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意,你听说了吗?菊花出事了,就在昨天放夜自习之后。”马秀英看着她的小脸皱巴巴的说。
难道同学们议论的是这事,小满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了,她用疑问犀利的眼神看着马秀英。
马秀英被这目光盯的有点发怵,声若蚊蚋的说:“昨晚的事,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小流氓给糟蹋了。”
“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这是造谣,为什么针对自己的同学说谣言。”小满的大声质问。
教室里顿时静下来,同学都齐齐的望向她,那神情是什么,是知情后的难以置信和愤怒。小满突然明白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为什么刚进来时就感觉气氛的异常。但她还是不相信命运会如此不公。在艰难的环境中生活依然保持乐观向上的菊花,会遭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谣言,肯定是假的。她摇头说:“这是假的,是别人的诽谤,是有人想陷害菊花。”
“是真的,老师不让议论这事,但是在学校里已经传开了,私下里都议论呢。听说菊花还在医院里住着呢。”马秀英的声音不大,但是眼神里有哀伤,她的神情不像作假。小满看向同学外来语,被她目光所扫视的人都沉默的低下头,同窗的不幸也让他们心中难过。
“哪个医院,在哪里?”小满抓住马秀英的胳膊急切问。
“我也不知道。”马秀英说。她也是一脸的愁容,又皱眉说:“满意你抓痛我了。”
小满放开她的胳膊一脸的颓然,她跌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乱麻,可怜柔弱的菊花,忽然遇到这种事她怎么能受得了,还有她那可怜的疾病强缠身的母亲。小满再也呆不下去了,站起来一下子冲出了教室。
“王满意,还没有放学,你去哪?”马秀英吃惊的喊叫,但是她还是置若罔闻的飞跑出去了。
在医院的病房里,张菊花瑟缩的坐在挨着墙边的一角,她脸上带着淤青,眼睛红肿,目光呆滞头发散乱,只要有人接近她,她就大喊大叫,医生和护士小心的试图和她交流,但是她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那瘦弱的小身躯佝偻着没有一点生机。菊花的妈妈只知道绝望的呜咽。可是菊花的情绪已经崩溃,她受不得半点刺激,在医生和护士的一再劝解下,她才收住哭声转回家去,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需要照顾。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落病房外的梧桐树上泛黄的树叶,屋里的女孩像是地上泥水里的落叶凄凉无助。站在屋外的小满徘徊在小雨中,心疼和伤感充溢在她的胸间,怎么办?菊花以后怎么办?这是谁干的,不能就这们算完,她要找到他们,要让伤害菊花的人付出代价。透过玻璃小窗怔怔的向里面观望着,那个一会歇斯底里,一会低头哭泣,一会儿静如死寂的一动不动的张菊花。她心痛不已,现在医生护士都在交班,她要进去,因为菊花需要安慰,需要有人陪伴。忽然她的手臂被人抓住,把正想举步小满拉住,回头看,是玉枝,她摇摇头阻止了倔强的小满。
“你现在不能进去,菊花现在不能受一点刺激,得给她时间让她过渡一下,现在她需要的是安静 。见一个人都像被揭一次伤疤,这伤还血淋淋的没结痂呢。”把小满到稍远的距离玉枝说。
“玉枝姐,菊花太可怜了,我得去问个究竟,让她说出来那些人是谁,我不能让她白白受辱,我替她讨回公道。”小满说着泪光闪闪。
“这些都用不着你,放心有我呢,现在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在这里呆着起不到什么作用。”玉枝安慰小满
“那我留下来陪着她,她一个人多孤单。”小满说。
“我已经特意叮嘱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让她们多留意她的情况。快跟我回家,爷爷都等急了。”玉枝拉她说;“别不听劝。爷爷和鹏程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我不会放过那些混蛋的,破案抓人是我们警察的事情,你在这不但帮不上忙还添乱净让我分心,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要相信姐姐等结果。”玉枝难得这样和颜悦色的劝慰她。
因为怕引起恐慌,学校的老师禁止学生私下谈论菊花的事情,过了几天学校表面上恢复了平静。只有三班的教室里依然气氛压抑。小满旁边空空的位置显示着事情还没有过去,同学们心理的阴霾还在。校区里出现了警察的身影,下晚自习时也能看见他们在校外穿着便衣徘徊。
“该考试了,你们要认真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班主任镜片后的眼睛扫了一遍安静的学生,他说:“放了晚自习不要乱跑了,多把注意力放在复习功课上,别道听途说也别传谣言。别跟社会闲散人员有接触,如果有违背的学校会严肃处理。”班主任声色俱厉的敲打后威严的踱出了教室。
“王满意,你知道张菊花的情况吗?你去看她见到没。”马秀英无精打采的说:“马上要考试了,她也不能来,多好的一个人都耽误了。你说她怎么就倒霉成这样啦,老天爷对人真不公平。”
小满也萎靡不振的说:“她已经回家了,我不敢去看她,怕她伤心。”
“菊花这人就是个性太沉闷,什么心事就爱存在心里。出事的前两天就看她心事重重的,问她,她又不说,我告诉你,那天我还见到她哭了呢,问她怎么回事,她就是不说。你说碰到这种事她会不会想不开呀?她要是外向点就好了,说出来心里能好受点,现在去看看她也不敢,怕她勾起她伤心,怎么办呀怎么办?是谁干出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希望警察能早点抓住他们。”马秀英也是张菊花为数不多的好友,为她的遭遇难过可惜,希望她能扛住打击回归正常轧道上来。
忽略过细碎的唠叨,小满问出自己的疑问:“你说她哭过,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仔细说一下是咋回事。”
“是开运动会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俩清理东西,捡到一个藏在草后面的篮球,她去送体育组,我忙着去办公室送彩旗,说好的我俩在操场会面一齐走,可是等我回来却看见她从体育组里跑出来,慌慌张张跑得飞快,我大声叫她,她都不理,还是抹着眼泪跑出去的。我赶紧追都没追上。第二天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让我不要给人说这事,从那天开始她就有点心事重重的。哎,王满意你说她是不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那天我们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学校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她是不是真有可能撞邪。我还问她是不是吓着啦,她脸上很古怪,还说没事。”
马秀英神秘兮兮的又说: “王满意,你别不相信这种事,很有可能的,我家邻居小孩就是出去天黑出去玩撞邪生病了,天天哭,去医院怎么都治不了。最后没办法找大师烧香给看,说是碰见孤魂野鬼,只在十字路口烧了一把纸就把病治好了,这是真事你还别不信。你说菊花胆小怕事的,也没有给人结怨,老实巴交的也没有人与她为敌,不是撞邪晦气,咋会这么倒霉碰到小流氓呢?她人瘦小也不是最漂亮的,小流氓为什么会盯上她,这都是因为邪气所致,真是可怜,她以后可怎么办呀?”说着她又变成了自言自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除去她那不靠谱的瞎想,小满也想起出事前的几天,张菊花的异常的行为。张菊花的改变是在运动会以后,体育组的钥匙有专人保管。开运动会是有些乱,但是正是因为乱,老师一定会更注意器材的保管工作,会让人专门负责清点,有人专管就不会忘记锁门,没锁门就是里面还有人,菊花见了什么人,会一反常态的跑掉。她为人和善,又与马秀英约好在操场相会,肯定有异常,她才会流着眼泪跑掉的,马秀英高喊她不充耳不闻,肯定有事情发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这种情况发生?这件事跟张菊花的出事有没有关联,这是巧合吗?那几个伤害她的人是无意间遭遇还是故意为之呢?
漂亮的女警察与同样年轻英俊的同事又来到了学校做调查,这次他们来到了体育组,询问了一些让体育老师感觉莫名其妙的问题。待他们离开已经放学了,老师疲倦的走到操场。
“你们谁最后走,不要忘了锁门。”他冲正在训练的篮球队员说。
“老师,”操场上打球的陈丽华跑过来。她关切说;“老师,警察们不是早来调查过,怎么又来咱们,校外发生的事,不在校外查,老在学校里调查转悠有什么意思。他们应该查经常出现在校门口的小流氓才对。”陈丽华说话时有点娇嗔任性,问的问题也附合她的不谙世事。
体育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年轻阳光的大男孩,平时跟学生打成一片,特别是篮球队的女生见到他总是有事没事和他闲聊几句。
“警察调查,我们配合呗。别发牢骚,不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该怎样还怎样。”体育老师一幅关心学生的慈祥。
“那他们都问了什么问题?”陈丽华又问道,她说着抬头看老师,就看到老师疑惑不解的眼光,忽然感觉问的不妥,又笑笑说;“我是说我们要不要做准备,他们会不会调查到我们。”
“调查你们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帮助警察打击罪犯也是我们应尽的任务。好了,你们练球吧,别忘记锁门。”体育老师走了,陈丽华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此时她的心脏嗵嗵狂跳不止,冰凉的寒意漫过全身。
“丽华,你怎么啦,快来打球,老师走远了。”同伴叫她入队打球。
“不打了,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陈丽华说。
“到底有啥事?”看她脸色不好,队员们关切的问。
“没事,我胃不舒服,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可能发觉自己反应过度,她对同伴勉强笑笑。
一直几天都心神不宁的陈丽华坐卧不安,到教室里也心思恍惚,上晚自习也只是静静发呆。当她无意间翻看书本时,发见一个字条夹在书页里,疑惑的打开,当看清了上面所写的内容,用眼睛瞟向教室的另一个方向,见那个座位是空的,她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没多想就急切的走出了教室。
学生食堂边在学校的后边。白天做饭的师傅们忙碌的身影出出进进,到了饭点同学们蜂拥而至。可是现在与白日的喧嚣不同,夜间这里很安静,前面教室灯火通明,走到这里只有朦胧的灯光,食堂前有颗百年的大树,是厨师在这择菜,学生们聚集吃饭的地方,灯光透过树叶洒到地面上有少许细碎的光影,与前边一片明亮相比,使得这里更加安静冷清。陈丽华脚步匆匆的过来,可能是眼睛不适应这突然的黑暗,从暗影中闪出的人影把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