢你才送你这衣服,你可别辜负了我一番好意。“
筱喜拗不过她,便收下了。
下人房间,筱喜穿上这件衣服,望着铜镜中靓丽的自己,轻声说道:“真像姨太太。“
然后她便脱下了这件衣服,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哎,又不是真的姨太太。“她叹息道,双手交叉交叠在胸前,很是失望。
次日,她又去陪佩兰去花园内看花。
花园内,花团锦簇的,红的花,绿的叶,绿色的叶子好似地毯一般绵软,红色的花朵盛开着,争奇斗艳了起来。
佩兰拉过她,从枝头上摘了一朵戴在她的头上,细心安慰道:“筱喜,你戴花真好看。”
可是这牡丹花戴在她头上明明是有些俗艳的,佩兰却极尽夸赞之词,听得筱喜浑身舒服,好似抽了大烟似的,在云端飘荡。
过了一会儿,佩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筱喜,你先看,我有事先走了。“
筱喜从怀中拿出娃娃,送到她手里,说道:“二姨太,这娃娃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