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清、济之两位先生已抵英数日,今日约我及纨往去住处一番交谈。学识、人望、身姿,无论哪一方面,两位先生都是一等的巨魁。渠清先生介绍天水与窓山的民族志工作,济之先生介绍了安阳与日照的考研。渠清先生问我叶樵先生的近况,我便把近知的情形予以说明。觉明先生与捣生、孟凭一并来,于是便去了赵日堂,于冬日的中午吃了顿火锅宴席。两位先生食量颇大,大家也不多让。纨与我吃得甚少,还被济之先生数落一顿,说读书的人,要多食多动,才挪得动书柜,翻得到砌满灰尘的宝物。
捣生下午有课,我与纨都无课,便去Russell Square散步。纨谈及对窓山事的不同看法,尤其认为,不应将窓山之历史强与匈奴作系,要我向渠清先生道明。我问纨缘何不当时自为阐明,她只笑,说她不想做学问翁们耳边的蚊虫,只想自在地于现世里游。她自不知我的心理,其间竟有一块妒忌与厌弃的火。回家时碰见夏作铭,一脸霜白的病容,作铭兄近来胃病很重,又要兼顾学业与尹、李两先生的诸多事,也不知能否撑得住。他们学考古的,又需气力,如此艰难,却仍勤于研学,反观我,只知玩乐,学业也坏。
夜读Rosand《La Maison dite de La Blacheim》,阅及S'écrouler章,深感La Blacheim学问之浑厚精准,亦深憾其与Durkheim、Weber之角触。
夜,楼上的租客于阳台浇花,水珠在窗前飘洒着。若是光照合适,许能激出一道彩虹来。